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瑞离开后,袁华在崔弈凯滔滔不绝的赞扬声中吃过饭,二人便一道去了广场。
到了广场,二人便分开了,各自去了自己所在的擂台就位。此时承天宗的广场热闹非凡,台上兵器相交的声音、台下喝彩的声音不绝于耳。
刚到擂台旁,袁华就感受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顺着感觉看过去,只见杨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袁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往日在这承天宗广场上刁难自己的景象,像放电影一般在心中涌现。袁华自知,虽然自己不懂什么元力,可这两年来流在这山路上的汗水,练就了一身壮实的身体,是他杨鑫不曾知道的。袁华斜目看了看背上的剑,况且,师父还给了自己个厉害的兵器。
袁华心中虽然是如此的想着,可是内心还是有对未知的忐忑与害怕,在台下煎熬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正在袁华思考着策略之时,台上的裁判,突然高声喊到:“下一组,剑阁袁华对阵惊鸿院杨鑫,请选手上台。”此话一出,听见“剑阁袁华”四个字,四处的眼光纷纷被吸引了过来,观众也逐渐向这边靠拢。
袁华看着渐渐围过来的观众,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登上了擂台。登上擂台之时,袁华与杨鑫对目而视,杨鑫的右手在自己的脖子位置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意味深长的指了指袁华。二人就位后,裁判宣读着竞技规则,袁华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由于是第一次受到人群的瞩目,十分的紧张,眼神不断在台下的观众身上游移,突然,他在人群里看见了吕茯苓与叶璇,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两眼,期间与吕茯苓、叶璇的眼神中扫过,叶璇依旧眼露寒光,而吕茯苓则眼神十分厌恶的看着袁华。
这时,裁判也宣读完了规则,最后大声道:“刀剑无眼,愿二位武运昌隆!”这话刚刚结束,杨鑫手持长剑,犹如一支飞箭般向着袁华突击过去。袁华慌张的向身后退了半步,右手本能的想去拔剑,却被自己制止住了,他知道这把剑是自己的杀手锏,如果过早的亮相,那么杨鑫之后肯定会多加戒备,自己必输无疑。只有自己赤手空拳与杨鑫周旋,让杨鑫大意起来,出其不意之时祭出这把剑尚有一线胜利的机会。
杨鑫看见袁华收回了想拔剑的手,表情有些兴奋的讥讽道:“刚开始就放弃抵抗了?”说话间一剑刺向袁华,袁华侧身躲避,不料杨鑫顺势向着袁华的心脏横拉一剑,袁华大惊失色,猛的向身后倒去,却还是伤到了脸颊,伤口不深,却仍有鲜血流出来。
为了躲避这一剑,袁华笨拙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看台上轰然大笑,只有不远处阴影里的苏璃芮,从袁华锐利的眼神中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是在等待机会,这是猛兽捕杀猎物才有的眼神。
而台上的杨鑫,见自己的攻击奏效,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口嗨起来:“我说,袁华,你是不是连《三灾》也不会,看来你师父也觉得你是个废物呢!”袁华没有搭话,只是抹去脸颊上的血迹,缓缓的站起来。杨鑫见袁华并不理睬自己,不由得怒从心起,又向着袁华砍去。袁华本就弓着身体,见状,抓着机会扑向杨鑫的腰,将他按倒在地,可就在杨鑫倒地的瞬间,他竟然变成了一滩水,袁华自己却重重的扑在了地上,又引起了台下的哄笑。
而不远处的杨鑫得意的看着袁华,笑到:“怎么才开始就给我磕头了,这不是离过年还早吗?”袁华心中惊愕着元力的神奇,又满怀愤怒与耻辱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次他主动攻向洋洋得意的杨鑫,杨鑫见他与门外汉并无区别,索性收起了长剑,与袁华肉搏起来,几招过后,袁华感到杨鑫的体外有层水一般的东西,总是能卸去自己拳头上的力量,自己根本不能对杨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正在思考间,却被杨鑫抓住空子,一个下勾拳打翻在了地上。远处的一个山峰上,穆竭雨与司空耀看着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的袁华,司空耀有些不解,开口道:“你这样对他是不是有点残忍了?就算他没有仙灵根,《三灾》你还是得教他吧!”