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具散乱的兽人尸体中,不少人都在寻找着死去和受伤的战友,以及被自己所杀的兽人,一旦找到了就割下它们的头颅挂在腰间以证自己的战绩。
没有人会去拿不属于自己的头颅,因为那不是荣耀,而是对自己尊严的羞辱。
而且每一个被杀的兽人在死前被许多人盯着,一旦被人指认出来冒领头颅,那后果不敢想象。
甚至他们不愿意去拿有其他人留下的伤口的兽人脑袋,一方面是免得引起争端,另一个是他们自己心里也有着一种独占欲,这方面倒是和大多数人喜欢处子一样。
其实这些脑袋他们也不是一定要找到,有兴趣的就去找而已。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也就是等那些去询问被俘厄索斯人愿不愿意加入他们的短暂时间,谁都不想为了这些在王那里并没有实际用处的头颅花费过多的时间。
而一个年轻的厄索斯战士走到一具灰白色的兽人身边蹲下,抚摸着它喉咙上的那条狭长刀痕。
这个强大的怪物自然不是他独自杀死的,这具庞大的尸体上除却那条撕裂了它一半咽喉的刀痕,身上还有诸多刀伤,长枪穿刺伤,甚至还有斧头劈砍的钝伤,零零总总二三十道,甚至身体中还卡着三根断裂的枪杆。
可见它的实力以及生命力有多强大,让这么多人重视,承受了这么多攻击后才最终倒下。
这个人盯着它的尸体许久,手中握着的刀紧了又紧,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有些可惜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拿它的头颅呢。”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今早我听过了,王对你放宽了条件,只要你最后击杀了灰白兽人那也算是你的。”
霍戈走到他的身前,看着这面容还有些雏嫩,却在晋升百夫长后,已经拥有着略胜于大多数成年厄索斯人的身躯的少年。
“要知道这机会可仅限今天,而昨天有一个人因为这条限制,不得不挑战圣裁殿下而死了。”
他又继续说着,声音中有些感慨。
“虽然我侥幸的割开了这个兽人的脖子,但是它在之后还承受了很多人的攻击才真正死去。”
洛兰看着这个体魄简直骇人的男人,声音淡淡的说着。
“随你把,只是这难得的机会,不要随便失去了,要知道为了这东西我昨天可几乎丢了一条手。”
霍戈拿出自己的那块令牌给他看了看,善意的提醒着。
昨天他为了尽快杀够三十兽人,左臂被一击兽人的攻击打中,差点臂骨粉碎,肌肉肿胀尽是淤血,好在晋升百夫长后伤势全都恢复了,要不今天战斗都只能用一只手。
霍戈看着他有些疑惑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不用多想,我曾经见过你父亲,他对我曾有过很大的帮助。”
“今天跟在我后面吧,我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他拍了拍洛兰的肩膀,转身就准备离开,准备去看看那些被俘的厄索斯人是否愿意加入他们。
“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哦?什么事?”
听到洛兰的询问声,霍戈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我感觉王的行事风格变化很快……从我追随王之后,所见到的王,行为举止似乎与我加入之前的有很大不同。”
听到洛兰的问题,霍戈脸色沉默了,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忽然从后腰的两柄弯刀中抽出了其中一把。
这是千夫长配备的两柄弯刀之一,与厄索斯弯刀相比只是弯度没那么大,冰冷的刀刃上遍布着像夜空中繁星一样漂亮的细密花纹,在脑子里的信息中他知道这些花纹并非无用,能赋予刀刃异常的锋利。
他将这柄刀举起,对向洛兰。
洛兰脸色不变,冷静的看着这柄在他们两人中间的刀。
霍戈手腕扭转,这柄足足五斤重的弯刀在他强悍的腕力下挥舞了起来,施展出了一套迷惑人的刀术,刀影重叠,隐隐的刀啸声犹如鬼泣,锋芒隐隐锁定着他的各处要害。
洛兰忍着这种不舒服的危险感觉,皱着眉头看着他。
又忽然见到这变化莫测的弯刀猛然竖劈而下,好似一道闪电,一切刀影消失,仅此一刀,霍戈下意识升起的杀气就让洛兰皮肤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点,以为对方要杀他,手都已经搭在了刀柄上。
“弱小时为了避免风险,所以弯曲前行,绕开无法承受锋芒。而强大时可以斩碎一切阻碍,所以笔直前行,因为这才能保持最高的效率。”
霍戈没在意他搭在刀柄上的手,淡淡的说着。
这让洛兰若有所思,但也有些疑惑,这和他问的有什么关系么。
“吾王……也在变强啊……”
霍戈轻轻的说着,略有感叹的转身离开了。
这过万的厄索斯人中,谁能动懂得王的心思?
听说王第一次出现,杀光那上百兽人时还需要躲避,依靠很大程度的技术来杀敌。
而他追随王的那一天虽然没看到他出手,但第二天带着他们冲锋时他所见的王每次都是在最前面,不靠后面的人帮忙,几乎就是一人正面击穿兽人部队,攻击不在乎是否省力,甚至能用巨力将灰白兽人震死。
而直到那天傍晚击败白狮,领着另一头白狮回来后,曾有人注意到王走过的地方是一连串拳头深的脚印……
也许很多细心的人都注意到了,发现自己的王在不断变强。
但是真正了解王的心态转变的,却只怕寥寥无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