梁知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天气却此阴冷起来,等他们赶到村庄的时候,他发现这是个靠条大河的原始村庄。
克里斯多奈似乎认为自己到了天堂,虽然一路上他发表了更多对虚拟生活的鄙夷,但对这种属于原生态的人类,他是十分羡慕的。
“我觉得这两完全是两概念,你们虚拟生活,你们不纯粹,你们是在逃避,而他们呢?瞧瞧这里的土著人吧,他们心性纯良,虽然有时野蛮,可他们是天生的,他们不是逃避,他们是一种跳跃。”
梁知虽然还是听不太懂这种语言,但他还是感慨颇多,心中荡漾着一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他们来到了土著人的村庄,看到了低矮草房子群,看到了头上插着羽毛戴着贝壳,脸上还抹着红绿胶着,古铜色皮肤且身体强壮的男人们整着队刚提着像野兔啦,山鸡啊的回了过来。
酋长是一个戴着红白羽毛最多,且年龄相当大的老者,他身体干瘦且黑,终年只知道以一种看似低微的形态弯着腰,但这样也显得他观察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定力。
查德先是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了酋长的营房,这是个会说普通话的和蔼老者。他先是与查德像老朋友一样笑着交流了几句,然后叫人去安排他们住的地方。
“ikukuoluo。”酋长叫来一个很年轻的族人,并说,“o。”
今天晚上,有一场甚大的篝火晚会。
梁知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像个蒸包子的大笼,他又听查德叽叽歪歪的发表几次长篇大论。
“伟大的,将坚定不移的带领我们向前进!永远的宇宙真理光芒万丈。”
“当然,我们永远不能忽视那些人的重要,但更不能忽视他们的本性。”克里斯多奈坐在那里讲到社会里那些干着最低贱事业的人时挥舞着手说:
“他们是可悲的,可怜的,他们每天重复着无聊的工作,而且这只是他们能做的事,论工业能力,他们怎么能抵得过半个机器人?可伟大的还给他们工作,要他们生产,生产完了让他们自己用。他们需要廉价的娱乐,廉价的劳动力也只配这样了,他们,这群垃圾!”克里斯多奈咬着牙使劲说,“我们养活了这么多垃圾!他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可没办法,他们没有脑子可还有拳头,一点好处也不给也不行,还不如让他们自己生产自己喜欢的东西给自己用的权力,稍微用点话术夸夸他们就乖了,不过我还是提倡醉生梦死。”
“什么是醉生梦死?”梁知问。
“啊这个啊。”克里斯多奈通红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摊开手耸耸肩。
“这是一种公民权力。”查德喝了口有点酸奶味的酒精饮料后说,“也就是有点像古代社会吸食的毒品一样,同样通过虚拟与现实之间的关联技术,我们称为最大化,将刺激性提高到某个阈值,人需求的**极度发挥出来,由于绝大多数人的需求都是类似的,所以研究成本虽然很高但作为商品价值并不高,但由于过度的精神刺激极其容易使生命加快消亡。”
“是的,这多好。”克里斯多奈斯表情夸张地说着,“能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也算他们的福气了。”
“你需要知道这些,如果你要创作的话。”查德对梁知说,“虽然所有的资源分配都是在判断的,但内容本身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来生产,你要知道一种刺激语言行为模式的通常作用,那就是极端词句的量化工程与道德性铺盖,我们不可能处处依赖,也许它是万能的,但倘若这样,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奋斗意义呢?”
