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以及碧绿的青草，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
沈禾的脸部变得尤为慎重，她的美目看着赵光离以及地上的苏林，轻轻地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赵光离有些不解。
充沛的阳光之下，女人的话语有些冷冽：“一直以来，你在万里平原之中所使用的力量，是有禁忌的。”
沈禾细长的手指指着赵光离的前胸：“你懂我的意思吧？”
“在天驱联盟的规则之中，有几个禁忌，人体符印炼成以及妖魔化。”
“人体符印就先不讨论了，事实上，这个禁忌仅仅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像你这样的职业者，只是会在进行职业资格认证的时候会询问并且做出记录而已。”
沈禾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触手苏林，她的眼神越来越严肃：“我要说的……是妖魔化。”
苏林抬起了头，它看向沈禾。
“在妖魔的领域，自然可以为了存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沈禾认真地说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回到天驱联盟，我就是一个军人，妖魔是人类的死敌，而妖魔化的人类同样是敌人。”
沈禾的眼眸真的很好看，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神在赵光离身上衣服的褶皱之上游走着，她有些迟疑，但是依旧上前了一步，开始整理赵光离的衣物。
衣物之上有大量的血迹，污渍，沈禾整理地很仔细：“妖魔化是联盟绝对的禁忌，一旦发现你身体中的妖魔因子含量超过了预期值，就算是普通人也会被立即监禁起来，更不用说像你这样的职业者了。”
赵光离离沈禾很近，他决定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沈禾的眼神给制止了。
“妖魔的力量是会成瘾的，像你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强大而又不用负责的力量所吸引，这是无底的深渊。”
沈禾向后靠了两步，表情突然间变得有些温柔。
“还有……你呢，苏林阁下。”沈禾突然间开口道。
苏林的表情并不太好看，从狂喜之中冷静下来的它显得有些迷惘。
赵光离此刻也同样清楚起来，关于苏林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人类完全化作有智慧的妖魔，这样的事情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假如你以这样的身份回到联盟之中，必定会被中央研究院的那些研究院抓去……当然这不是重点。”
沈禾停顿了一下：“你……还有没有亲人。”
问题很沉重，赵光离将自己的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十六年的时间，以物是人非来形容并不是多么地过分。
苏林的家人假如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早就已经接受了苏林失踪的事实才对，在十六年之后，见到一个这样的怪物说是苏林本人，怎么想都不太容易被接受。
不过苏林迟疑了一会，它开口说道：“我从海皇院毕业一年之中在万里平原中陷落，到现在为止亲人应该还是活着的。”
“只是我现在的模样，并不好去见他们。”
赵光离从苏林的话语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他注视着树木旁边的棕色松茸，总感觉现在的天气说不出来的冷。
“我现在是妖魔，并不是人类。”
沈禾点了点头：“所以呢，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苏林此刻看了一眼赵光离：“我打算先回海皇院看一看……我的事并不用你操心，我当初也是正式职业者。”
身为正式职业者，联盟的规矩苏林也同样懂得。
冬日里的阳光明媚了一些，苏林懒洋洋地躺在青草地面上，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过就是十六年呢，时间可真不是一个东西。”
“对了，小子，你之后准备去哪里？”苏林突然问道。
沈禾此时也开口，她的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慎重。
就像是一口古井一般，眼神深邃而温柔。
“我之前所说的话，是有效的，我的手中有一个麒麟院的入学名额，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将你推荐入学。”
沈禾的长发微微倾泻下来，赵光离轻轻动了动嘴唇。
“小子，如果你不清楚这个麒麟院的意义，我可以顺便告诉你。”苏林慢慢地说道：“联盟的体制分为上下两级学院，而其中上级学院之中，由九所以人类至强者命名的超级职业者学院，并称为联盟九校。”
“这九所学校超然于联盟，是天才和怪物的聚集地，而面瘫女给你的推荐，就是这传说中九校之一，挂靠于天驱军部的麒麟院。”
苏林看着阳光，声调不疾不徐：“如此一个推荐名额，是相当珍贵的，在联盟之内，恐怕真的是万金难求。”
赵光离听着苏林的话，却并没有回答，苏林多瞧了他两眼，觉得有些好笑。
“喂，小子，你这个年纪达到见习职业级别确实还算是不错，不过在九校之中却不值一提了，能够去麒麟院的机会可不是谁……”
此时，沈禾打断了苏林的话。
“你想去天驱院？”
苏林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间愣住了。
赵光离看着沈禾的眼睛：“我想去天驱院。”
这个回答声音并不大，在风中显得有些稀疏，却异常地坚定。
“小子，你还是别想太多了。”苏林笑了笑。
赵光离有些不解：“天驱院不也是联盟九校之一吗？”
“没错，天驱院确实也同样隶属于联盟九校之一，不过却是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学院。”
苏林的眼中出现了一些憧憬：“最好的师资力量，最全面完善的教学系统，数不尽的强者和天才，只是接受最为顶尖的精英。”
“同为九校，天驱院和其它的八个学院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你是不可能有机会的。”苏林耸了耸肩：“说起来你要不想去麒麟院，海皇院你也可以考虑一下……就是我没像面瘫女那样的资源就是了。”
从沈禾的表情之上，赵光离可以知道苏林说的都是事实，能够去麒麟院已经是非常珍贵的机会了，但是此时此刻，赵光离却始终有些犹豫。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一些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去天驱院，也并不是绝对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