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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巴巴勒的生日晚会(四)

    巴巴特正要驳斥,竹门忽然“砰”的被踢开了,几个凶神一般的武校学生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石代发和王昌北。

    “站好。站好。”石代发手持木棒厉声呼叱。

    “请问,你们凭什么随随便便夜闯民宅?”巴巴特毫不畏惧,挺胸上前大声质问石代发,而巴巴勒和众多蛮蛮也自觉、迅速地站到他身后以壮声威。

    “凭什么?凭什么?”

    “闭嘴,统统给我闭嘴。最近治安不好,飞贼妖怪把龙城搞得乱七八糟,我们今晚就特为这个而来,懂吗?”石代发双手叉腰,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

    “我们不是妖怪,更不是飞贼,我们是老实安分的蛮蛮,今天聚在一起开生日晚会,光明正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巴巴勒对他的说法不予认可。

    “老实安分?光明正大?哈哈。”王昌北一声冷笑,上前几步,“在龙城要讲名气。谁也比不了你们,偷鸡摸狗,惹事生非,哪里有事哪里就有你们,搜。”

    “对,其他地方只搜一遍,你们这里至少也要搜两遍三遍。”一个满身匪气的武校学生,两眼闪着冷光。

    “不准搜,哪个敢搜我就对他不客气。”巴巴勒一反平日的温和乐天,虎起一张黄毛脸,瞪眼呲牙怒对武校学生,众蛮蛮也一个个捏紧拳头涌了上去。

    “好,你们妨碍执行公务,简直是吞下豹子胆了,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石代发挥舞着手中的木棒,一对金鱼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恶声恶气地喝道。

    武校生的骄横跋扈让龙振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义正词严地责问道:“请问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

    “为了龙城百姓的安全,我们巡逻队完全可以这样做。”王昌北踱步过来,大言不惭地道。

    “巡逻队员的任务是在街上巡逻,绝不允许无缘无故地进入屋内搜查,仗势欺人。”常宁也挺身而出。

    “放屁,允许不允许我们说了算。”石代发唾沫飞溅倒打一耙,“你们这样替他们说话,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好处?”

    “你们跟蛮蛮妖同流合污,很危险,懂吗?”王昌北拿腔捏调。

    “让他们搜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巴巴特示意龙振和常宁站到一边,又挥手要蛮蛮们退下。

    石代发咬牙切齿悍然下令:“搜,给我狠狠地搜。”

    一个花衬衣武校生在屋角发现了一个破旧的小木柜,里面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他不敢轻举妄动,立即报告了王昌北。

    “搬到这边来。”

    遵照他的命令,花衬衣伸出双手,试图将它搬到亮处,可是不管如何用力,木柜却动也不动。

    “饭桶。”王昌北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一把将花衬衣推开,“真没用,看我的。”

    “我不信你的力气比我还大。”

    花衬衣不服气地走开了,但随即又被王昌北叫住。

    “咱们两个一起来,想不到这玩艺还真有点沉。”

    “算了,一个破柜子,没必要为它白费力气。”花衬衣劝他放弃。

    王昌北侧耳一听,奇怪的声音仍然有增无减,心上疑云顿起,把巴巴特叫到面前。大声问道:“老实告诉我,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巴巴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没什么,就是几件破衣服。不信你看。”说罢接连拉开了仅有的三个抽屉,里面果然是一些旧衣破布之类,满眼花花绿绿。

    “这就奇了,难道衣服也会发声?”王昌北疑心越来越重,随手翻了两下,“嗡嗡”几声,花花绿绿的衣服里面蓦然飞出几十只凶猛的马蜂,个个都比拇指还大,不断地向他们发起进攻。

    三人躲闪不及,王昌北脸上身上多处中招,痛得他满地乱滚。

    那边,石代发见一个留着小平头的武校生蹲在床边发怔,诧异地问道:“傻愣愣的干吗?”

    “里面好像有个纸箱,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它弄出来看看。”

    “考虑个屁,我来。”他登登地过去,一下子便将纸箱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小心。”见他将手伸了进去,小平头在旁边提醒。

    “没事,我不相信这儿也有马蜂。”话音刚落,便扯开嗓门惊叫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

    “怎么了?”小平头和几个在旁边看热闹的武校生齐齐发问。

    “蛇,蛇,哎哟,痛死我了。”石代发一手捂着伤口,哭喊着在屋子里不停地转圈。

    “不会吧。”捂着半边肿脸的王昌北叫来巴巴特兄弟,怒气冲冲地呵斥道:“好呀,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蛮蛮妖,竟敢在屋里养蜂养蛇,该当何罪?”