到了夜晚,盛大的篝火晚会终于开始了,让梁知比较意外的是,除了一些像是游客的人在外面肆无忌惮,又像是被忽视了一样的在欣赏外,就是那些野蛮人,无论男女老少竟然什么都不穿。
火光架在了不平的鹅卵石上,临近海边也波光粼粼,野蛮人们互相的甚至不停嚎叫击打鼓,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天空阴沉沉的不见月光。
克里斯多奈的眼神中充满了烈焰,他似乎被迷住了。
“这是何种伟力的纯情创造啊!”克里斯多奈看到他们互相往头顶灌溉酒精饮料,不由得想起了酒神精神,一种向崇高伟力的敬业精神又起来了,他快速的冲到这群欢呼的人群之中,夺过一个矮小瘦弱的野男人的饮料,开怀畅饮,他跪了下来,曲身,两手举起黑色的容器,慢慢地那饮料就像一条一条小瀑布一样泻下来,梁知看到那白色的液体就这样顺溜到那人的嘴里,流出来又顺着嘴唇两边流向下巴,再湿润金衣领,心生一种龌龊的想法。
“伟大的,伟大的……”克里斯多奈不停的低吼着。
不少的游客看着也开始蠢蠢欲动,当一个人进入到这种境地的时候,更多的认开始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于是他们也渐渐前往了圈子里面,和野蛮人们共舞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后,所有参加舞会的人都被安排做某种游戏,他们来到河边,像是在打黑色的高尔夫球,将球打进水里,似乎在比谁打的最远。
轮到了克里斯多奈,他哈哈笑着,也光着身子,醉意沉沉,他举起了球杆,就这样摇摇晃晃的使劲甩了过去,可是落了一个空。他尴尬的笑笑,往后退了几步,又甩了过去,一阵风吹过那球似乎掉了下来,可是却滚下来的,刚接触水便“噗通”一声没了踪影。
“呜啦!”在场所有野人似乎都在欢呼。
梁知此时的目光却是注视在某个不时留意自己并且貌似与自己是同一种族的年轻人之上。
那个高瘦年轻人披着黑色斗篷,腰间别着一把剑,刘站在他的对面,不时将目光停在梁知身上。
“那人是观察创作者,”查德在一旁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对梁知解释道,“他们同样从事剧本策划,但与我们走的是不同的道路。我们的准则是最快的满足最多体验者的需求,而他们是最大的提高体验者的满足需求。
“在观察创作者那里,似乎在坚持一种可笑的信念,他们的体验也是与我们不同的,我们是带入主角的体验,而他们似乎让客户们以一种上帝或者朋友的视角观察主角,简单来说,他们更愿意让客户认为主角是自己的朋友,而非一种替形的自我。
“据说,顶级的观察创作者可以让客户体验到主演角色的所有感官,但仍然保留自我的思维,并且不能左右剧情的发展。”
“他会对你感兴趣的。”查德说,“他和你一样是原华夏区的人。”
“也许吧。”梁知同样对那人充满好奇,尤其是听说自己与那人还是铜一种族,倍感亲切,于是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你可以叫他阿宁,”查德解释,“我对这个人海挺熟悉,他仅仅十八岁便拥有了6网络的运用权限,也允许他来到写和世界寻找经验。不过这可不算是聪明人。”
查德继续说,原本阿宁还有些天赋,尽管观察创作者的受众本来就小,但还是有人对他报以希望,可这人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提出“要从不爽中研究体验者才能找到创新”,于是费尽心思的把体验者当实验者,从“不爽”出发,听说他最近一个星期都断更了,整个傻比行为彻底激怒了一些读者,如今也被编辑完全放弃了,写的东西注定没有人知道。
“他还有个名字,”查德最后带着嘲讽脸说,“叫宁飘飘,因为他写东西就知道瞎想,思绪乱飘有时毫无章法……”
说到这里,梁知突然听到克里斯多奈的哀嚎声和野蛮人们的欢呼声。他放眼望去,克里斯多奈蓬乱着头发,此时竟然被捆绑起来,最终还被放上了十字架,好像是被当成了某种祭品。
“这是古老部落的习俗,”查德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克里斯多奈的言论?看,如今他要死了。”
梁知默默的底下了头,突然对真假有些恍惚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始终再怀疑,你怀疑的不知是这个世界和你原来认为的世界,甚至怀疑你自己是否真实,可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已经有些野蛮人开始举起火炬围着那人转圈了,克里斯多奈本想像一个烈士一样清醒过来,再高呼“万岁”什么的,可现在的他只能泪流满面的如同一个懦夫。
“再打开你的互联网界面吧。”查德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拿到梁知面前。
梁知接过手帕,置外掌心,催动意念打开了互联网界面。
“你看到什么了?”查德问。
