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瑜一大早就派素心去荣心堂和东院报了信,她今天要出门。
吴氏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昨天宁瑜就派人来过,外院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素心又去了荣心堂,她看到戴嬷嬷带着四个丫鬟站在一间屋子门前,场面颇为严肃。
戴嬷嬷看到了素心,朝她点了点头,素心想了想走近道:“嬷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戴嬷嬷眼神冷漠,讽刺道:“前天五小姐从武康郡主那儿得来一把名琴,今个五小姐听说太夫人库房里有一件百蝶穿花缕金裙,五小姐想在寿宴上穿,所以太夫人吩咐我来开库房。”
素心心里微微诧异,听名字就知道那件衣裳并非凡品,而且太夫人居然开了自己私库,“素心多嘴了,嬷嬷勿怪。”
戴嬷嬷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这事怎么能怪你,你来荣心堂是帮三小姐办事吧?快去吧,不要耽误了三小姐的事。”
“是。”
素心碎步轻易走出荣心堂时,回头看了一眼,她一脸的疑惑,回到玉棠院把这事告诉了小姐。
宁瑜逗弄着窗边架子上的雀鹰,听到素心的话,手微微一顿,有些惊讶,“她是在说给我听。”
素心和玉露对视了一眼。
“看来望兰居把戴嬷嬷惹火了。”宁瑜轻声一笑,“那件百蝶穿花缕金裙是祖母及笄时平阳大长公主让宫里的百名绣娘耗费了三个月时间制作出了一件精美绝伦的衣裳,当时京都里的贵女们纷纷效仿,流连嫔妃公主们也都穿过!”祖母跟她透过底,她出嫁时这件衣裳给她当做陪嫁。
没想到被宁涵要了去,所以宁瑜才有些惊讶。
百蝶穿花缕金裙是经过平阳大长公主之手送给自己女儿的及笄礼,这件裙子本来就意义非凡,这么轻易的被宁涵要了去,戴嬷嬷心里在滴血啊,在戴嬷嬷心里也只有三小姐才配穿这件衣裳,给五小姐穿,那就是糟蹋!
素心有些急了,“那怎么办啊,这明明是您的,五小姐怎么能这样!要不,小姐你去求求太夫人,说不定这件裙子就不给五小姐了!”
宁瑜看着飞走的雀鹰,漫不经心道:“戴嬷嬷说这话,恐怕也是这个意思吧!”
素心皱眉,还想说什么,被玉露拦住了。
宁瑜摇了摇头,“我们今天还要去墨方斋,耽误不得,那件裙子…遗憾了。”她没有说破的是,祖母给宁府的女儿们都准备了压箱底的东西,祖母既然把裙子给了宁涵,那就代表祖母彻底对宁涵失望了,宁涵的婚事祖母恐怕从头到尾也不想插手了。
上辈子李姨娘活活把祖母饿死,现在宁涵竟然敢用毒药陷害祖母。
宁涵与祖母之间的亲情线正在被慢慢剪断,宁瑜当然不会去打扰这场仪式。
角门外早就准备了马车,这次除了玉露和素心外,赶车的婆子换成了徐嬷嬷。
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宁瑜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问徐嬷嬷:“赵嬷嬷最近怎么样了?”
徐嬷嬷满眼鄙夷的说道:“她啊,正眼红的盯着您的私库呢!整天在外面打转,以为我们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小姐您放心,有我在,保证一件东西都丢不了!”
宁瑜听完徐嬷嬷的话,稍稍思考了一番,赵嬷嬷虽然贪财但是从来不敢动她私库里的东西,就算她不追究,太夫人那边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赵嬷嬷胆小怕事,怎么会无缘无故打自己私库的注意?
宁瑜问道:“赵嬷嬷她儿子一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徐嬷嬷摇头。
宁瑜笑了笑,那她就知道是谁了。“徐嬷嬷,你以后不用守得太严,偶尔也让赵嬷嬷得手几次。”
徐嬷嬷一时想不透小姐的话,但还是老实的应下了。
前方就是墨方斋,宁瑜下了马车,林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弯腰作揖:“在下林志东,见过三小姐!”
“林掌柜客气了,您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应该是我向您行礼。”说完,宁瑜向他福了福身。
“使不得!三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给我一个小小的掌柜行礼,真是折煞小人了!”林掌柜面色着急,不知所措的差点给宁瑜下跪。当初要不是柳家把他从路边救了,哪有今天的他!大夫人和三小姐没忘记他,林志东已经感动不已了。
宁瑜字字清亮道:“使得!”
林志东一愣,看着戴着面纱的三小姐,眼睛顿时发热,“哎!三小姐说啥就是啥!”
宁瑜弯了弯眉眼,“以后我就叫您林叔了。林叔,那个人来了吗?”
林志东点点头,引着宁瑜上了二楼,“小姐,您忙着,我下去帮您把风!”
宁瑜听到‘把风’这个词,无声的笑了笑。
她看到站在前方,一脸警惕的宋河,叹了口气,为什么她每次出来都是单独面见男子,次数多了,这会让人误解的!
宋河一脸谨慎的看着宁瑜,觉得这个小姑娘浑身透露古怪!
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灵魅生动,明净清澈,但他在里面看不到任何情绪,什么灵动,明清,都只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
宋河突然后悔来见她了。
宁瑜径自坐下,倒了两杯茶,她没动,宋河也没动。
宁瑜笑道:“怎么,宋公子不相信我?”
宋河看了眼茶杯,想起家中怪病缠身的妻子,慎重的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这茶我喝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能治内子的病,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宁瑜:“宋公子不必把话说得这么绝,我要你的命没用!只要你替我传几句话给宋公公,我就可以治好你妻子的病!”
“什么!?”
宋河猛地站起来,他眼中慎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杀意!
刹那间,宋河藏在袖子的短刀猛地朝宁瑜挥出,刀刃与她的脸不过毫米之差!
碰——
短刀被器物击中,掉在了一旁。
落地的那一瞬间,宋河被一个白色衣裳的男子踹飞了出去,宋河嘴角流血,他捂着胸口从墙上滑落,平整的墙面留下一个大坑。
宁瑜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只不过无人知道她的后背惊悸之下出了一层汗,袖笼里的手也微微颤抖。
就在刚才,她差点死了,不知道玉露和素心有没有遭到攻击。
果然宋河不是好惹的,不然上一世也不会成为东厂的掌刑千户,那时宋河在东厂还有个外号,‘屠刀’!
宁瑜看清那个白衣人是百禹之后,松了口气。
这时,玉露听到声音也带着素心进来了,见到这副场面默默地拉着素心走到角落,幸好小姐没事,不然她们真是该死了!
宁瑜看到玉露和素心后,知道她们没事,身子一软,没想到后面没有靠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宁瑜闭上了双眼,心里苦兮兮的想,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呜…”宁瑜等了片刻,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和疼痛。
她睁开眼睛,叶瑧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帅脸瞬间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她背部,是叶瑧的手。
宁瑜吓得连忙站起来,由于姿势问题,宁瑜不得不扯着叶瑧的袖子才站好,之后推了两步,与他划清了界限…
叶瑧收回手掌,袖子下的手握了握。
她的背好小。
宁瑜睁大了眼睛,问他:“你们怎么在这里?”
百禹耸耸肩,也不作答。
宁瑜只好看向叶瑧。
他看着宁瑜,狭长的凤目里透露着冷气,“你可知道他是谁,就敢擅自约人出来见面。”
宁瑜看向伤的不能再伤的宋河,这次是她鲁莽大意了。
不过,你这责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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