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的家人急急忙忙赶来,将我接回家中并请来大夫,好在那个姑娘处理的非常及时,我的伤口又上了解毒的草药,竟然不久后就痊愈了。
“可是,令我无比惆怅的事,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当时找了个村边的小童替我向家人报信。所以,我想要报恩竟然无门。”
“孩子,在我们这个小村子,年轻人一般从十五岁就开始相亲,十六七就开始当爹作妈了。你舅舅我别看现在被岁月这把杀猪刀,祸害成了一个邋遢臭道士,但是,当年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帅小伙啊,前前后后相了十里八乡不少女孩,但是却没有一个令我怦然心动的。”
“那时候,我都得了节日相亲恐惧综合症了,一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浑身不自在,被父母亲逼着,被媒人哄着,像个木偶似得,从这家赶到哪家,被别人品头论足,就象烧鸡店案板上没毛的裸公鸡似的,被人看个底掉,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但是,相了半天亲,就是没有找到一个有感觉的,人家都说我让开酒馆的父母惯坏了,天天喜欢些琴棋书画之类不正经的玩意,看不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才便是德的好人家儿女,这不都二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成了远近闻名的齐天大剩。”
“可是,就在那个女孩,将亲自咀嚼过的药草喂进我的口中的那一刻,我就像是被五雷轰了顶一样,几乎已经封闭的心门,一瞬间被震得粉碎,感情的潮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泛滥而下。”
“那时,生死之事我都觉得不大了,心理渴望着如果能够就那样和她在一起,就是天天都让蛇咬我都欢喜啊”。
“可是,那姑娘施恩不望报,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就那样凭空消失了,那些天,我的心就像被人抽空了一样,浑浑噩噩。”
“我痊愈地那天,阿妈从酒窖中取出了一坛青桃酒让我亲自拿着,去村子西边的杏林医馆,向这些天为了给我换药没少折腾的胡大夫道个谢!”
“我一进杏林医馆,胡先生正在给人看病,送走病人之后,胡大夫看到我送来的青桃酒,非常高兴,非要留我吃顿饭,说是给我压压惊。”
“盛情难却,我和他一起来到了杏林医馆的小院里。”
“只见,一张八仙桌摆在院子当中,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道精美的小菜—凉拌苦菊、香煎萝卜糕、鲜竹牛肉丸、豉汁蒸排骨。
“几道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胡大夫招呼家人给我上茶,厢房内一声清脆的‘来了’,令我心中猛然一颤,我抬头观瞧,天啊,一位明眸善睐的女子,身着鹅黄色的罗裳,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手中端了一盏香茶,放在了我的面前,我如遭了雷击一般,慌慌张张站起来,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们认识么’?她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睛。想起我们的约定我红脸坐了下来。”
“胡大夫以为的面子薄,见了生人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介意,招呼这个女孩去厨房帮他的妻子再多做几道好菜。”、
“那天,那顿饭,我都不知道怎么吃的,美食美酒全都索然无味,心里想的念的却全是斜对面的那个女孩子,那顿饭使我知道了三日不识肉味的真意。”
“之后半个月,我就象狂蜂浪蝶找到了艳丽得鲜花似的,每日里只要有时间就会偷偷在医馆门外徘徊,只希望能够让我找到一个和姑娘相会的机会。”
“这不那一天,我正在杏林医馆附近溜达,突然看到胡大夫背着个药箱出诊归来,想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先生看见是我,连忙问道,‘桃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我当时很是后悔,光想着那个不知名的姑娘了,竟然忘了提前编个自己来看病的借口!于是,混乱说道,自己这几日睡眠有些不好,请先生替我看上一看。”
“先生闻听此言,让我随他进了医馆,在诊室内让我坐了下来。”
“拿出一个脉枕,让我把手放了上去,然后他将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之上,片刻之后,他笑了笑道,‘你这脉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实在是个平脉,真看不出忧劳多思之象啊’。”
“听到这里,我很是尴尬,连忙假装咳嗽了几下,见我口渴,胡大夫起身到后面去了,估计是吩咐家人给我看茶。”
“我一想到她上次为我上茶时的场景,心中顿时怦、怦、怦地乱跳起来。”
“不一会,有人挑开门帘进来了,我慌忙起身相迎,哪知道进来的却是胡大夫。”
“心下顿时失望不已,接过茶刚要道谢,外面又进来一人,如同春风中傲然盛开的一朵桃花,那么得丰神绰约,令我的心头又是一阵狂跳,我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只见她把一个装着各种水果的果盘放在我的面前,轻施一礼,飘然而去。”
“这时胡先生突然咦了一声,又抓起了我的手腕,号了号脉,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呢,一见我的妻妹,你小子就面红耳赤心乱跳,这似乎不是忧劳惊悸之症,而是典型的少年怀春之象啊,恐怕你来错了地方,你现在缺的不是医生而是一个媒婆啊’!”
“接着,胡大夫看着有些无地自容的我,开了腔,我说呢,你小子老往我这里跑,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看我大囧,他又轻轻一笑道,‘知好色,则慕少艾,乃人之常情。我你我两家本是世交,知根知底,其实将我这妻妹介绍给你,本来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可是啊,他唏嘘了良久,然后,做出一副端茶送客的样子。”
“我不甘心,再想开口询问,可是,往日慈眉善目地胡大夫,却露出了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只好辞谢而去。”
“之后,连着多日,我就像是一个没了头的苍蝇,失了魂的狗熊一样,浑浑噩噩地在医馆门口转悠。”
“胡大夫遇见我几次之后,怕我回来得了失心疯,终于没有办法,把我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胡同,向我问明了前因后果之后,叹息良久,这才同我讲了一个凄美地爱情故事。”
“‘我这妻妹说来可怜,她今年一十八岁,两年前本来定过婚事,本准备今年春暖花开之时,行周公之礼,可是谁知道造化弄人,她的未婚夫婿,去年上山采药,一脚踏空跌入了隐龙山的陷空洞。可惜,可惜,她还没有过门就成了寡妇。可是,按照乡俗,她就是没过门,再嫁人也是二婚头了’。”
“二婚头,我不介意,太好了,不介意,一点也不介,介意。当时,听到这个讯息,我的心里可以说如同小鹿撞坏一般激动,嘴上也就有些语无伦次了!”老道士说道这里,脸上有些微红。“
“‘一来你尚未婚配,你就是愿意,恐怕你也过不了自己的父母这一关,二来我这妻妹就算是有心再嫁,她的婆家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都说八里不同风,十里不通俗。她的婆家,是那个者阴山脚下的鄂温村,那里人最反感女子再嫁,多少痴心的男子想要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最后都在令人闻风丧胆得生死闯四关面前败下阵来,乖乖当了逃兵。劝你还是不要强求了’”说道这里,胡医生见我面上一脸的惧色,叹口气扭过身子一走了之。
“听他这么讲,我的心中无比失落,好不容易遇上心动之人,但是我未娶,她却已嫁,而且好不容她又恢复了自由,可是,可是那个者阴村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习俗,我可是听过的啊,哎,有缘无份啊!我只好背起竹筐悻悻而去。这一耽误,误了采桃花的时间,再加上我心不在焉,这不一直忙到星光满天,弟弟前来催促,我才和他一起离开桃园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