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五个人
我不懂科学，我说的是比较深奥的那种。但自始至终我都相信，我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唯一的，不存在什么所谓平行的时空。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谁，也绝不可能改变过去的东西。过世的人们也不可能创造未来的时代。
可是我们走到今天，是我们一手造成的么？还是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定好的呢？我又有点说不清了。
当下的这个时间地点人物虽然那么崭新，但我似乎又能看到许久后我怀念当前的样子。是啊！不管我多珍惜当下的日子，将来的某天，我也肯定会怀念的，即使现在的一切都仿佛时间流逝一般，轻，柔。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江海澄 2017年6月1日午后于社团
5月29日晚
我提到过，我现住在校外某个小公寓里。
今天在学校前后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就不免走夜路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是一个人住。我这时抬手看了眼手表。近十点钟了。对于我来说，确实晚了点。不过，再沿着这条路走，拐个弯就到了。
车，一辆辆的从左边飞驰而过，海风徐来，整的我有点发冷。我稍裹紧外套。看向前方的路，被一盏盏路灯照亮。绿化带里的草木的影子交横着，偶尔从里边传来几声虫叫。我又向前望了望，远方的工业区，沉浸在雾气里，棱角都看不清了，另一边却把天都映成彩色的了，大城市的夜生活就是丰富。而此时此刻在这条路上的行人只有我一个……
那天似乎和今天一样，就是我救师雨亭那天，也是这么一条路，和这条很像，但是还距此还有段距离。我捏了下我的左臂，隐隐的痛。
忽然面前迎来一个人，我被他深深的吸引。
那人瘦高，一身黑，尤其那件极薄的风衣，很长，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头发长的快要遮住了眼，使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是否路灯光的缘故，他的头发看上去有些发白。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他后边背的那个东西，那玩意细长，露出个手柄似得东西，总觉着像是把剑。不过他是背着，我也看不太清。
他接近我的同时，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寒气。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停止了，万物都静音了……只剩下他的脚步声是如此的清晰……
他同我擦肩而过，我没敢看他，甚至还打了个冷战，那股寒气愈加强烈。
“好久不见，江。”那人说道，声音清晰而低沉，平和的无一丝波澜。
我本能的一回头……
空无一人，风带走几片枯叶，飞蛾依旧无休止的撞击中路灯，车又从我身边驶过，虫儿又开始悲鸣，远方传来几声钟声。寒气也散去了。我又打了个冷战，急忙跑回公寓！我强迫我不去想这件事，我暗示可能是我太累了，可能是……
当晚，我失眠了。
5月30日雨
早晨，云压的很低，给人以压抑的感觉，估计将下雨了。
午后湿气加重，气压变大，终于扬起了细雨。我本以为会下的很痛快，可这地儿的雨下的不同我们内地，下的相当微妙，刚好能让人撑起伞的地步。我饭后无聊就来到了我的社团，社团里有师雨亭楚雅两人，那个摇椅依然空着。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古人就是厉害，寥寥几句便描绘出了这雨的难缠。我就用这句来形容现在这雨季吧，可能不当，想不起别的合适的了。不过我希望天偶尔晴一下，因为我虽喜欢像这样，对，就这样坐在室内，品着一杯热茶，看看手里的闲书或是那窗外的雨景。然而雨声却听不了。因为我面前这二位一直聊的很起劲，楚雅在一边开心的说着，师雨亭手里捧着本书，但也听得很认真，没想到楚雅这么健谈。她们时而声音小一些，时而又笑起来，而我却怎么也听不清她们具体聊什么，看样子我是插不上话了。
我的目光掠过桌子看到师雨亭面前有一个相当华丽的打开的信封，信封旁散着几张纸，离我很近，我就拿了过来，师雨亭看见了，不过没说什么。
我一看，那是信的正文，满满当当好几页，字迹还算工整。
“师雨亭……”我打断她们的聊天，“这是？”
“奥…那是咱社团第五个人写的自我介绍之类的。他很快就加入了。”她答道。
我很快的读完了这封信，整的我有点头晕。请看看我从这张纸中调出来的几句话。
