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曜听了袁华的话,又捋起胡子来,说道:“呵呵,那就好,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袁华好奇的看着司空曜,并给司空曜倒了一杯茶水,在脑子中过了一遍遍到了承天宗后的见闻,尴尬的笑了笑:“师伯,弟子……不知道。”司空曜看着袁华,眼中充满了慈祥与回忆,缓缓的道:“你可得记好了,今天是你师娘的祭日,以后在这天多陪陪你师父吧!”
袁华听后一惊,问道:“师娘她是怎么死的?”司空曜继续道:“是被你师父亲手杀死的。”袁华更是惊骇了:“师父,师父他怎么……”司空曜看向门外院中的剑林,缓缓说着:“你师父生**荡,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是出了名的浪子。可遇见你师娘后,众多围着他转的女人他都看不上眼,他唯独只钟情于你师娘,可能就像世人所说的吧,得不到的往往是最深爱的。刚刚你师父所吟那首诗,就是你师娘写给他的。这件事都过了将近两百年了,那时荒神为祸世间,你师娘是荒神麾下的魔将,有山鬼称号的木晓雨。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们之间自然不可能结果,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江山社稷,你师父最终选择了亲手杀手自己最爱的人。可这也成了他这两百年来的心病。”
袁华胸中如波涛夜惊,看着司空曜那犹如星空般深邃的双眼,张口正问道:“师父他……”突然间,院子里传来破空声,袁华与司空曜看去,正是那喝得酩酊大醉的穆竭雨,穆竭雨踉踉跄跄的走进正厅,手中拎着一头血糊糊的狼,双眼迷离的看着袁华,大声道:“徒儿!这畜生想乘我喝醉来偷袭我,今天我们就吃它了!”说着将狼丢在了大厅门口,袁华心中也泛起阵阵涟漪,这是到剑阁这一年来,穆竭雨喊的第一声“徒儿”。
穆竭雨这时,也看见了司空曜,嗤笑道:“这老狐狸怎么在这儿?”旋即甩了甩头,道:“我产生幻觉了?”两句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尴尬下来,司空曜也不生气,伸手一招罡风阵阵,刮得袁华睁不开眼,将穆竭雨吸到自己的身边,在其眉心轻轻一点,弹指间化去了穆竭雨的醉意。
穆竭雨立于司空曜身前,浪荡的模样渐渐变得正常,突然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提起茶壶往嘴里“咕嘟咕嘟”的灌水,喝罢,将茶壶放下,询问道:“你怎么来了?”司空曜微笑着道:“我怕你把剑阁拆咯,过来看看。”听着司空曜的话,穆竭雨又转眼看着一边站着的袁华,皱眉喝道:“还不快去忙你的事。”袁华这才从愣神中缓和过来,连忙道:“师父,师伯,那弟子先退下了。”
出了正厅,袁华心中松了口气,感叹宗主挥手间就有如此大威压的同时,将血糊糊的狼带去了厨房,在厨房门口,稀里哗啦的将狼剐了之后,发现盐已经不多了,便背起竹篓去了山河院。
看着袁华离开的背影,司空曜捋着胡须,问道:“你让他整日做些苦活却什么都不教他,这样好吗?”不料,穆竭雨反问道:“他从异世而来,没有仙灵根,就因为被《雷天行》所认主,便把他锁死在承天宗,这样,好吗?”司空曜叹了口气,有些语塞,穆竭雨看着司空曜的脸,继续道:“想必他第一天下山去买酒之时,你也派人跟着他吧?”司空曜没有否认,转移话题道:“快两百年了,你还在恨师兄吗?”穆竭雨双眼有些湿润,回答道:“你、师父、晏步秋、荒神,乃至整个天下,我谁也不恨,恨只恨我与晓雨生不逢时,生不逢地。”
司空曜微笑着道:“你有这种想法,师兄我感到甚是欣慰!想你承天宗一代强者,这两百年来,你的功力不进反退,在宗门也多受诟病,师兄一定会找到帮你恢复功力的办法。”穆竭雨摇了摇头,道:“经脉错乱,要恢复又谈何容易,一切不过是时也,命也,运也,师兄也不必内疚。”司空耀站起身,叹气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在司空耀正欲离开之时,穆竭宇拉住了他,并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坛酒,道:“是有些年我二人没有喝过酒了,可惜了,晏步秋不在。你们给我的这徒儿,别的不说,做菜可是一把好手,留在这儿尝尝吧!”司空曜又坐下身,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笑道:“我老了,酒力已经远不如当年了。”
