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三人总算安全的翻过血衣岭,来到了山脚下。我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刚才太过于紧张,身体一直紧绷着,还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万幸总算挺过来了。这会儿精神一放松,倒是觉得自己又渴又饿。
趁着休息的间隙,我和苗壮检查着行囊。食物还很充足,饮用水却已经喝光了。我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些干粮,分给苗壮一些,送了一些给前面的桑老,桑老却没接我递过去的食物。
他说:“小娃娃你们吃吧,我老汉的吃食是有规矩的。”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团团塞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
我连忙问道:“桑伯,你吃的这是啥宝贝,怎么赶山人吃食也有讲究?”
桑伯嘿嘿一笑说道:“宝贝到不是什么宝贝,不过还真让你说着了,咱这行吃食上的讲究可不一般,俗话说病从口入,常人对进口的东西都很谨慎,更何况,我老汉这种,常年风餐露宿,还免不了和毒物打交道。”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就比如这黑米百心丸,就是用近百种草药合着黑米配置而成。它不仅百日不腐,更有调理脾胃的作用。咱们这行当可做不到饮食规律,免不了饥寒交替。脾胃容易出毛病,在这荒郊野外,身体但凡有点小毛病,那可都是大事。”
我听他解释不无道理,既然他有自己的规矩。我虽是盛情却也不便强求。只好自己拿着干粮坐在一边吃起来。这山里人的干粮,一般都是将谷物和黄豆绿豆磨成粉末,然后上锅蒸熟,再放些白砂糖,用石板压制成块状晒干。吃起来甘甜爽口,一般也能保证一周不会腐坏。只是这种食物太过干硬,没有水实在难以下咽。尤其我们现在身体缺水的状态,更是如同嚼蜡。我吃了两口完全吞不下。
“妈蛋,一滴水都没有了。我们得去找点水,不然是渴死”苗壮摇摇自己的水壶说道
“是呀,我带的水也都喝完了。我们得赶紧找水”我随声附和着。
桑老听到我们的话说道:“前面就有个黑水潭,你们两个娃得跟紧了,哪里有山泉水”。
其实在山中水源有很多种,这树木生长都离不开水。既然木已成林,自然水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一般山涧之中定有山泉,如无山泉也一定会有水脉经过,或是小溪或是河流,也正是有这些水脉的疏通,才让这树木一年更比一年茂盛,最终形成大森林。如果能剥开地表,其实每一片森林的地底下都蕴含巨量的地下水资源。所以常有人比喻这大地是森林的父亲,这水则是森林的母亲。所以在树林里,即使一时之间找不到地表的水源,那每一棵树都是天然的抽水机。哪怕是收集树叶上的露水也足以让人活命。
我们跟随着桑老一路前行。走到一片开阔地,看到一湾潭水映入眼帘。潭水并不大,百米见方。四周群树环绕,鸟语花香。这潭水也不知有多深,潭边水体清澈见底,潭心处黝黑透亮。像是一笔重墨,点在了这潭心之处。这潭水也不是死水,源头是山涧中一股清泉缓缓流出。去径是一条小溪随着山势徐徐下流。
苗壮看到山泉水,赶紧拿着水壶去接。桑老也不紧不慢跟了上去。我们三人合计着,这天色已晚。众人也全身疲乏,需要休息。今天就在这潭边露营,明天一早再商量去留的问题。突经两场生死考验,我多少心里对这大山有了新的认识。莽撞除了能送命,其他一无所有。
不过这露营场地还是得好好考虑。虽然此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但终究是水源地,在水源地不免就会有飞禽走兽来喝水。如果我们随便找个地点一躺,别说晚上安睡。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变成一堆烂肉。这个是山里的基本常识。
苗壮的方案就是爬树,他就觉得树上很安全。虽说树林里也有善于爬树的猛兽。例如云豹,灰熊等等。但是这些动物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爬树来攻击你。再者我们带了绳索,在这两树之间形成滑道。即使遇到猛兽也能摆脱。
我野外露宿经验浅,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望了望桑老,想听听他是怎么说。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说:“我老汉倒是百无禁忌,你们两个小崽子还是待在树上比较安全。一会儿我们去下风口背靠山崖那边,选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今晚就睡哪里”
我一看桑老选的这个位置还是蛮有学问的。这动物比人嗅觉灵敏,如果睡在这上风口。风会把我们的气息暴露。我们选了下风口又背靠山崖,自然是有藏匿身形的好处。又挑选视野开阔处,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这个潭水周围一览无余。这样就方便我们快速的反应。
我和苗壮吃饱喝足,带着行囊就走到刚才选定的位置,筛选两棵大树,然后用绳索在两树之间架起了两条滑道。再把我们的睡袋并排挂在滑道上,这万一有紧急情况,我们就可以顺着滑道溜向另外一棵树。
做好一切后我就问桑老:“桑伯,我们晚上就这么凑合,您老怎么弄,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你们管好自己哥俩就成,不用担心我老汉。”桑老说完就靠坐在树下,闭眼休息。
我和苗壮看他淡定自如的闭眼休息,也只好爬上树钻进睡袋里。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一钻进睡袋,脑袋和眼皮就无比的沉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了哗啦一阵水声。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身边的苗壮睡得死死的。再往下一看,桑老不见了。我记得开始睡的时候,桑老就坐在那棵树底。怎么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了。我赶紧推推苗壮将他喊醒。
“嘿,大壮,别睡了快醒醒。桑伯不见了”我对着迷迷糊糊醒来的苗壮说道
苗壮也揉了揉眼睛,四处打量着。跟我说:“是不是爬上哪棵树睡觉去了。”
“不对呀,我睡之前还问过他,他说就在下面呆着。我看到他就在那棵树脚坐着呢。”这大半夜,突然人就不见了,让我感到很诧异。我心里想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但很快我又打消这个念头,按理说要是有突发状况,桑老头也会喊出声来。我们的位置也就树上树下四五米的距离,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呀。难道桑老自己走了?但以我与桑老最近的接触来看,他不是那种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响就走人的角色。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哗啦啦,又是一阵水声从水潭处传来。
“野子,你快看,潭子里那是什么东西?”苗壮盯着潭水对我说道
今天的月光明亮,视野很清晰。远处潭水上薄薄一层水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在潭水里翻腾。像是鱼,动静却又不像。
哗啦哗啦,那东西又动了。隐约在水汽里,我们实在无法看清楚。只知道这东西个头不小。我心里想,不会是鳄鱼吧。我和苗壮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除了不知名的昆虫偶尔发出点声音,四周静悄悄的。
“大壮,那水里会不会是鳄鱼。这么大动静”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身旁的苗壮
“扯吧,这山里哪有鳄鱼。我爹说鳄鱼喜欢燥热,你今天也摸过那潭水,冰冷刺骨呢,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寒潭水。”苗壮肯定的说道
苗壮说得也是,我早些时候在潭水里洗过手。那水温冰冷刺骨。的确是一湾寒潭。水里的鱼很小,大的也就一寸来长。我在书里看过,这水温很影响水底生物的生长。比如这南极的鱼,一年也长不了半寸。巴掌大一条小鱼可能都生长了三四十年。越是水温低,鱼的生长速度越慢。那这水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我使劲盯着那潭水看,希望能看出点端倪。心里那种好奇呀,恨不得跳到水里去,直接去会会那东西。
“噗通”一声,一个巨物一下窜出水面,腾空而起。我的天呐,那是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