亲爱的四位成员……
说句实话我并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被勒令加入，但我想校方一定有别的想法……
我爱好篮球，网球，台球，乒乓球，飞镖，游戏，羽毛球，高尔夫球（这个我打得一般）……
特长嘛，只是会一些武术……
今后大家多指教，我很快就到了……
你们未来的好哥们儿，元一行
我这只是从中找了几句而已，他可是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篇！还有好多大感慨我根本没提。还有他被迫加入的经过，而且他的疑问都写的清清楚楚的。虽然字里行间都透漏着玩笑般的语气，不过有的仿佛说得很严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很健谈，你想啊，写信都能写这么多，都什么年代了，有这份心，想必也会有一个很能说的嘴。不难发现另一点，这人有点社会，好听了说是成熟？可能这么判断不太好，我不是说讨厌这样的人，而是不知道如何同这样的打交道。我提过，我不太懂人际交往，这样的人对于我来说可能会很难相处。
再说说他那么多的爱好，乍一看全是球，仔细看中间却夹杂了两个奇怪的东西，飞镖？好吧，飞镖。他直接说爱运动和游戏不结了么！还有那个武术，这个还好，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岂有此理，什么鬼！麻烦这位老兄不要太吵便好，我喜静……
就吐槽到这吧，人都没见过说啥都白搭。
突然，我心底透出来一股寒气，甚至打了个冷战，这种情况在之前也发生过。师雨亭和楚雅突然停止聊天。
“他回来了。”师雨亭边把书合上边说道。
“他？”我疑问道。
“就是咱的社长大人！”楚雅在一边补充道，上显露出些许崇拜的神情。
门缓缓的推开。那人进了来，我却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那人……那人瘦高，一身黑，那件长款的风衣尤为显眼…….
是昨晚那个人！我现在说不出半句话，这是我害怕时的表现。但我这次有了仔细打量他的勇气。他的头发确实要发白些，并不是昨晚路灯的缘故。他长得还算帅，偏向冷酷的那种，皮肤白皙。虽然他戴眼镜头发长，但我依旧可以看清那双眼睛，那眼神清澈无比，出尘出世，毫无波澜。他穿的很严实，手上还戴着副断指皮手套，风衣里边是个相当薄的T恤，可以看出他的体格相当不错。他身上貌似还戴了几样东西。锁骨间有个玉平安扣，左手腕上还有一串不知盘了多少年的菩提手串，已经是暗红色了。
但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他手上那东西，那是……是一把伞！这把伞也是黑的，极长，伞把末端有一个银色的骷髅头，很是精致。昨天他背的估计也是这把伞吧。
我定睛一看，又吓了一跳。外边是雨天，那伞上居然一滴水都没有。他身上更是一尘不染，甚至是鞋帮裤脚，连个水渍也没有。
他走进来，脚步沉稳，关好门，走过来。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师雨亭和楚雅似乎要说点什么。
“神易，是我的名字。”他边说着边摘手套。声音浑厚而有震慑力。对对对，神易，就是这个名字，我怎么会忘了呢！
“奥……哦，我叫江海澄，是昨天来的。”我有点紧张的说道。他只摘下了右手的手套。他的手很粗糙，手指关节处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茧子，而且手背上有很多不明显的疤痕。然后把手伸过来同我握手，原来他摘手套是为了这个。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居然有如此大的握力。而且他的手有点凉。
“我昨天见过你吧？”我实在忍不住了，干脆直接问。
他隐隐一笑，什么也没说，不过各方面看他都没有敌意。算了，反正奇怪的事我遇见的多了，习惯就好，正所谓世界之大嘛。
他随后又戴上手套，躺到了他专属的摇椅上，楚雅给他倒了杯红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唯有他用的杯子，上边什么图案也没有，其他四个都特别……与其说华丽，我更觉得是花哨。
随后，师雨亭和楚雅各问候了他几句，他应了两声就开始闭目养神。这两个女生又开始她俩的聊天，不过声音比之前小了。不知何时起，那份寒气已经消失了，难道全都是我的错觉么？
我瞄了他一眼，他躺在那把摇椅上，旁边的茶冒着白气。那份自在，真如我之前家里边邻居老爷爷一样。但我一结合我刚才还有昨晚的所见所感……
所谓世外高人，大概就是这么个形象吧。
5月31日上午阴