梁知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瞳孔中尽是影像,尽管在外人看他只不过在看块布。
他翻弄着搜索软件,下面的新闻却是各种知识的交集,比如说故事市场的行情,学术性的著作发表,还有科学技术与人类未来的展望。他搜索了“自”字,第一个引导出来的是“自由”,他又搜了个姓氏,发现引导了某个国家管理员,底下相关搜索也变成了某些所谓的知识分子,视频图片也是清一色的庄重严肃。
“这才是真正的伟大之处,每个年代都有人死去,但永接近无限的力量包容了每个人的生活,它深知人性罪恶与善良,真正意义上定制每个人的需求。它甚至会考验你。”查德似乎知道梁知看到了什么,他严肃地说道:
“记住,如果你的心存诚意,你能看到的网络资源就是你真正需要的,永远梦窥探你内心真正的需要。”
这个时候,克里斯多奈已经在怒火中燃烧起来,木头劈啪作响,欢呼身与裂变般的叫声不绝于耳。
“也许这个世界也是假的,也许吧,可这有什么关系?你要充分面对每个环境,就需要付出代价的勇气。”查德无情地望着远处被困的克里斯多奈。“你可以说,他是错误的,但你也许是源于自卑才会厌恶他,你的憎恨只能证明你更加沉重的自卑心。”
等克里斯多奈已经被烧没了的时候,梁知和查德回到了旅馆,他们本来计划再“游玩”一日,可如今看来没有必要,他们搭着最近的空间传送渠道回到了高塔之中,伴随深夜的星空与月光坐上了列车,看到了沉寂的高楼大厦上的灯光在眼前闪过,有铁塔,有故宫,有大教堂,有……总之,时代的印记,从来不晚。
一路上,梁知并无太多睡意,反而是查德先行靠在座位睡着了。梁知隔着窗户玻璃,手中是一杯咖啡,温柔的钢琴曲从不远处飘来,他静静地望着窗户,又从中看到了自己和查德……
他想起了一路上查德讲的历史,他说过的,每个时代,对于当下的人而言都是最好和最坏的也是最新的,这是他爷爷从一本古老的传说书籍上看到的第一段。
他记得查德还讲或历史上的互联网曾经可以顺彻底消失了一段时间,起因是由于一个匿名者的黑客组织,他们相当神秘,可以说既可以是顶尖大学的教授,也可以是无名出租房内看起来就是一**丝的存在。
在这个组织里还有各种计划部门,其中有一个背称作暗网,他们都是存在于互联网行业或技术方面的顶端,但他们聚集在一起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摧毁网络,或者使它不再平民化。用他们的话说,这种21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工具是如何促进人类文明的倒退的,而区块链与去中心化如何在自甘堕落的人类那里沦为了伪命题。
可他们成功了,集团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整个系统的瘫痪,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有他们直接攻击到了世界上隐蔽的互联网的“黑箱子”,也有人说他们只是用了某种城墙的屏蔽手段,或者这就是政府的阴谋!
互联性虽然消失了,但人们还可以依赖些离线内容,政府很快意识到这种内容发展模式必然会引起混乱,让其价值非常的不稳定,与是他们联合做了个决定,那就是摧毁所有的民用网络产品,这才是首要的。
可是,一时顿感没网的人类应该如何面对生活的压力呢?没有网络,虽然从某方面,例如说军事打击上可以算事好事,可总得来说,过度依赖的人类还是无法适应。
于是,他们必须要找到一种替代品,它既具备网络化效应,又必须实用方便,当时华夏国生产的网络作品起到了决胜的作品。最终政府制造了一种源于近局域网传输的电子阅读器,叫idllod。
想想看,以文字为纯粹的传输力,累计近6900万的作者,超过1亿部作品的文化输出,这是多么震撼。
由于绝大部分网络作品都积极传播好的观念,更是深切的贴合了某种时代悠久的真理主义,所以,在那短短十年对于世界人类而言,是真正意义上纯粹的精神食粮补充期,在此之间优秀的思想家家教育家政治家实在层出不穷,我们称那个本该是黑暗的年代为文艺二代复兴,正是因为网络,世界人类都受到了良好熏陶,那种叫做“毒品”的存在彻底消失,人们坚定信念。
网络的地位可想而知。所以当如神迹般降临至我们身上的时候,当科学的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这是新世界的文艺盛宴仍然没有落伍,它是人类的重中之重,因为它里面传播的阳光积极正义向上使原本灰暗的人类与暴动的世界和谐了。
“现在的作家实在太幸福了。”查德是这么说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克里斯多奈的想法呢?林子太大了当然什么鸟都有,但总的来说网络就是正义的,而恶劣的必将背淘汰。不管人们怎么想质疑,网文促进了世界和谐统一,这是事实。”
当梁知询问作家的福利时,查德当即表示愿意在明天让他亲自去“采访”一下,并面见西东世界集团的董事长兼马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