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呆呆道:“枉我还这么相信他,以为他真是爹爹的好朋友,原来也是个大坏蛋!”
乔枫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连累爹娘,宁可自己再受点苦,只是太委屈玲儿你了!”
玲儿笑道:“哥哥你可不要小瞧我哦,我一点都不怕苦呢!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呢?”
乔枫欣然道:“我就知道玲儿最厉害!李玄知道我们要前往京城,等发现我们不见后,定会前往东行的路上去寻。所以我们先往南几日,然后再折向东,而且这一路还是要像从前一样,尽量找偏僻的地方而行!”
知道李玄很快就能发现兄妹二人失踪,两人加快了脚步,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逃亡状态。很快二人伪装的乞丐装就成了真正的乞丐装了。
天空中阴沉沉,像是要下大雪的样子,乔枫不由得心中叫苦,心中祈求着天公一定要作美,至少要等到暂时安全了些再下雪。为了逃避可能的猎犬,两人不得不趟河而行,腊月河水冰凉剌骨,两人虽说有功夫在身,却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第三天凌晨,玲儿病了。乔枫心急如焚,虽然妹妹的功夫比自己要好,可是毕竟太过年幼,这么多日来的奔波和担惊受怕,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乔枫摸了摸玲儿的额头,触手发烫,玲儿的小脸已经烧得通红,连嘴唇上也起了泡,身上虽然也是滚烫的,可玲儿却在不停地发着抖,嘴里还隐约叫着‘冷’。
妹妹只怕是病得不轻,乔枫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了,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若不是自己弄错了方向,说不定早就到了京城,完成了双亲的嘱托。要是妹妹有什么事,自己如何对得起爹娘。
两人现在栖身的是一座土地庙,年久失修,但却也看出当初的风光。当年此地定是一处不小的人口聚集之地,只是连年的战乱逼得人们远走他乡,只剩一尊残旧的土地公来诉说着当年的香火鼎盛。
乔枫将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给玲儿盖上,再出去找来不少枯柴,生起一堆火。庙中其它的东西都已破不堪用,只剩下一个小铜香炉还算完好。乔枫洗净泥土,刮去铜锈,看看将就还能用,将一只刚打的山鸡洗剥干净,煮上一锅鸡汤,扶玲儿起来让她喝点。玲儿迷迷糊糊中,看到哥哥担忧的神情,安慰道:“哥哥你不要担心,玲儿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玲儿勉强喝了几口热汤,又再次昏昏睡去。乔枫看着妹妹憔悴的样子,心里又是难受,又满是惶惑。前世的一切经验在这里都不适用,药店,出租车,电话啥都没有。这一世的自己只是一个从未出门而且还被宠得有些狂傲的少爷,麦韭难辨、稻菽不分,更别说辩草药识药性,以致于现在束手无策。
乔枫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妹妹的病不能耽搁,要尽快医治,接下来必须找到人口聚居地,这样才能找到大夫。乔枫将包裹收拾好挂在脖子上,再将妹妹背好。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医生,玲儿生病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乔枫将那个铜香炉也随手提上好给妹妹做点热食,认准方向奔东而去。
行得一个多时辰,终于发现了大路,乔枫心中大喜,有路必有人家,紧绷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循路而行,到了午时,玲儿也醒了过来,烧还是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看到哥哥辛苦的样子,玲儿要求哥哥休息一下再走,乔枫也是又累又饿,他不敢再坚持,万一自己也病倒的话,那兄妹俩就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乔枫在路边的空地上将玲儿放下,不远处有条小溪,小溪上还有一条独木桥,不过已是腐朽不堪,看来很久没有人从桥上过了。
乔枫拾些枯枝生起了火,再到溪水里将早上剩下的半只山鸡洗净,惊喜地发现在那独木桥的背面居然还长着不少的蘑菇,颜色灰白,应该无毒,这在寒冬腊月简直不可想像,让乔枫一度怀疑是不是走了主角运,遇上了传说的千年灵芝,说不定玲儿一吃下去病就会好起来,还功力大进。
可惜事实证明其实真的只是普通的蘑菇,不过和山鸡一起炖,可真是鲜香扑鼻,不说乔枫早就饿了,连玲儿生病之后胃口不佳,也喝了不少鸡汤,还吃了两块鸡肉。天气还是阴沉沉的,玲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乔枫给她裹好衣服,然后收拾一下,背起妹妹,再投大路而去。
天气不好,明明刚过午时不久,却看起来就要天黑了的样子。眼看着还没见到人烟,连合适的落脚处也没遇到,乔枫心中越来越着急。忽然间身后好像传来人声,乔枫不由精神一振。循声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好像有人过来。再过得片刻,可以听到清晰地马蹄声了,很快就见到一行约有六七人骑着马奔了过来。乔枫大喜,赶紧将妹妹放下,跑到路中央,挥着手口中大叫,差点喊出“TAXI”来了!