我喜静，而且喜欢自己办事，也不能完全说我不信任他人，只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这样。别人又忙，让我帮则帮，否则绝不做多余的事，我自己的事基本上我自己能完成，不需要别人。我不知道我的理念是否正确，但拜这所赐我确实没有什么朋友。难道是我错了么？这就要看我自己了。难道说如果我依赖他人的话，就会有朋友么？显然是错的。那到底是什么会使人们像某个人靠拢呢？钱？权？大概吧，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利。但如果说能使人真心像某人靠拢的，除了利之外的又有什么呢？大概就是这个人本身吧……
一小时前
“社团有事速来。”
师雨亭很少给我发短信，所以当我看到这条短消息事未免有点震惊。社团……能出什么事呢？我当时还在上课，师雨亭应该也知道，看样子还有点紧急。于是乎后半节课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思维全在这条短信上。
所以我下了课，稍作歇息，便赶往这栋距我上课的地方很远的社团大楼。我说过，我的社团是在一楼，我可以清晰地看见聚集了不少人，难道有人找茬？想到这儿，我疾步走起来，然后到达了目的地。但当我明白眼前这幅景象的缘由后，我就开始了我以上的思考。
这间教室里，果真多出了大概十来人。但绝不是找茬的。多是男的，女的只有三个。看他们的装束，有的不像是学生，倒像是公司白领，有的一看就满身的社会气息，估计就是社会上的张三李四。人们七嘴八舌的聊的很开心，最里边坐着一个人，神采奕奕，光芒四射，看来他是这个圈子的主角。
师雨亭在一边捧着杯子，倚着柜子，合着眼品茶。我又环顾了下，楚雅不在，神易也不在。我走上前问道。
“他不会就是那第五个人吧？”
师雨亭点点头，品了口茶。
“想点办法吧，嗯？”她有求于我似得看向我。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多人，聊的正嗨，我总不能扫人家的兴。硬的更不可能。不过令我欣慰的是，看师雨亭的样子，她似乎也是个好静的人。
我想到这儿，里边那人，就是那个主角，看了我这边一眼，露出了一个令我费解的微笑。随后大概过了不超五分钟吧，那人似乎很快的结束了话题，那群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都相继跟他道了别。
图穷匕见，水穷鱼见，风吹草低牛羊见，人去屋空，我行哥现！
当中这位，两眼炯炯有神，气度非凡的，不用想就是那位元一行了。
“她叫江海澄，是咱们社团的。”师雨亭淡淡的说了句，然后端着茶杯坐下了。看来刚才的事让她有点生气。
“哦？！自己人呗？幸会幸会！我叫元一行，一二三的一，行走的行”他边说着边站起来，径直走过来，还没容我说半句话，便先跟我来了个拥抱，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烟丝的香味儿。
“你……你们认识？”师雨亭似乎很吃惊，说实在的我也很吃惊。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未免太热情了。
“今后不就认识了么？都是爷们儿，今后有的是时间！”他前半句是说给师雨亭的，后半句是说给我的。
真是个豪爽的人。听他的口音，带点京腔。他坐下说话时，我还以为他很高，可实际站起来同我差不多。不过看他的体格，确实像是个练家子，包括他刚才的拥抱，他胳臂上的肌肉真不是盖的！顺便一提，我一米七三，体重将近一百二十多斤，他应该比我还重些。
他一头短发，黑而直。他不带眼镜，这正好突出了那双有神的眼，还有那副双眼皮。他的脸不是很干净，我不是说他没洗脸，他左眼角处有一小块疤痕，脸上还有些许痘印，不过并不明显。这虽然使他看上去没有神易那种出世的帅气，但却给他增添了更多的入世的气场，使他的气质向他的方向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他也没有神易那么白，不过从他的袖口可以看出，他原本的肤色没有那么黑。
他的衣着也很符合他不修边幅的性格。穿的很休闲，上身是一个短袖白底青花的衬衫，下身是条普通的蓝牛仔短裤脚踩着双凉鞋，没穿袜子。我没看到有什么名牌，似乎都是杂牌，不知是他条件一般，还是不注重衣物。
但我很快否定了前者。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项链，他带了个类似于许愿瓶的项链，里边好像有个纸条，那个东西对他来讲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值钱。主要是因为我看到了，他左手腕上的那块表。我即使再不赶潮流，不知道奢侈品排行榜什么品牌排多少名，我也看的出来那是块什么表。黑皮的表带，末端的金色的卡子，简洁的表盘，那种由内而外的贵气……错不了，那是块百达翡丽！入门级的，我记得好像也得十几万吧，不过也可能是仿的，但能仿成这样估计也不会便宜。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贵气足以配这块表，这块表也给他增添了贵气。
