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索斯草原，圣岚走在一片废弃的营寨中。
这是个兽人曾经驻扎的营地，看上去很混乱，这似乎能说明兽人内部的管理能力不足，不过这也正常，几乎没有纪律的兽人要是管理能力强大反而是怪事。
说起来他们现在过的比兽人都不如，起码兽人还有物资能够搭建营地，可他们晚上却只能就地而睡，连搭建营地的材料都没有。
“大概是两天前的人骨。”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千夫长中，有人从地上捡起一根肋骨，看着上面残留的血丝判断着。
兽人中除了上层已经普遍懂得品味食物的口感和味觉，下面的大多数兽人还是比较喜欢吃生肉，能填报肚子是基本需求，有点口感就行，能挣扎的食物最好。
对此，兽人的领导层都是持认可态度的。
这是那些人类谋臣的建议，说是维持吃生肉的习惯有助于保持野性。
虽然上层的兽人大多学会享受了，但下面的兽人既然喜欢血腥的吃生肉，那就让它们吃生的，不管能不能保持它们的野性，起码每次吃饭时都能省点事，只是要听一段时间的惨叫声。
但是对兽人来说，惨叫声就如同助兴的音乐，并不刺耳。
“这支兽人军队继续往南去了。”
跟在圣岚身后的厄索斯人得出了这种结论。
“不过以它们的脚程就算一路畅通无阻，用不了一个白天我们也能赶上它们。”
有人随意的分析着。
“不过它们的目标是法兰王国的青石城。”
“哦？就是南边法兰王国动用数十万人修建的那座城池？”
“当年举国之力建成的要塞巨城，把我们一直挡在了他们国土外，不知道能不能能阻挡兽人多久。”
有人摇头叹息着，他们是骑兵，攻破那座巨城几乎不可能，可是兽人不同，它们是步兵，而且有数十万。
圣岚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一堆骨骸。
这竟然是……用头骨堆积出来的京观。
京观，这是人类战争史上衍生出来的暴力美学。
在圣岚以前的世界，很多将军就喜欢在战胜之后收集敌尸筑京观。
一方面是为了炫耀武功，因为尸体横陈在大地上，难以看出到底杀敌多少，当一旦筑成高塔的形状，就能给人一种直观的震撼感。
而另一方面是可以震慑敌人，毕竟任何人看到用自己袍泽的尸体筑起的京观肯定会很愤怒，但更多的是会是恐惧，让对手未战先怯。
细眉的刀鞘挑起了一个比拳头大一些的颅骨，圣岚有些沉思。
“这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头骨。”
有人说着，看了看这一堆都很小的脑袋壳子，继续说道：“兽人似乎觉得婴儿的肉最嫩，但是它们不愿意带上这种需要照顾又容易死去的孩子，所以都是最先吃掉。”
京观震慑敌人是没有问题的，这还带着血丝的婴儿骷髅头筑成的京观就是许多战士看着都会心里发虚，因为那是正常人，而一生都在战斗的厄索斯人显然不是正常人。
这对他们来说，或许也就是想到自己孩子可能也在里面的时候能够增加一些杀意。
哗啦啦！……
圣岚将头骨重新丢了回去，这一堆架好头骨正巧被打破了平衡，如积木一般垮塌了下去。
“你们看出什么吗。”
圣岚问着他们，他们有些疑惑的互相看了看，一个个回答着。
听了一会他们乱七八糟的回答，圣岚摇了摇头，继续走着。
他想说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想说兽人特意将一堆小孩子聚集到一起，这代表着它们的情商。
京观也不一定是炫耀武功，毕竟这些只是没有武力的小孩子，他们的头骨没有武力可炫耀。
它们筑造这种京观，只是证明着它们的情商智慧足够欣赏艺术，虽然这种残忍的艺术很另类。
“走吧，奔袭三天，我们也该见见兽人的军队了。”
……
青岩城下，密密麻麻的灰影涌动着，这是已经到城下的兽人。
它们抬着绳子和树杆做成的木桥搭在了护城河上，身后是无数的兽人前赴后继的冲来，顶着箭雨冲锋。
不过箭雨已经无瑕关注它们了，远处兽人们的攻城梯还没送过来，所以都在向城墙下倾泄着攻击。
四十米高的城墙，除非它们压死数千数万人搭人梯才能上来！
“射箭！快射箭！”
“该死！它们在干什么？！”
“快！先把城下的那些蠢货兽人弄死！”
……
一个个指挥官怒吼着，命令城头上的战士们集中攻击城门处的兽人。
“吼啊！”
“吼啊！”
……
兽人们一声声低吼着，将手中的武器不断砸向城门，砸出闷沉的声音。
不过作为当初倾全国之力建造的一座城池，这个门哪有那么好破。
城门由某种极为坚韧坚硬的巨树原木为主体，外面还覆盖着厚厚的铁板，共有一米厚，重量超过万斤，非人力可以砸开，平时开合都是由数十人拉动的器械才能操作。
