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明的时候李敢才睡着,现在拐杖立在地上,双手扶着,头依偎在拐杖上,此时也不知是睡醒还是没睡醒。天刚蒙蒙亮,月亮还挂在凄惨的空中。
远处,隐让年早已经醒了过来,但李敢和弟弟还没起来。不知道怎么了,隐让知道自己很困很困,但他就是睡不着。因为在半山腰上,低头看了看弟弟,睡得很香很甜。顿时心中产生了一股可怕的念头,如果爹和娘真的回不来的话该怎么办呢?
“不不不,不会的,他们答应过我和弟弟他们会回来的啊。”小让在心里面默念着。
“我答应爹爹要带着弟弟和他见面呢,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保护他,让他这辈子都不在受伤害。”这种坚定的眼神又在他的脸上出现了,九岁小少年一瞬间竟然有种大人的意思。这时候李敢也已经醒了过来,从远处看见小让,不禁感叹,要知道他才九岁啊。像他爹爹说的一样,他更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不担负任何权利,家族,名誉。一辈子生活在这小小的村落里。可是,现在呢?小主人夫妇生死未卜,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无忧无虑的日子恐怕没有这种希望了,他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这里对于他们俩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安全地方了。
“对,必须离开这里。”李敢心里默念着。
“醒醒,小融,醒醒”
听见李爷爷叫弟弟自己也赶了过去。
“让儿,你怎么起来这么早,等你弟弟醒来我们就该走了”
“恩”隐融本来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平时习惯了娘亲来叫他起床,没有起来而已。听见爷爷叫他,又听见哥哥和爷爷的声音,一股脑蹦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爷爷,哥哥,我们走吧。”
“嗯嗯,小融真乖。”
于是,三个便一起去小河边洗了把脸,隐融还是隐让帮着的。因为也是帮弟弟第一次洗脸,把自己倒是弄湿了,却也是满不在乎。因为怕事情有变老人特意让他们加快速度,于是三人便迎着风朝木屋走去。
林间穿梭,半日的行程,终于快到木村了。早年和老爷南征北战,马革裹尸,日行千里也不感觉到累,这半日的行程似乎要把自己的这把老骨头给卸了一般。“老喽,不行喽”心里这么想着。两个孩子倒是轻松,只是两人心情都不好,隐融儿更是垂头丧气。看着他们,小小年纪,这几日也是受了很大苦,真是心疼极了。三人之间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沟通,只是偶尔问一句渴了,饿了,累了之类的一些话。隐让也是非常懂事,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时不时还主动要求歇息,虽然他自己并不是很累。说话间,已经到了村头了。
想起那天老者进来木村的时候正是夜里没怎么看清,现在恰好是白天,现在看来一团和气的民风真是让他好生羡慕啊。
看见了小让和小融村里人高兴极了,都围在他们身边,问这问那,因为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们一家人了。问什么隐让也不作声,小隐融呢,他倒是很热情的和李大爷啊,张伯伯啊……连忙不断的打着招呼。但是问他点什么,他一个小不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啊。这让村里人可着急了,他们一家在村里很受欢迎,夫妻俩恩爱,两个孩子也想是像极了父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也是大家的开心果。因为孩子母亲是村里的大夫,村里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去她那看病不收费不说,还经常送药给他们。孩子父亲呢,在集市买自己所做的木制品玩具,再陪孩子们耍刀弄棍的,是村里孩子们最佩服的人了。因为他们是十几年前来这里定居的,所以他们也说是村里人照顾他们,好不和谐的啊。
这不,不大一会他们便来到了木屋,李敢又环视了周围,发现周围整整齐齐,似乎没有打斗痕迹,才判定是安全的。进了木屋。
里屋有个储藏室,里面放着各种药材。兄弟俩的房间就是这间储藏室,差不多他们的床上都放着药材。想不到小主人夫妇竟然过得如此拮据,想到他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真不知道这些年在外面是怎么过来的。又不禁抽噎了起来,怕被俩个孩子看见才用手擦了眼泪。
“李爷爷,李爷爷你看你看”
只见隐融连蹦带跳,手里攥着一封书信朝爷爷跑了过来。老者忙问:“这是在哪里找到的,融儿。”
“不是在刚才的梅花树上夹着的吗?爷爷哥哥都没看见,就是我看见了。”
另外隐让也跑了过来,看着老人,老人看着他,把书信慢慢的打开来……
书信慢慢打开,三人聚精会神的一同望去,虽然隐让识字并不多,小融儿呢,一个字还不认识呢。但马上吵道:“爷爷爷爷,快念给我听。”隐融垫着个脚,眼巴巴的向老人手上看去,样子真是又可爱又好笑。老人生怕信中有什么不好的内容,故意将信高高举起,毕竟他们俩个个子矮看不到。老人目光移向信口,扫视一下,看见信口写着“灵梦凯”三个字,再看字的笔迹,确实是小主人无疑了。字迹相比早年更是成熟稳重了许多,但又不缺乏字的劲道。知是小主人这几年并没有将书法遗弃,脸上尽是欣慰之色。
眼前这时浮现出小主人小的时候的样子,总是跟下他后面跑,吵着要学写字,要学武功。
愣了神,将高高举起的信又耷拉了下来,想起小主人现在还不知所踪,心中又是十分的担心。隐让看见老人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发呆,感到很奇怪,也垫起脚,刚好看到信。忍不住扯了一下李敢的衣角,老人也随之从刚才的思绪中出来了。小少年歪着脑袋:“爷爷,这个灵梦凯是什么人啊。”李敢似听没听,知道是让儿和他说话,但确实没听清,又让隐让重新说了一遍。这一说不要紧,说完之后李敢哈哈大笑起来:“你连你爹爹名字都不知道吗?”“我爹爹?”隐让发出疑问语气。
“我爹爹不叫什么灵梦凯,而且我们也不姓灵啊”
“什么?那你告诉我你爹爹叫什么”隐让又反问了过去。
“我爹爹叫……叫……”
李敢看他有点为难,知道是让儿避讳自己父亲的姓名,心想:“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有教养,真不愧是小主人的儿子,真不愧为灵家的好儿孙。”看他这个样子便对他说:“无妨,你直说吧!”