“咱社团不是还有两位呢么？”元一行问道。
“嗯，社长神易，社员楚雅，有事不在。不过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吧。”师雨亭答道。
“神易？”他扬了下眉毛，“姓神？神仙的神么？”他好像以为师雨亭在开玩笑。
“嗯。有人姓神的。”师雨亭淡定的说的，又品了口茶。
“还有姓死的，姓鬼的呢！”我调侃道。
“哦？”他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甚至有些夸张。
忽然，门开了。楚雅捧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进了来，后边几步跟着我们的神易社长，他似乎换了衣服，不过依旧是一身黑，那把伞还是不离身。
元一行起身，想要帮楚雅，我打了个手势，我就接了那电脑，安顿到桌子上。还有路由器，看样子社团要联网了。我心底开心的要命。楚雅对我说了声谢谢，随后目光落在了元一行身上。
“你……你就是元一行啊！”楚雅惊讶道。看样子她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元兄。不过她似乎把元兄的名字叫错了。
“我叫元一行，行走的行，不是银行那个。”他笑着委婉的辩解道。
“抱歉……”楚雅似乎很尴尬，脸上泛起了微红。“我叫楚雅。就是楚河汉界的楚，风雅的雅。”她说着伸出手。
“好名字！”
握手完毕。我还怕他一下子又是个拥抱呢，看来是多虑了。
“这位……估计就是我们的社长大人了吧？”元一行看着后边的神易说道。
“嗯……名义上是，不过大小事都交给这位。”神易看了眼师雨亭。
“那好。我叫元一行，是xing，不是hang!”
“神易。”
神易是男生，但元一行却没有拥抱，而是握手。果然是因为神易身上那种难接近的气场吧。但他说话时嘴角那浅浅的笑始终都在，真不愧是人际交往高手，毫无破绽。不过这次握手神易没有摘手套。
这时我看楚雅在师雨亭耳边说了什么，师雨亭连连点头。
他俩握手的时间很长。我起初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但见元一行脸色一变，双手抱拳。
“我之前听说这里的社长有真功夫是个练家子，我也特别喜欢武术……可否过两招？”元一行语气也变了，难道他想在这里打架？
神易没有说话，“这里挺宽敞的，就来两下！”元一行迅速扫视了下周围说道。
“唉。”神易轻轻叹了口气。
“谢谢。”元一行说着摘下了那块豪表，交给我保管。我得以仔细的观察，果然，咋看也不像是仿的。神易把伞放在一边。
神易走到柜子对面的墙边。我问我身后这两位女生，他俩要干啥，师雨亭却叹叹气，楚雅则一脸无奈的笑。我只好一看究竟。
突然间，元一行助跑了几步，向神易挥去一拳，神易一个闪避，到了元一行身后。元一行似乎预料到了，一个回旋踢向后踢过来！神易一个深蹲，又躲了一击！神易又趁他深蹲的空隙，向前踢了下元一行站着的那个脚，又紧着闪避。由于地滑，元一行中心一下不稳了。要是我的话肯定就把腿劈了，但元一行居然在地上来了个一字马，又迅速的站起来，助跑两步后，他跳起来飞踢过来，直踹向神易面部，神易用左臂格挡了那一击，元一行似乎又预料到了，借神易手臂的力跃向空中，又迅速的扭了下身子用左脚划向神易的侧脸！神易左手刚挡了一击，右手来不及抬起，这一击估计是躲不了了！我看到那一瞬间，元一行嘴角那浅浅的笑……
突然，神易以难以想象的姿态与速度，向相反的方向摆动身体，难以置信的闪避了这一击并且到了元一行身后，元一行一个急转身，打出一记重拳！可是什么也没打中……是个空拳？怎么可能？明明神易已经到他身后了！我揉了揉眼。
神易突然出现在元一行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元一行似乎是吓到了，猛地一转身，神易一拳打了过去！
却在元一行面前停住了。
“为什么不躲？”神易问。
“嗯？为什么要躲呢？”元一行反问到。那浅浅的笑依旧在。神易先是一怔，然后仿佛是笑了一下。
“就到这儿吧！”师雨亭制止道，楚雅在一边鼓掌，我虽然吓得不轻，但刚才这一分钟真的好像古时的武林大会一般，不，应该比那还刺激！
“元一行，今后多指点！”元一行边说着又伸出了手。神易这时摘下了手套。元一行看到了那些伤疤，没说什么。
“神易。”他的自我介绍永远都是那么简短。
他们再一次握了手。在一边的我一愣一愣的，根本不了解事情是怎么开始的。不过据我猜测，元一行肯定是察觉到了神易也是个练家子，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过下招而已。真是两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