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尔顿城的第二商业区,坐落着一家远近闻名的酒吧,名为“醉梦”。平民看到这个名字会把它理解成为醉生梦死,人生在世,只图一场快乐虚幻的梦;职业骑士,战士会把这个词理解成为醉卧沙场,征战四方的伟大梦想;吟游诗人,写书的人会把它理解成为今晚不寐,只图一场孤独的宿醉,既然是孤独的游客,到了这里看到里卖拥挤喧哗的环境,也会觉得这是生命中本没有的梦;色鬼会理解成为,醉卧美人膝,醉生在雪峰,梦死在葱腿。
醉梦酒吧的闻名程度,甚至可比帝国王都的藏酒馆,前者酒种不多,但人来不绝,后者酒种全国第一,但是却显得非常孤寂。
这个酒吧是一个叫老林的四十多岁的年轻人开的,所以人们也亲切地称这里为“老林的酒吧”。
雪夜里,外面马蹄声碎,雪落无声,里头人声喧哗,汗肉交融。
远处,一匹红棕色的马徐徐迈进,马背上驮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前面的是胖子考特,后面的是蕾洛。
到达目的地后,考特把缰绳绑在门柱子上,他向周围一看,只有五匹马低垂着头在原地休息,门廊上面设有长达五米长的遮雪架。
“蕾洛,跟我来。”
蕾洛点了一下头,跟在胖子考特后面。
推开木门,蕾洛看到的完全另一番景象。
酒吧里装潢精致,酒吧最中间的吊灯上,挂着集有三种萤火光的大吊灯,闪着不时变换着的三种光芒。「萤火灯:吸收太阳能量的精灵种植物,从荧光草中可以提取出发光的原,经过加工,可以制成发光的萤灯,自然界的萤光草有七种颜色蓝萤火,红萤火,绿萤火」
吊灯挂在四周,闪着略微幽暗的光芒,这是为了照顾那些不想跳舞的人,在角落里休息时有安静之地。
舞池之中,几个穿着艳丽的女郎在扭腰扭胯,搔首弄姿,蕾洛可以闻到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的香水味,她们的动作就像发情的雌蛇,腰身和香水是他们勾引男雄性荷尔蒙的食物,也是消磨雄性的武器。
几个男人们,则是坐在角落的沙发,他们好像对女人的表演已经习以为常,眼光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有的低头喝着葡萄酒,有的低头眯着眼睛半卧在沙发,有的眼神迷离地盯着
荧光灯。
其中有两个年轻人看着考特进来之后,眼睛就没有转移过视线,他们盯着的,不是胖子,而是胖子身后的蕾洛。
蕾洛温和,遵从,不过遇到事情往往理智冷静,在这种情况下,无知的事物却让她有几分畏惧。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秃顶中年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这个人
是老林,酒吧的老板。
“嘿,考特,你终于来了。”
“没等久吧。”
“没有,那个买主也还没到。倒是你,刚好八点过几分。”
“那就好。”考特说着把帽子摘了下来。
“说真的,兄弟,在我的朋友里没人比你更守时了。”老林面带微笑,蕾洛看到他的太阳穴附近的地方有条疤。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守时,不守时的人是吃不到熟肉的。”
“你说的得对。你那个小女仆呢。”
“在这呢。”
蕾洛走向前两步,站到了考特的身边。
老林仔细得打量这个小女孩,跟他想象中相去甚远,不过远的方向是惊艳,这个女孩,比胖子在他面前描述的漂亮上十倍,虽然身材跟舞池里的美女蛇没法比,但是也给人一种清纯可人的印象。老林口中生津。
面对陌生男人略带猥琐的目光,蕾洛浑身觉得不自在,她只好把头瞥向另一边。
“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倒酒,老牌子吧,考特?”
胖子点了一下头。
“你呢,小妹妹?”
蕾洛没有说话,看着萤火灯发着呆。
“给她一杯热水,温的,不要太烫。”考特说。
——
同样的白雪,同样的时间。
那个时候降临在蕾洛身上的是救赎,现在降临在蕾洛身上是抛弃。
考特是她走出森林第一个和她缔结联系的人,也是出了自己族人之外,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她想起自己走投无路,饥饿无比的时候,敲打过一个个木门,
但是没有一个门愿意为她敞开,即便是敞开的门,从里面走
出来的也是黑暗,这种黑暗,在这个区域让双方都显得无力和无奈。
蕾洛伸出娇嫩的双手,捧到的是即将融化的白雪。
她感谢考特,是考特给了她第一个面包,是考特给远飞的鸟儿一个落脚的窝。
虽然,这个窝,只有短暂的温暖。
后来蕾洛了解了考特的本性,他贪婪,懒惰,好色,脾气暴躁,跟第一次见面宛如二人。
但是他又耐心,谨慎,细心,蕾洛在黑暗中挣扎,凭着几丝光坚持生存下去。
她对主人言听计从,有一次,考特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喝醉
之后回到家,看到穿着单薄的蕾洛,就想在这个她没有玷污过的小女奴身上发泄一下,但是却遭到蕾洛的拼命反抗。
第二天,考特把蕾洛打晕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精灵族没有信仰,他们甚至不知道信仰是什么东西,因为信仰是人类这种无知的生物发明出来**的,他们很少人知道
众神的模样,却比任何人都迷恋众神。
精灵族重视羁绊,这种羁绊,就跟人类誓死守护的荣耀,爱情,家族一样,是相伴他们一生的灵魂,这种感觉,就像魔
兵里的剑灵,或者魔杖里的契约精灵一样。
面包,就是胖子和蕾洛的契约书。
现在,签下这份契约书的人,正在撕毁它。
蕾洛的落寞,无人能懂。萤火在闪耀,灯芯会换上新的萤火。
“胖子,这种女孩不留给自己,你舍得吗?”
老林把心悦葡萄酒和一杯温开水放到了主仆二人面前。
“我说老林,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口味?”
“主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此时蕾洛已经回过神了,她拿着水杯,喝了几口水。
“带你去见新主人,蕾洛。”
“哈哈,胖子,你还没告诉这个小女孩么?真可伶。”
“说和不说没区别,再说了,家里最听话的就是她了。”
“你这样就是不厚道了,胖子,好歹问问人家有什么意见,说不定她还想伺候你呢,更加仔细地,认真地?”
“我说过了我没兴趣,老林,但是要是过几年他的新主人肯把她转给我,我倒是乐意接受。”
胖子朝酒吧巡视了一圈,走道,没有人,女郎,还在起舞,
两个男人,还在色眯眯地盯着蕾洛,雪还在下。
而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