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海叹了一口气,知道东方胜打算不计伤亡强攻了。他大战三人联手,虽然颇占上风,可想要击败三人一时间哪里做得到?至于擒下东方胜为质的想法则更是不可能实现了。
乔山海全力攻出数掌,将三人都击退,然后身形一转,急速退至马车旁,杀入那黑衣人群中。这时东方胜三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了上来。
乔山海不敢让三人再缠住自己,脚下一沾即走,绝不在停留。他心忧妻儿,出招间已毫不容情,使上了重手法。
只听得两声闷哼,两名黑衣人被乔枫打得筋断骨折,吐血而退。乔山海反手夺过一柄长刀,向一名使长剑的武士砍去。那武士连忙用手中长剑一架,可是乔山海这一刀使足了力道,威猛无比,那使剑的武士但觉对方手中大刀重如山岳,将他手中的长剑压得倒折而回,一刀一剑,都斩在了他的肩头,将他的整条胳膊都给卸了下来。那人闷哼一声,倒地晕死过去。
乔山海也不理他,左掌随手挥洒,将一名使锤武士的兵器荡开,胸前空门大开,右手手起刀落,一下子斩掉了他一条大腿。他这一动手间,便连伤四人,众黑衣人大惊,慑于他的威势,一时间竟无上敢上前再战。
张达大喝一声“结阵”,自己上前去战乔山海。众黑衣人赶紧三五成群,结成战阵。乔山海虽以雷霆之势痛下杀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些人立刻就结阵迎敌,足见得平日训练有素。
乔山海一刀砍向张达,张达自知不敌,顾不得身份,一个极其难看的打滚,躲了过去。就在此时,东方胜三人也已围了上来。
乔山海不由得暗暗叫苦,这批黑衣人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无一弱手。他刚刚这几招大杀四方,威风凛凛,可北斗宫的武功本就不以杀伤力见长,乔山海以绝强的修为强攻,虽然看起来战果卓著,可是罡元的消耗却很大,就这么几下,损耗的罡元差不多都能比得上之前独斗东方胜三人良久了。
东方胜和乔夫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东方胜喝道:“大家不要乱,结阵自保!有机会就擒下两名孩子!”
乔山海挥刀杀入一个三人战阵,一刀斩得一名手刀手吐血而退,却被另两名使剑的好手剌向自己要害。不等他反应,东方胜又已自身后杀到,乔枫顾不得这两名剑手,回身一掌将东方胜逼退。却听得“嗤啦”两声,自己的衣服被那两剑给撕开,不过有罡元护体,没有受伤。
乔山海一声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刚刚他本不会被这两剑剌中。他甫一杀入战阵就重伤一人,正要继续杀进去时,却见阵中其余两人等丝毫不乱,继续各思其职,向他攻来,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在玄武军中的时光,一时之间,乔山海不忍心继续下杀手,反而被他们剌中。
乔山海一把将手中长刀掷在地上,那长刀经得数次硬拼,刃口早已卷起。
乔山海怒道:“东方胜,你应该清楚要留下我的代价,你真的忍心让这些人就这样折损在这里么?他们都是玄武军中的精锐,未能死在与敌人交战的战场上,却要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葬身这里!亏你还一直口口声声为国为民!”
东方胜心中也颇为踌躇,这批人实力都在通脉境之上,可以说玄武军的中高级将领有大半都已在此处。诚然如乔山海所说,就算能留下乔家一门四口,可是这批人也会死伤惨重,到时玄武军绝对要伤筋动骨。这一切都因他错估了乔山海夫妇两人的实力,想不到十几年未见,两人的修为进境居然大大出乎了他的预计。
眼见得东方胜迟疑,乔山海从乔夫人手中拿过那根短柱,递给东方胜道:“东西给你,让我们走。此事和我们一家再无关系!”
