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我也分一杯羹吧。”他说。
宋婉儿轻轻拧了下眉，他这话，好像真的像在说分蛋糕那么容易似的。
“你知道多少了？”小姑娘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没多少。”祁泽双手交叠搁在桌上，身子前倾，靠向她，唇边扬起一抹散漫不羁的笑，“我不知道你和特纳到底合作了什么，不过能让他有兴趣的，我也很有兴趣。再者——UE收购的事，闹得这么大，想分蛋糕的也不只我一个。”
祁泽没说破，但他知道她肯定明白的。
收购这种事件，必然造成股价波动，向来是股市操盘手们最喜欢的，操作得当，从中能牟取的利益不少。
宋婉儿心中思衬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餐盘里的芒果。
祁泽瞥了眼，有点无奈：“你这是要榨芒果汁吗？”
“……”宋婉儿。
祁泽：“我的问题这么难回答？”
她抿唇想了想，轻缓道：“给我点时间考虑。”
“可以。”祁泽应得干脆，冲她笑着眨眼，“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你们在聊什么？”单薇突然捣了一下她，防备地看了眼祁泽，怎么觉得这小子在撩她的小甜心？
“UE的事。”宋婉儿侧过头，轻声附在她耳边说。
单薇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他问这个做什么？”
“他和特纳先生不是朋友吗？就问了问……”
祁泽咬着吸管，懒散地往后靠，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少女的侧脸，柔顺的黑发披肩，别在耳后，她没有戴那对精致的珍珠耳夹，灯晕下颈后的肌肤，却像珍珠般细腻润泽，仿佛还有奶油一样甜甜的味道。
啧。
宋婉儿回过头时，他又慢吞吞地，自然而然地挪开目光。
非常坦荡。
坦荡地让人察觉不到任何旖旎，暧昧的意味。
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乐队弹奏起轻快的小夜曲，菜肴也一一上来了。
一顿愉快的晚餐后，四人便各自散去，单薇在酒店门口停车放下两人，就直接载着宋婉儿回家。
窗外夜色已深，宋婉儿抱着包坐在副驾驶座，垂头想着什么。
“薇薇。”她突然侧眸。
“嗯？”
“你给我讲讲祁家吧。”
“祁家啊……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单薇啧了声，一手打着方向盘，“你就想知道祁泽到底什么来路是吧。”
“嗯。”
既然要合作，她总得摸摸对方的底。
虽然跟他见了好几面，也聊了好几回，事实上，对彼此都一无所知。
“其实不好说。毕竟祁泽都离开国内那么多年了，祁家是很厉害，都是真大佬，但祁家内部也不是一条心，不是一条心，权力就会分散，哪怕祁泽是嫡孙，他到底有几斤几两，既要看家里能给多少，也要看他自己挣来的有多少——”
“他本来就不在国内混，至少明面上。好像七八岁的时候就出国了，听说过年都不回家的，他家老爷子都使唤不动他。不过，圈里知道他的，都说他不好惹，和我猜的一样。剩下的，估计还没资格知道他。”
“他大少爷的面子肯定大，能力肯定有，跟他合作，不亏。”
宋婉儿有些诧然：“祁家这么厉害？”
“他们家的人确实厉害，而且还有老爷子坐镇呢。”
绿灯亮了。
单薇停下车，默了默，琢磨了下祁泽那意思，说：“我觉得他背地里肯定捣鼓了不少东西，只是不露而已，跟你提合作，能没点野心？”
“除非他只是单纯想泡你。”
宋婉儿：“……”
“呃，好吧，这个可能性不大。”单薇还拍了拍她的肩膀，“淡定，宝，我现在看哪个男的都觉得要跟我抢你。”
“虽然我目前瞧谁都不顺眼，但你要是真喜欢上哪个，诶……只要你喜欢的，怎么我都要支持，他要是敢渣，我直接帮你把他打断腿！”
宋婉儿哭笑不得：“薇薇，你是不是晚上喝多了？”
“没有，我只喝了柠檬水好嘛……”
“你现在一定跟我妈妈特别有共同语言。”
“我也想跟你妈义结金兰。”
宋婉儿：“……”
笑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眼里的光，也渐渐沉寂了。
明明总是说着担心她的话，舍不得她，其实——
“你这么想让我找个男朋友啊。”
“……嗯。”
单薇少见地露出复杂难明，又不安的神情。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几缕风从窗缝钻进来，有点冷。
宋婉儿瞧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没有回答她的祈愿，想或者不想，她都没有说，但答案都已经写在她的眼睛里，也在沉默中回答了所有。
“红灯了。”她突然说。
“嗯。”单薇抬眸，踩下油门。
刚才的话，就像水里的涟漪，早已消散地无影无踪。
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
真的如此吗？
或许并不是。
……
隔天下午。
宋婉儿约了祁泽见面，地点还是特纳先生友情提供的。
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祁泽成功从她那里分走7%的分红，她手里也多了一份和某家公司的新合同——等价交换。
走出房间，祁泽顿下脚步，一手插兜，笑着冲她伸出另一只手：“合作愉快。”
宋婉儿怔了怔，伸出手，轻轻碰了下。
“会的。”她温言道。
指尖刚触到男人微烫的掌心，就后退抽了回去，连握都未握住。
而男人那只修长的大手仍悬停在半空中，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他手背上青色的小血管隐约可见，指节微凸，好像随时会突然发力抓住她似的——蠢蠢欲动。
几秒后，祁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收回手。
“晚上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还要回学校。”
“ok。”祁泽无奈地耸耸肩，表示了下遗憾，“那我送你，我也顺便回一趟。”
宋婉儿：“……我是开车过来的。”
“哦。那你送我。”祁泽一脸淡定厚脸皮。
宋婉儿：“……”
两个人好像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宋婉儿开车，祁泽坐副驾驶。
而且，祁泽好像还挺高兴的。
其实刚刚在里边还聊地挺好的，今天他们都给彼此亮了些底，对双方来说，都挺惊喜的。
对祁泽而言，他算是对小姑娘的课余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唔，非常丰富多彩，而且，超乎想象——抛开他们本身认识的关系来说，这笔投资非常有价值。
生意归生意，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然而对方显然也是太有原则，明明刚才还聊地好好的，出了门，又淡了点。
男人也是很敏感的。
他只是想靠近点交个朋友嘛，这朋友还真有点难交……
不过他还是成功上了她的车。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