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哥挟了块鸡肉丢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轻地道:“我也不清楚,听说太上长老是在外云游多年现在才回来的,在教中辈份甚高,连教主都要叫他一声师叔。你别看这太上教主只有一条胳膊,可我看他恐怕比教主还要厉害,他那双眼睛只是瞟了我一眼,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快要死过去了,太吓人了!”
李毛子也心有余悸地道:“是啊!太上长老杀气太恐怖了,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我也是吓得连大气都不出一口。话又说回来,有如此厉害的太上教主,估计我教复兴有望了!”
乔枫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那太上长是血杀?只是他不清楚血杀和玄冥教的渊源,心中很是奇怪血杀怎么和玄冥教搅到了一起,还当上了什么太上长老。
从这两名玄冥教徒的交谈来看,玄冥教果然没有放弃追踪他们一家,也不知是否还有其它势力也在这么做。
乔枫表面上虽然在啃着烧饼,实际上却全神贯注地听着两人的交谈,想着看能否从这两人口中听到些关于父母的最新消息,他也很好奇最后究竟是谁夺到了那万象图。不过这两人显然级别不够,连自己一家人的身份都不清楚,至于万象图,则更是没资格知道了。
再过了一会儿,发现两人尽说些无聊的闲话,已不再说起自己关心的信息,乔枫觉得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摸出一块碎银子和老掌柜结了帐,然后带着玲儿出去打算找个地方过夜。
这酒馆客房的环境他实在接受不了,而且他刚听这两名玄冥教徒说今晚也要在这酒馆过夜,乔枫不敢和他们太接近,所以宁可出去再想办法。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用碎银子结帐时,那矮个的李毛子对那高个的王二哥使了个眼色。
乔枫和玲儿匆匆走了小酒馆,玲儿问道:“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乔枫道:“我们试着看能不能找一户好心的人家借宿一晚,我们可以付钱。再不行也可以找家破庙烂屋之类的过夜,总之不能待在那酒馆里!”
玲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她年纪还小,之前一直在努力地吃东西,没有像乔枫一样留意那两个玄冥教的人。兄妹俩正要行间,忽听得背后传来了李毛子的声音:“两个小乞丐站住,大爷有话和你们说!”
乔枫回头一看,发现那李毛子居然追了过来,不由得吃了一惊,难道自己兄妹二人不小心暴露了?
他心中暗自提防,却装做畏畏缩缩地样子道:“这位大爷,您有什么事?”
李毛子冷笑道:“大爷我刚刚在酒馆里掉了一块碎银子,不知被谁给捡走了,却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乞儿,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花大爷我的钱!”
乔枫松了口气,原来这个李毛子是想敲诈来着,连乞丐都不放过,真是没出息到家了,乔枫心里不由得暗暗鄙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两人,于是摸出一大把刚刚老掌柜所找还的铜钱,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道:“这位大爷,这钱您要的话我全给您,只求您不要伤害我们两个!”
李毛子见乔枫这么爽快的就掏出了钱,不由得大为得意。这两名小乞丐之前居然还有钱叫鸡汤,也不知身上是不是还有更多的钱,若是能再敲出一块碎银子来,明天的酒钱就有着落了。
想到得意处,李毛子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那老掌柜的手艺着实不赖,两个小乞丐所叫的鸡汤最后都落入了自己和王二哥的肚子,不但闻起来香气扑鼻,喝起来更是鲜美无比。
李毛子喝道:“老子掉的是银子,你给我这些铜钱有什么用,你是不是把我的银子给藏起来了?你让我搜一下,要是让我找出银子来,不打死你个小乞丐!”
乔枫心中大急,他哪敢让李毛子搜身啊!他身上还藏着一千两银票,父亲给的匕首也在随身包裹里,就算衣袋里也还有十几两碎银子,要是这些被李毛子发现,白痴也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肯定有问题了。
乔枫一边寻思着脱身之计,一边装着苦苦哀求的样子:“大爷,小人真的没有捡到过您的银子啊。小人兄妹俩一路乞讨为生,这一小块碎银子是数天前一位员外夫人看我们可怜打赏给我的,是小人身上唯一的财物了。现在全给大爷您,只求大爷您高抬贵手,不要伤害我们兄妹二人啊!”这李毛子看起来还好办,可是和他同行的那个王二哥一看就是个好手,能避过的话最好不惹。
李毛子嘿嘿一笑,正要继续再吓一吓两人,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道:“李毛子你好大的出息啊,教中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还不快快跟我去药铺查找线索!”