骑马的诸人也放慢了速度,朝着兄妹二人缓缓行来。乔枫正要搭话,突然脸色大变,第一反应就是反身而逃,然后又苦笑着摇摇着,不再有动作。只见这些骑士中为首一人约五十岁年纪,一身蓝色长袍,身段挺拔匀称,身上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双眸精光闪动,正是桢州都督,安西将军李玄。
李玄缓缓勒住马,对乔枫道:“原来是乔贤侄啊,不知两位贤侄为何不辞而别?让我担心不已,桢州这边现在不算太平,万一两位有个好歹,我可无法向乔兄弟夫妇交待啊!”
乔枫缓缓道:“晚辈自知身上麻烦颇多,怕给伯父您惹祸上身,为免连累李伯父,因此只好匆匆而别,来不及通知伯父是小侄的不是,还望伯父不要见怪!”
李玄道:“贤侄说哪里话来,要说在这桢州李某还是小有面子的,不怕护不住二位,二位贤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未免太看起我李某人了!”
乔枫淡淡道:“李伯父请恕罪!小侄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日小侄无意中发现有高手在跟踪小侄,他明明武功远比小侄为高,却不动声色地跟在小侄身后,小侄以为这定是厉害的江湖人物所为,不想连累李伯伯,因此才和舍妹连夜改装出逃。事从权急,还望伯父能恕小侄这不敬之罪!”既然逃不掉,现在撕破脸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乔枫出就假装不知道李玄的底细。
李玄一楞,乔枫兄妹二人逃走时他很愤怒,但是现在听到乔枫这番话也算合情合理,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两人是真的只是不愿连累他所以才逃走的?他也不明说跟踪乔枫之人实为自己所派,转开话题问道:“贤侄女为何坐在路边?是否身体有所不适?”
乔枫急道:“舍妹年幼,长途跋涉,身体染恙,急需诊治,还望李伯父不计小侄不告而别之过,尽快找个大夫,小侄不胜感激。”他这此话倒真是情真意切。
李玄吃了一惊,万一这两兄妹真出了事,还真是不好交待,连忙下马来到玲儿身边,发现玲儿果然病得不轻。于是对身后一人一示意,那人下马从马鞍旁的袋子中摸出一包东西向玲儿走来。
李玄解释道:“侄女看起来是受了风寒,这是我桢州玄武军中最优秀的斥侯,他们随身都会带着不少药物,先让侄女服下这药缓解一下病情,然后我会尽快找到大夫替贤侄女详细疹治,贤侄还请放心!”
李玄见玲儿的病不轻,估计乔氏兄妹不会再行逃走,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早就得到东方家的传讯,今他密切注意最近桢州来往的异地人。青嵋山在桢州城之北,乔山海很有可能会回师门,一旦他们回到北斗宫,东方胜也没有办法。
得到乔氏兄妹在桢州出现的消息后,李玄心中大喜,为免节外生枝,一面亲自出马将乔枫弄出监狱并稳住二人,一面立刻传讯给东方家。正如乔枫所猜测的,李玄不愿得罪乔山海,拒绝了东方家直接擒拿的命令,推辞说怕事情闹得大,惊动了其他江湖门派。东方胜见他说得在理,命他将乔氏兄妹稳住,时刻掌握他们的行踪,同时自己带人星夜兼程赶往桢州城。
李玄曾为乔山海手下先锋营骁骑将,无意中见过乔山海的那把短剑。乔山海掌先锋营时,武功才智无不令人钦佩,李玄也自叹服。不过乔山海离开玄武后,先锋营的将领要么离开,要么因不愿屈服被打压。李玄的不甘心如此,他迅速投靠新任军团长东方胜,而东方胜也需要尽快稳定军心,对李玄的投诚一拍即合,并对其大力提拔,李玄最终成为一州总督。而不愿屈服的如西门烈,则被闲置。
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中,没想到乔枫被郑宏无意中的一言点醒,居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了。李玄又惊又怒,他知道兄妹二人要前往京城,立即派人暗中往东搜寻,一连两天没有任何消息。这时东方家的人已快要到桢州城,李玄心中着急,再也顾不得事情闹大,调出军中的王牌斥侯,发动大量人手扩大范围全力搜索,终于在今天傍晚找到了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