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人情（下）
还有一句话？
对于水妙来说，这个预言，也是第一次听。宁清秋为什么要瞒着水妙，这个预言，对于水妙，又是什么样的意义？
水妙却按下性子，至于宁清秋是怎么想的，水妙当然是无从得知了。
水妙道：“愿闻其详。”
孟婆道：“最后一句，并不是什么哑谜。汝死天下生，汝活天下活。”
水妙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道：“我死，天下生，我活，天下活？”
这明显就是一个病句，前后矛盾，狗屁不通。
水妙却忽然懂了。
如果阎没有说，水妙本应该在胎中，和生为同胞妹妹的卡妙同时死去。
那么，事情就理通了。
八万年前，当第一任恶果季出现，三大巫意识到，他们虽然将力量中不好的部分去除，但也因此破坏了平衡，造成了每三千年一次的恶果转世。
寿命即将终结的他们，把剩下的力量创造出一个可以与恶果转世匹敌的正果转世，就是历代自然神殿的神。
也因为如此，他们三人都受到了惩罚。
六道不得不忍受在地狱中烈火焚烧，天雷劈打。香公主不得不作为与最后一任正果转世为敌的恶果转世，作为第一代神的她，不得不来毁灭世界，真是讽刺。重光当场陨落，算是上古三大巫当中运气较好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重光唯一的徒弟鸿道，居然和季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这件事水妙并没有想的太复杂。
他当然知道，小六的出现，并不是平白无故，既然鸿道有意靠近自己，并且主动帮助自己，那都是有原因的。鸿道知道水妙的天赋，愿意投资在水妙身上，雪中送炭，把一向跟随恶果转世的书灵送到水妙身边辅佐水妙。
那个人是谁？
要杀鸿道的人，想必那种可怕的存在，在这纷争之中，也不可能什么也没做吧。
看水妙沉思的样子，孟婆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你的出世，似乎打断了许多大人物的计划。他们不得不重新拟定计划，在你身上挖点什么。”
重点来了，水妙心想：“那些大人物中，可怕孟婆也在内吧。”
但水妙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做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孟婆大人的意思是——”
孟婆冷冷笑道：“他们要统一冥界，要将我的同类斩尽杀绝。”
水妙疑惑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六道已经所的再清楚不过了，彻底铲除冥界的原住民，找到他们永生的方法。但六道对怎么做这一点，并没有透露具体内容，最主要的原因是，以水妙现在的力量，还太弱，去了也等于送死，说出来，秘密便会泄露。说到底，虽然内定是要水妙去完成这件事，但也可能临时更换。
水妙大概清楚了，要去冥界的另一端需要拥有混沌之力的人，也就是最原始的力量。水妙虽然一直修炼的是自然之力，但因为有了少许恶果的力量在身上，也等于说有了混沌之力。
普天之下，唯水妙一人。
有了强大的混沌之力，却不丧失理智，这就是水妙之所以还活着，之所以六道乃至整个冥界都愿意帮助他，尊敬他的原因。
六道也可以随时训练一个人来代替水妙去，因为六道本身用的也是混沌之力，三大巫唯一一个剩下来的人。但那种风险太大，收益太小，还不如投资在水妙身上。
由此，水妙已经被两股势力盯上，恐怕还不止两股。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的感觉，还真让人无语。
孟婆奇怪道：“六道什么也没和你说？”
水妙继续装傻充愣：“没有，他只是说要我替他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与冥界另一端有关，让我提条件交换。”
孟婆当然是将信将疑，不过知道和不知道，也沒什么关系了，那用黄泉水泡的三万年的竹叶青已经被水妙喝了。当然也不可能再泡出第二坛，因为，黄泉水，已经干了。
孟婆耸了耸肩，道：“我请你喝的黄泉水，可以洗练灵魂，等你回到七魄（肉身）之中，三魂与七魄融合，便可百毒不侵，水火不浸，哪怕是你掉进冥河内，冥河的力量也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水妙已经只是喝了一坛贵的离谱的酒，谁知道有那么多好处。
孟婆继续道：“这酒，已经不会再有第二坛，因为黄泉水，已经干了。”
水妙凝眉道：“黄泉水，是什么，为什么干了？”
孟婆叹了口气，道：“若你有机会去另一半冥界，你自然会知道。等你见你那个人，我想请你帮我捎句话。”
水妙道：“什么话？”
孟婆黯然神伤，道：“若你见到他，你便告诉他，我没有守护好瞑灵之心。”
“瞑灵之心！”水妙惊诧，那是什么，很重要的宝贝吗？
“有些东西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清楚。”孟婆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阴沉，“这句话，说不定能救你一条小命。”
水妙无语，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什么不再说的清楚一点。不过孟婆不说，水妙也没敢问。水妙道：“他是谁？”
关于这个，孟婆说的也很含糊：“他是曾经的冥界之主。”
又一个老怪物，又一个惹不起的存在。
水妙只感觉，自己，真是太渺小了。
水妙点了点头：“明白了。”
所以，水妙的境地很尴尬。去了要与曾经的冥界势力对抗，不去，要与现在的冥界为敌。
孟婆笑了笑，指着三生石，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三生石，也许他会给你一些指引。”
三生石，能照出前世、今生和来世。
水妙没有前世，也不会有来世，孟婆要他照，是照今生。
水妙看着三生石，血红色的巨石，什么也看不出来。正踌躇间，听见孟婆的话语：“仔细看，用灵魂最深处的呼唤去感受。”
“呼唤！”水妙看着看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副场景。
杀伐不断，马革裹尸，如山的骷髅，只有杀戮的行尸。所有的片段，在一瞬间涌入大脑，剧烈的疼痛，令水妙痛不欲生。
“你已经毁灭了苍生，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对错。没错，这个局是我设的，你不也是局中人，是比我更可恨，更该死的人。”
一大堆信息进入水妙的脑海中，但他记得的，就是最后一个男人跟他说的话。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表情，但那个男人的语气，明显带着愤怒和鄙夷。
当水妙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内，没有床，没有桌子椅子，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