袁华已经从山河院出来了。背着满竹篓的东西。正穿越广场,准备回到剑阁。广场人来人往,都盯着袁华与他的竹篓。此时的他,犹如一个背着竹篓的乡下村夫,穿梭在上流社会奢靡的高档聚会中。对身旁嘲笑的眼神,与取笑的窃窃私语,袁华只得低头的匆匆走过。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拦在了袁华面前,袁华往旁边避了避,他却故意的挡在袁华面前,袁华无奈,只得低声道:“请让一让。”,调侃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袁华只得提高声音再说了一遍。那声音继续道:“听说你叫袁华是吧?”袁华没有和他搭话,只是看着他。那人见袁华不答话,摸着袁华的竹篓,继续说道:“听说你来这里也有一年时间了,你这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说着在袁华的竹篓上一用劲,袁华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竹篓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袁华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来,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躬身一件一件的拾起地上的东西。这时袁华身边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袁华正欲拾起面前的一包黄纸包着的盐时,突然,被那人踩在脚下,那人不屑的说:“听说你这个没仙灵根的废物还被一品武技给认主了,来,用一招给爷看看。”袁华正欲爆发怒火之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杨鑫,你别欺人太甚!”众人朝着声音望去,原来是苏璃瑞,杨鑫嗤笑道:“苏师妹,我没有欺负人啊,我只是在欺负一只废物而已。”听到这里,苏璃瑞气不打一处来,拔出腰间的双刀指着杨鑫,冷冷的道:“拿开你的脚!”
这时,杨鑫身旁的一个女的,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原来是苏师妹啊,苏师妹这是要帮他?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土包子啊?”苏璃瑞听到这话,横着一刀砍向说话的女人,女人轻松的躲开后,从腰间弹出一把软剑,并道:“这可是师妹先动手的,可别说师姐欺负你。”说着就要冲向苏璃瑞。
忽然间,一声剑鸣从人群中呼啸而出,一柄长剑插在了这女人身前,叶璇自人群中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出,并道:“要打,也是我跟你打!”袁华认得这把剑,这把剑是自己带去山河院的,袁华心中一阵纳闷,剑为何在她手上?
这时,杨鑫开始装好人了,劝了劝旁边的女人,并在中间打着圆场。那女人只得收起了剑。叶璇见状也收了剑,苏璃瑞走到袁华旁边,声音温柔的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袁华此时已经拾起了地上的所有东西,对着苏璃瑞与叶璇微微鞠躬,并道:“多谢。”然后,转身向剑阁的方向走去。见到袁华离开,叶璇正欲带着苏璃瑞离开,不料那女人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声音还挺大,似乎故意说给叶璇听一般:“不就是攀上了吕长老家的公子吗?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得。”
叶璇听见这话,表情毫无波澜,带着苏璃瑞继续走着,突然,一阵疾风从人群刮了出来。待众人定睛时,只见一身形飘逸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那女人的身边,右手抓着她的脖子,众人惊呼道:“吕茯苓!”吕茯苓把嘴巴凑到这女人的耳边,淡淡的道:“女人,再乱嚼舌头,我就帮你割了它。”这个女人表情惊愕的看着身旁的人,怯怯的道:“是……是,吕公子,我再也不敢了。”
听罢,吕茯苓便松开了她,又遣散了众人,看向袁华的方向,袁华也正在回头看向这边。袁华似乎明白,剑为何在叶璇手中了,吕茯苓与袁华四目相对,犹如错觉般,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怒与羡慕。
袁华回到剑阁,生火煮饭,切菜下锅一气呵成,狼的心、肝、脾、胃、肾皆被袁华做成了菜,狼肉只用了一点,剩下了许多,袁华准备把它做成腊肉,而狼皮袁华想着反正都是闲着,准备做成两双靴子,自己与师父各一双。
司空曜看着满桌子的菜,煎、闷、炖、炸各式各样,对袁华很是赞赏,而穆竭雨仍旧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样子,用过下午饭,司空曜离开之时对袁华说道:“小子,你得好好准备准备了,明年开春,便是我承天宗五年一次的大比,所有金仙以下弟子必须参加。”这话看似对袁华说,实际上似乎也是说给穆竭雨听的,说完便破空而去,而袁华心中更是压上了一块千钧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