这扇门的防御强度城头上的指挥官都知道，而且这只有十米宽的城门需要面对的兽人攻击并不多，但就是心不安啊，毕竟兽人的实力并不一样。
而兽人们并不在乎城门的厚度，只是挥舞着那大腿粗胳膊，将沉重的武器砸上去。
这个城门外面的铁板可以有效抵挡锐器攻击，而其中的坚韧原木则能减缓钝击的力量，并反震它们的攻击，这让它们的手麻木的很快，当武器掉落时，就会引起其他兽人的一片嘲笑，然后被别的兽人替换上去。
……
作战会议室中
“城门真的不用派人去防守么？”
有大臣疑问着，有些担心。
“没必要，青岩城的城门这么厚，在兽人送上攻城器械之前不用考虑被攻破的问题，而且我派人将每到城门后的五道铁闸门都放下来了，道道上锁，连被内部攻破都不可能，倒不如腾出更多的人手。”
常年镇守在这里的一位将军解释着，还张开双臂给他们比了个城门的厚度。
看到他展开双臂的厚度，他们点了点头，他们也感觉这个厚度挺厚的。
……
它们这里可谓是砸的不亦乐乎，和这扇门耗上了尽，连头上不断被射下的箭矢和石块都它们都无视了，但让它们这样白耗时间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些浑身苍白的兽人更为精锐的灰白兽人赶上来了，它们踩着刚刚搭好的木桥跨过了护城河，看到城门前一片被箭射死的尸体，和那些还在砸门上瘾了的兽人，走上去挥手将它们推开，将那些都快堆到一米高的尸体也给掀飞了。
“吼啊！！”
一个灰白兽人从远处冲来，在清理出来的这条空道中完成加速后，一声怒吼，用带着肩甲的右肩撞在了这扇城门上。
轰！！
城门一声巨响，那厚厚的铁板竟然都明显的凹了下去，让城头上的人一阵惊骇。
“吼！~”
这个灰白兽人低吼着喘了口气，目光惊异的看了眼城门，捂着右肩让开了路。
这一撞之下效果明显，但它也被城门那巨大的反震力量给震得肩膀有些脱臼！
“灰索，你不行啊！”
又是一个灰白兽人冲了过来，它大笑着，雄壮的身躯一跃十米，在城头上那些人畏惧的目光中，以这种豪迈的姿态将一柄七八十斤重的大型铁斧抡劈在了城门上。
在一片火花中，它手中的铁斧劈开了铁板卡入了木头，斧刃没入了城门半肘深，但也到此为止了。
它身体撞在城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后缓缓的滑了下去。
“这个蠢货！还想一斧头把这个城门劈开么？”
有兽人嗤笑着，将撞晕过去的这个兽人拉开，躲过了数根钉入地面的箭矢。
它们继续的攻击着城门，比之前的普通兽人来说，它们的攻击算是有了效果，但是造成的影响好歹还没有太吓人，没有损伤城门根本，这让城头上的守军们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当一道让大地颤抖的身影走来时，不少看到的人连正准备射出去的箭都忘记放开了。
这道身影高接近三米！灰白兽人在它面前如同未成年的孩子！
并它披着上千斤的全身金属重甲，手中握着一柄数百斤的战锤，像一座山一样走来，让地面都在颤抖着。
“让开！”
“快让开！”
……
兽人快速的离开了城门附近，显然它们也发现在这个城门上浪费的时间有些久了。
当其他兽人都离开后，这个兽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前，那直径有两尺的胳膊将这柄非人力能用的武器抡出了破空的风啸，砸在了门上。
轰！！！！
这一锤下去，在巨响声中，一层巨大的气浪爆发出来，连城墙都似乎摇了起来。
城头上的守军们干涩的咽了咽口水，这一片战场都短暂的安静了一下。
这一击之下，这个一米厚城门并没有被砸破，但也差不多了，它被砸的凹下去半米！铁板都因为韧性不够而被巨力撕裂了！
这个兽人将战锤抬起来，让那块被压着的铁板掉在了地上。
铁板有一寸厚，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沉重。
城门下露出的木料已经看得见断口参差，任谁都看得出无法再挡下一锤了。
“攻击！快攻击它！”
城头上，指挥官在疯狂的大喊着，但是没有用，从这道身影出现前就一直被大量的弓箭手集中攻击着，但射出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它身上的重甲，连阻挡下它的脚步都做不到。
咻！
一根粗大的弩箭射了出来，准确的射中了它。
但是并没用，这已经是射中它的第十五根弩箭了，只是让它身上那套不知道多厚的铠甲再次多了个凹坑，让它身体微微摇晃了下。
轰！！！
又是一锤下去，砸在了同一个位置。
城门……破了！
兽人兴奋的欢呼了起来，而城头上人类的怒吼与悲鸣回荡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