“我爹爹叫隐林,村里人和我娘都喊他林哥呢”
“隐林,隐林”老人嘴里嘟囔着。小主人这归隐知之心啊,可还是遇到了这场浩劫,身为灵家子孙哪有那么容易遁入这世俗啊!小主人啊!你怎么想不通呢,你们要是早一点回灵家,老爷肯定能保你们一家平安啊。
“算了,孩子们,有些事我过段时间再跟你们说吧!”
慢慢的撑开信来,信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他读了起来:
“李叔、让儿、融儿,
当你们看到此信的时候相信你们已经在木屋之中了,我与柔儿恐怕是回不来了。自从我们上个月发现了那群人之后我们便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但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与那“赤灵”有关,事情一定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事情的经过等我回来再向我爹他老人家禀明,如果我们回不来,也就无需再说了。让让儿和融儿不要伤心,有他们俩个已经是我们此生最大的幸福了。读完此信之后,你们必须马不停蹄离开这里,走晚了怕是什么也来不及了。李叔,你将让儿和融儿带回灵家,让我爹照料他们。不要教他们武功,也不要让他们参与这世上的打打杀杀了。在我的书房中还有一封书信麻烦您交与我爹,如果他看后还是不愿意收留他们。你再把他们交与我师傅,还是不要教他们武功。我只想他们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不要让他们背负那所谓的家族,“赤灵”,守护了。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躲得了十年,躲不了一辈子。这十年我才发现我才是活出了真正的人生,但也许我注定与“这赤灵”,与灵家是逃不了关系。李叔,还记得几天前我和你说的话吗?我把这一个月的听闻发现都写在了给父亲的信当中,切记一定让他看,或许他这一生,家族的一切都是错的。
让儿与融儿要好好听李爷爷的话,爹娘说不定不能再照顾你们了,到了灵家要听爷爷的话,让儿要照顾弟弟,融儿要爱护哥哥,这世上或许只有你们俩个了。要勇敢。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朋友交几个真心的就够了,你们要记得你们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的是灵家千百年来忠诚之血!……”
信已经读完,结束的很匆忙,自己到后面也的确有些赶的意思,想来是因为时间关系。老人读完了信,低泣起来。
“李爷爷,您怎么了”小融儿连忙问道:“信里说些什么啊?”老人于是将信中的有些内容念给了他们听。让儿听完之后,一下跑了出去,李敢知道他现在肯定还接受不了。小融儿看见哥哥跑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去了。老人知道这里是木村,木村路错综复杂,如果是外来人也进不来也出不去,自己当时第一次来还是小主人接的,即使自己走过一次想走第二次也是不可能的。这不,今天也是俩个带他进来的。所以现在他认为暂时还是安全的,也就没有管他们了。
这时候想起来小主人在信中所说的另一封交给老爷的信,连忙跑到书房将它取了出来。看见书房里的桌子上正好放着一封信,信口用蜡封号,信表面不像刚才的那封有着署名。但确实厚厚一沓,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似的。老人将信卷成一起,想是这是主人留给老爷重要之极的信,这一路上不知道还安不安全,他们还是否能够平安到达灵家。这新若是在自己的手上丢了的话那可不真真是自己罪过了吗。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将信放在哪里。
定眼一看,隐的小木剑在那里乖乖的躺着,只是断了两节。于是取来一看。一看做工确实精良,这也是父亲留给让儿之物,所以他才会这么爱惜。分开两节这不是绝佳的藏物地方吗?于是将信放在里面,再将剑修复合好,真是巧匠!丝毫看不出来剑层断过,也看不出有东西在里面了。更何况谁能想到一个小孩子的玩具之物会藏有东西呢,在心里笑了起来。
将信藏好之后,在回到大厅里发现两个孩子还没有回来,心里满是焦虑,知道现在依然是危险时期,走了出去准备找他们,心想等他们回来收拾行李趁着夜黑好回灵家去。
刚走到门口,一个小身影出现了,定眼一看原来是隐融,正哭的伤心。于是赶忙问道:“怎么了,融儿。”
“哥哥,哥哥他不见了。”
李敢的心仿佛一下掉了出来,顿时觉得两眼昏花,还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拉着融儿的手朝着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