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韩奚仲始终未再站起来。终于有一人奔至他身边,那人正是乔山海。眼见得韩奚仲没有动静,其余人等也有了动作,登时便有数人冲进了韩家。
“人群一阵骚动,剩余的武者们都开始疯狂地冲进韩家大门,也没有人能制止。东方小儿也派了一队人冲进了韩家。我没说错吧?东方小儿你就是这样‘维持秩序’的?”
东方胜脸色难看,道:“以前辈您的身份,都会像只老鼠般地躲在地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血杀哈哈一笑道:“在韩奚仲面前做一只钻地老鼠我不觉得难堪,不过在你们面前,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当老鼠么?”
说着血杀缓缓站直了身体,身上衣衫无风自鼓,却原来他的毒性已全部解开。
东方胜和血神子大惊,想不到血杀这么快就已恢复了。
血杀扫视了东方胜和他身周的人一眼,冷冷道:“东方小儿,你说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只留下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好玩呢?”
东方胜李玄等人都是脸色大变,若血杀要暗杀的话,没有一人能抵挡他。
李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道:“前辈,我们都是无辜的啊!还望前辈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血杀抬起右臂,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道:“哦?你们是无辜的?那有罪的就是东方胜小儿了?你说对吧?”
李玄嘴唇哆嗦着,很想说一句“对的”,可是却也不敢说出口。
突然血杀身形一晃,一掌将血神子打得飞了起来。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由都是吃了一惊。
血神子本已重伤,调息良久,好不容易压下伤势,又被血杀来了这么一下,不由得又惊又怒,吐了一口鲜血,脸色怨毒地问道:“为什么?”
血杀冷冷地道:“我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吃过大亏了,想不到这短短时间内,先是被东方小儿断我一臂,今日又中了你这小辈的暗算。我血杀一向有仇必报。东方小儿手中还有我要的东西,你小子就先给我去死吧!”
血神子重伤垂死,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作为一名成名的武林前辈,行事居然如此不讲道理!”
血杀哈哈一笑,道:“你和我讲道理?好吧,那我就学东方小儿一次,给杀你找个理由吧!唔......你这融血化功散已有三百多年未曾出现,为免它再次荼毒武林,只要杀掉了你,定能让融血化功散灭绝,你觉得这理由如何?哈哈哈哈......”
东方胜和血神子都是脸色难看,而血神子就在血杀这狂笑声中,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也不知融血化功散这奇毒是否真会随着血神子的死亡而绝迹武林。
忽然一声悠悠的叹息声在血杀耳边响起,血杀吃了一惊,狂笑戛然而止,喝道:“谁?”
血杀功行全身,环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状。他本以潜伏和剌杀见长,自信无人能在这方面超过他,但是现在以他的修为却一无所察,不由心中大紧。若此人心有歹意,自己是否已伤在他手中呢?
“是我老人家!”声音是从东方胜那边传过来的。血杀急转身,却见马车顶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老人,自己之前不止一次看过那里,却完全没有发现。
只见那老者一张长方脸,须发已然全白,可脸色却很是红润,只在眼角眉梢间有不少皱纹,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珠里也不见一般老年人的浑浊,身穿一身粗布大衫,手脚粗大,看起来像是个慈祥的乡下老农。看他满头满脸的白发白须,说**十岁也不为老,可是再看他的脸色,说只有五六十岁也不稀奇。
东方胜等人也很吃惊,这老者仿如突然间出现在那里一样,在场竟无一人发现他是如何来的。
血杀大喝一声:“什么人!”凌空跃起,一拳攻向那老者,速度之快,比之前击杀血神子还要迅捷。拳风烈,浩浩荡荡,乔枫虽不是被攻击的对象,却也有一种要被劲风吹倒的感觉。
血杀本不以这种声势宏大的攻击见长,可是在对那老者强烈的忌惮心之下,这一拳却是全力轰出,在乔枫看来,竟比之张擎天的碧涛功还更胜。至于碧涛功最强的其实是那一层强过一层的无形后劲,却不是乔枫所知道的了。
面对如此刚烈的一拳,那老人却笑容不变,连身形都是不动,只是张口向血杀的拳头轻轻吹了口气。半空中的血杀仿佛被这一口气给吹得飘走了一样,偏离了马车数尺,攻势不变,一拳打在了空处。血杀这一拳太过用劲,力道落空后立足不稳,往前冲了数步才停下来,不由得老脸一红,惊疑不定在看着那老者。
在血杀眼中,自己这一拳就要击中敌人时,那老者却已闪开,自己变向追击过去,然后眼前的画面突的一变,发现自己居然击中空处,刚刚的那一下竟然是自己的幻觉?以自己的修为竟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突然间血杀心中升起一股明悟,收起了浑身的杀气,躬身抱拳,恭恭敬敬地向那老者施了一礼道:“来者可是萧老前辈?想不到晚辈此生还能见到前辈一面,真是荣幸之致!”