东方胜一楞,本能地伸手要接过短柱。忽然间两人感觉头上一黑,一声长笑响起:“东西还是交给我吧!?”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向乔山海手中的东西抓去。
冬月的时节,虽是正午,天气却还是相当的寒冷,尤其是在这幽暗的树林中。乔山海和东方胜却忽然感觉到热浪滚滚,有一种置身于夏天太阳下的感觉。两人心中一震,知有高手到场,连忙各自闪避开来。凝神望去,只见一名老者落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上。
乔枫也看来人,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好高啊!不但高,而且块头也不小,身材十分魁梧,样貌相当威武,头发和一部大胡子根根戟立,竟然都呈现出淡淡的红色。此人年纪显然已不小,脸上布满了皱纹,但是面色红润,腰杆笔挺,完全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
东方胜怒极,喝道:“什么人在此撒野!”一掌向那老者击去。
那老者也不闪避,嘿然一笑,和东方胜对了一掌。呯地一声,两人各自退开一步,站在一旁的乔山海只觉得一阵热风迎面吹来,比之前那燥热的感觉更甚。
东方胜吸一口气,正要再上前,忽然感觉手心发烫,吃了一惊。低头看时,发现右手掌心已然通红,像是在灼热的铁锅上烫了一下,同时感觉一热力还要顺着手臂向上钻进身体。
东方胜连忙暗中运劲驱除这股热力,口中却道:“火焚罡劲!烈火老儿,你不好好的在你的烈火教享福,跑到这北方来做什么?”
那老者是熙州烈火宗的烈火老祖,以烈火掌的火焚劲名震武林。可是熙州地处帝国西南角,距离这裕州可着实不近。
烈火老祖哈哈一笑道:“我的来意你应该很清楚,当然是和你的目的一样的!想不到每一次都是你东方老儿动作最快!”
东方胜眼睛眯成一条缝,心中震惊无比。自己得到这消息极为偶然,听烈火老祖的意思,他竟然也知道?烈火宗到裕州至少一个月的路程,而这东西到乔山海手上还不到二十天,烈火老祖怎会提前得到消息呢?
东方胜心中已然明了,此事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布置。想想这个东西重出江湖可能会造成的后果,饶是他东方胜位高权重,喜形不露于色,心中也不由得冷汗直冒。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虽然明知这是个陷井,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会罢休。
东方胜脸上不露声色,淡淡道:“哦?难不成你也想请北山海一家去你烈火宗?要知道乔山海原是我玄武军团之人,你烈火老儿的目的和我一样,可不太合情理吧!”
烈火老祖双眼一翻,说道:“东方胜,你用不着试探,不妨明说吧,老夫此来就是为了那副画!而且此次前来的可不止老夫一人哦!江老弟、阎老弟还有凌老弟,大家也都一起出来吧!”
数道破风声响起,场中又掠来三道身影,三人不发一言,眼睛只是盯着乔山海手的短柱。
乔山海一见这三人的身法,心中一紧,知道这三人都是劲敌。至于为何一下子有这么多的高手得到消息前来此地,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此事无论是巧合也罢,有人在幕后操纵也行,他都不想再卷入其中。
乔山海双手将那短柱托起,眼见得众人都用热切的眼光望着它,乔山海不由笑道:“想不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位前辈高人!有诸位前辈在此,晚辈自觉无权处理此物,晚辈会将它留下,只恳请各位让晚辈一家人离开!”
之前东方胜担心他们一家会走漏风声,因此要强留下他们,但现在看来,这所谓的秘密差不多全天下都知道了,再留下他们一家可没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乔山海心中稍感安慰,只要自己放弃此物,一家人离开此地应无碍,何况自己本无贪念,现在放弃也没有任何不舍,唯一所虑的就是那无福口中的主人,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忽地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不行,这东西最早到的你手上,谁也不知你是不是悄悄地弄了个假的出来糊弄大家,将真的给藏了起来!”
乔山海大怒,喝道:“江伟雄,叫你一声前辈是尊你年长,可不是怕了你玄冥教!你要是再诬蔑乔某,不妨划下道来,我们先做过一场!”
乔枫看向说话之人江伟雄,只见他一身黑衣,年约六旬,身材瘦弱,满脸阴鸷之色。听到乔山海的话,那江伟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也不知他是不屑于再说又或是怕了乔山海的挑战。
另外两人一个身材矮胖,穿一身锦袍,看起来倒像是个商人,满脸笑容,堆满和气,看不出具体年纪,四十到六十都有可能;另一人则一袭灰裳,面容冷峻,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凌厉战意,约莫五十出头。
只听那商人模样的人说道:“乔老弟且息怒!江教主只是生性警慎,倒不是怀疑老弟你的人品。以北山海的为人,自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乔山海冷哼一声,道:“是不是怀疑,你们心中自然清楚!今日之事我不欲再插手,你们让我们一家离开!”
听到乔山海的话,东方胜心中一动,眼见得人越来越多,且来历都极为不凡,己方人数虽然占优,可一旦混战起来,一则损失太大,二来也难免会有意外,若是能拉到乔山海为助力,己方胜算将定。
东方胜对乔山海说道:“乔老弟,老夫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回来玄武军团,老夫保你一家安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