李毛子回头一看,是王二哥出来了,当下讪讪一笑道:“二哥,我这不是跟这两个小家伙闹着玩的么,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口中说着话,手却向乔枫伸出来的那把铜钱抓去。
王二哥知道他的性子,嘿然一声,也没再说什么。突然间他双目一凝,对乔枫沉声喝道:“慢着!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听见王二哥的话,乔枫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虽不知这王二哥为何要问出这经典的哲学三问,却也知道情况不妙。脑中念头急转,口中却回答道:“大爷,我们乃是云州辰溪县人,家乡半年前发大水被淹了,我们兄妹二人要前泽州投奔舅父,但途中不小心迷了路,不知怎地就到了这里。还请两位大爷好心放过我们兄妹吧!”
这一套说辞在和父母分别之时就已商量好,不过当时说的是往云州寻亲。他之前听这两名玄冥教徒闲聊时说他们明天也要北上,顺口改成了南下。
王二哥冷笑一声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说谎,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乞丐。逃荒乞丐的手会这样干净白嫩,你们当我傻子呢!”
乔枫看着自己还抓着铜钱的右手,心里咯登一下,知道这下糟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乔枫饭前洗手的习惯已是一种本能。兄妹俩身上的衣衫虽然破烂,脸也故意没洗,可是刚才因为要吃饭,所以随手将手给洗干净了。十多岁的少年,又从没干过粗活,兄妹二人的手都是纤细白嫩,说是逃荒半年的难民之手,连他自己都不信。
正在乔枫焦急无状之际,李毛子大喝一声:“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有问题了,王二哥,待我将他们擒住再细细审问!”说完右手一把将乔枫手中的铜钱抓起来塞入怀中,左手却向乔枫的胳膊扭去。
玲儿早就对这个拦路抢劫的坏蛋一肚子的火了,现在看他动手抓向哥哥,娇叱一声:“坏蛋不要碰我哥哥!”一拳向李毛子打去。
只听“呯”的一声,跟着“啊”的一声惨叫,玲儿这一拳正打在了李毛子的胸口上。她已开辟出气海,这一拳含恨而发,饱含着内劲,李毛子毫无防备下,被玲儿这一拳打得仰天就倒。
这下子,不但李毛子倒了大霉,连乔枫和王二哥也是大吃一惊。王二哥刚才虽对两人身份有所怀疑,却也只将注意力放在乔枫身上,并未往上头交待下来的一家四口身上想,却没想到这小女孩的一拳竟会有如此威力。
李毛子更是又惊又怒,他刚刚听到自己胸口咯的一声响,也不知道肋骨是裂了还是断了,只觉得呼吸之间,胸口剧痛难当,忍不住大声惨叫道:“二哥!是他们!是他们!快帮我报仇啊!”
王二哥对乔枫两人的轻视之心尽去,眼中的神色也变得相当凝重,沉声道:“给我留下吧!”说完右手成爪,向玲儿抓去,招中毫不容情,这一下竟是将眼前的小女孩给当成了大敌。
玲儿自己也是手足无措。她平日里只和爹爹以及镖局里师兄们切磋过,第一次全力出手,就打得人伤重吐血,心中正自惶急不已。含恨出手的那股气泄了后,几乎连怎么出招都不会了,被王二哥一抓给震退好几步。
王二哥跟着抢上,继续一掌向玲儿击去。他早知教中交待所要找的人修为高深,教中除了太上长老和教主,恐无人是对方敌手,一旦找到线索,千万不能擅自行动,否则定会性命不保。因此哪怕眼下只是一名年纪幼小的小女孩儿,他竟是不敢存丝毫小觑之心,每一招每一式,都贯注了自己所有的精气神,全力出手之下,感觉丹田气海竟有隐隐晋级之象。
玲儿开辟气海本就是不久前的事,修为比之王二哥逊色了不少,再上没有对敌经验,年纪又太小,几招下来,惊惧之心越来越重,已经严重处于下风了。
乔枫本来见妹妹一出手就伤了对方一人,心中也吃了一惊,隐隐还有些窃喜。想不到妹妹的功夫这么好,若刚刚出手的是自己的话,最多能将李毛子给推个趔趄,绝无可能伤得了他。
然而在见王二哥出手后,妹妹却被逼得连连后退时,乔枫就知道不妙,知道妹妹不是对方的敌手,心中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