东方胜见到血杀此举,也是大惊,连忙行礼道:“原来是萧老驾到!您老一向神龙见首不尾,想不到晚辈今天在这种情况下会见到您!”
乔枫李玄等人见血杀和东方胜称这个老人为前辈,而且言语间的恭敬不已,不由都大为惊异。东方胜也还罢了,这血杀可是已经年过百岁的老古董了,居然还称此人为老前辈,那此老又是何等人物?
只听那萧老前辈笑眯眯地道:“想不到你们这些小辈居然还能知道我萧千山,不错不错!”
金樱姬心中大惊,立时就知道了来人是谁。乔枫也不由得“啊”地惊叫出声,这不正是父亲让自己兄妹二人找寻之人么?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不由得心中大为欣喜。听父亲说,此老可是无上宗师,若能得他之助,何惧血杀和东方胜?
连忙站起来身来,向老者萧千山施礼道:“萧老前辈,晚辈乃乔山海之子,奉父母之命携妹找寻老前辈,没到今日意外得见前辈。不知老前辈可有晚辈父母的消息?”
萧千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乔山海那小子还是这么滑溜,想要将你们托付给我。你们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乔山海那小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他机灵得很,肯定已经成功脱身了!你也不用担心!”
东方胜道:“晚辈东方胜,现统领帝国玄武军团!晚辈虽然未曾见过前辈您,但身身为大庸军人,对国师敬服久矣!”
萧千山挥挥手道:“国师之名休得再提,老头子担当不起!”
东方胜躬身称“是”,不再提国师之说。他虽未见过萧千山,但身为帝国高层,对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六十多年前,大乾铁骑在大庸境内长驱直入,可大庸却无力抵抗,当时大乾可汗雄心勃勃,想要入主大庸改换天地。就在其挥师大庸京城之时,大乾数万铁骑却在怒沧江畔被一名老者给拦了下来,最终不得不退走,不然大庸可能早已灭亡,哪得有现在的中兴之象?
到现在帝国的高层中还流传着当日的情形,说是萧老前辈随手一挥,怒沧江水腾空而起,在江面上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龙,惊得无数大乾人跌下了马背,连忙退出大庸,再也不敢入侵中原。事后萧老被当时的皇帝封为国师,是为帝国的保护神。
血杀道:“别人不认识老前辈,可是晚辈曾随侍家师身边,有缘见过前辈一面,因此识得您!”
萧千山看了血杀一眼,道:“看你的武功是玄冥教一脉,你可是当年玄煞的弟子?”
血杀恭声道:“家师正是玄煞!晚辈幼年时随侍家师身边,有缘见过前辈一面!”
萧千山叹了口气道:“那已是百多年前的事了,老头子我都已记不清楚了!玄煞死后,玄冥教越来越不成器,你当年的一个小僮儿,如今也成长为一九级高手,居然还威胁起了帝国元帅!”
血杀尴尬道:“在前辈面前,晚辈不敢放肆!”
萧千山又扫了血神子的尸体和金樱姬一眼,却没有说话。他滑下马来,来到乔枫兄妹二人身边,道:“这两个小娃娃很不错,老人家我很是喜欢。我现在要带走他们,你们没意见吧?”
血杀道:“萧老前辈发话,晚辈敢不从命?只是这东方胜和晚辈有断臂之仇,晚辈实不能就此罢手。”
东方胜心中大急,道:“萧老明鉴,这实是血杀平日阴狠嗜杀才有今日之祸,还望萧老看帝国万千百姓的份上,不要让这血杀再有机会残害别人!”
血杀心中大怒,东方胜这小老儿居然又拿天下苍生说事,正要反驳时,却听萧千山道:“你们后辈间的恩怨和我老人家有何相干,不过老人家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动手,过了今天随便你们怎么打都和我没有关系!”
东方胜松了口气,看来萧老对他还是有所偏帮,估计还是看在他身为玄武军元帅的份上,若他一死,帝国北方可能会大乱,因此出言阻止血杀在此地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