穆竭雨面无表情的道:“残忍?教了《三灾》却发现自己没有仙灵根,只能永远止步于凡胎才叫残忍。《三灾》我会教他的,仙灵根我也会给他弄到的,就在这次擂台以后。”司空耀面露惊异的看着穆竭宇,质问道:“穆竭雨!你到底是……”穆竭雨轻蔑的打断道:“哼,这么多年了虽然你们表面不说,有几个人不当我是废物?废物教出的废物以后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司空耀继续道:“我可警告你,强夺他人仙灵根可是逆天之举,你可不要做出令我承天宗蒙羞的事!”穆竭雨露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微笑,道:“《三灾》之法本就逆天而行……仙灵根的事你放心吧,不会于你承天宗有半点坏处!专心看比赛吧,老了还这么啰嗦!”司空耀又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师弟,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很多年前那个意气天下的浪子玲珑剑。
这时的擂台之上,袁华已是遍体鳞伤,而杨鑫只是喘着粗气而已。杨鑫看着袁华的样子依旧口嗨到:“看来你这个废物还真是有优点,要不你以后来我惊鸿院当人肉沙包?爷要是打得高兴以后也教你点《三灾》?”杨鑫话音刚落,袁华照旧扑了上去,杨鑫的动作在袁华眼里相比之前已经慢了很多,而且杨鑫的动作套路袁华已经基本熟悉,每当杨鑫要出重招的时候,右腿总是会不自觉的向后移一小步,这便是袁华反攻的契机。
又是几招过后,杨鑫和袁华打斗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嘲讽道:“好了,我也玩累了,该是了结的时候了,之后不要忘了想想我之前的建议哦。”说着右腿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袁华抓住机会,在他挪腿的瞬间猛的扑向他,终于,袁华按倒了他,在他惊异之余,袁华动作连贯的抽出背上的剑,雷光乍现引得台下一阵惊呼,剑锋直直的向着杨鑫的头颅奔袭而去,杨鑫本能拔剑抵挡,可杨鑫的剑根本挡不住袁华的攻势,瞬间就在雷光中化为碎片。
可是就在离杨鑫头颅一寸左右的地方,袁华突然想起了曾经杀过的范涛等人,杀人的感觉促使着袁华停住了手中剑。就在这个时候,杨鑫从惊恐中回神,用尽浑身解数一掌打在袁华胸口,袁华口吐鲜血连人带剑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半晌裁判的声音响起:“剑阁袁华出局,胜者惊鸿院杨鑫。”
此时崔弈凯刚刚从自己的擂台上下来,看见被一掌打飞的袁华,不约而同的与阴影中的苏璃芮一齐跑了过去。叶璇只是摇摇头,转身欲带着吕茯苓离开,不料吕茯苓却躬身捡起了袁华掉落的剑,叶璇好奇的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吕茯苓。吕茯苓将剑握在手中,仔细的打量这把剑,不由自主的挥了一个剑花,剑锋过处,竟然带出雷声阵阵。吕茯苓不紧不慢的走到袁华跟前,看着满脸是血的袁华,有些不舍的将剑插在了他头的旁边,人也蹲在了他头的旁边,与袁华四目相对,看着袁华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带着威压冷声道:“剑是把好剑,可惜……人是个废物,以后不要让我在擂台上碰见你,你会死的。”说罢,便与叶璇离开了广场。
叶璇二人离去后,苏璃芮与崔弈凯将袁华送去共济院处理好伤口后,便各自回去自己的擂台了,因为接下来,还有比赛等着他们。落日十分,袁华自己从共济院的床上下来,一瘸一拐的向着剑阁走去了。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躲过广场的喧闹,袁华孤零零的回到了剑阁。
刚刚进到剑阁,就看到穆竭雨在大院中间盘腿而坐,穆竭雨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输了?”袁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穆竭雨继续道:“你没有砍下那一剑是对了,照你这种打法,下一场擂台,你是想把命丢在那里吗?”袁华没有回话,穆竭雨示意袁华在自己对面盘腿坐下,继续说到:“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别哭了,准备好,接下来会很疼,我要帮你打通任督二脉,教你《三灾》修行之法。”听见穆竭雨如此说,袁华抬起头,看向穆竭雨,灰暗的双眼顿时散发出光芒,眼眶里的眼泪却越来越不可收拾,夕阳照在剑阁的院子里,温暖的颜色犹如母亲的双手抚摸着袁华的头顶,袁华透过泪光,模糊的看见穆竭雨穿着自己做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