    “没有呀。”巴巴特一脸的委屈和无辜,“我们蛮蛮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狡辩,十足的狡辩,他那伤口分明就是蛇咬的,你再看看我这张脸,不是蜂蜇的又是什么?”王昌北恼得暴跳起来。

    此时,躺在地上的石代发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青中带灰,目光涣散,被咬的地方肿得像一只熟透了的桃子,嘴里不停地哼哼着。

    “让我看看。”巴巴特过去煞有介事察看了一番,点点头说,“没错,是蛇咬的,而且还是毒蛇。”

    听说是毒蛇,一直轻声呻吟的石代发忽然没命地放声大呼:“我要死了,哎哟,我要死了。”

    “不过,抱歉得很,这两种东西都不是我们养的。”他打开纸箱,里面除了几双鞋子,什么也没有“你看你看,哪里有蛇?”

    “那刚才咬我的蛇是从哪里来的?”王昌北大声吼叫。

    “当然是外面进来的,广场靠山,蛇跟马蜂都是这里的常客。”它指指窗外,话中充满了无奈,“我们也曾抓过、赶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但是用处不大,没多久又进来了。”

    花衬衣提醒王昌北,当务之急是先上医院,以免耽误了治疗时间。

    那个老气横秋的蛮蛮附和道:“对,对,一旦蛇毒攻心,神仙都没有办法了。”接着又说:“蜂毒也一样,听说前天那边就活活地蜇死了一个人。”

    尽管王昌北怒气难消,可也知道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慌忙叫人扶着石代发,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屋子,出门时还扔下一句话:“我们还会再来的。”

    “欢迎欢迎,只要先生有兴趣,我们都乐意奉陪。”巴巴特纵情大笑。

    众蛮蛮也跟着笑个不止,只有巴巴勒高兴不起来:“太欺侮人了,我真想跟他们大干一场。”

    “也算出了一口气了。”刚才的胜利令巴巴特心情舒畅,“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有必要跟他们硬干。”

    随后又转向大家:“这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练习功夫至少有两大好处:既能够强身健体,又可以保护百姓,保卫国家。”

    “什么百姓、国家?请问龙城是我们的吗?飞龙山上的一草一木是我们的吗?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蛮蛮。那些东西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浑皮皮伸出鸡爪似的手指,抓挠着没有几根毛的脑壳。

    “怎么没关系?飞贼妖怪来了,不光会杀人,也会杀蛮蛮,龙城毁了,我们就连这样的铁皮房子也住不上了。”

    “有道理。有道理。”几个年纪稍大的蛮蛮一齐发声支持。

    “人类为什么比我们高明?就是因为他们脑子好使,有智慧,会想事,看得清,看得远。好了,就说到这,现在我来给大家表演一套拳术。”巴巴特双眼放出亮光。

    他脱去粗布内衣,光着上身,露出一身黄毛,然后挥拳踢腿,演示了飞龙拳的几个招式,一边介绍讲解,如何出拳,如何飞脚,如何躲闪等等。

    离开铁皮屋,三人边走边议,从蛮蛮的居住环境到那些让人心生畏惧的奇特食品,从对武校生的厌恶到他们得到的报应。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常宁捏着鼻子,将石代发被蛇咬后的狼狈情状表演了一番,逼真的动作和声音引得茵茵大笑不止,连说“活该活该”。

    对于蛇的来路和去向,常宁提出了疑问:“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说是蛇,纸箱里却明明没有,说没有蛇,石代发又的的确确被咬了。”

    “真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弄不明白。”茵茵挖苦道。

    “你聪明,那你给我解释一下。”

    “还用得着解释吗?龙振你告诉他。”

    龙振正欲开口。常宁忽然大喊:“原来是这样,呵,知道了,知道了。”

    “脑袋开窍了?说来听听。”他的转变速度令她心生疑惑。

    “不能说,天机不可泄,你知我知就行了。”他诡秘地一笑,“巴巴特虽然是个蛮蛮,但说话做事都很有头脑,可见在智力方面,他们并不比我们差。”

    “当然了,有些连我们都忽略的事情,他们反而做得很好。”她又一次大发感慨,“以前我总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天生愚笨,缺乏教养,今天才发现这种想法大错特错,他那段与人类搞好关系的说法尤其让我感动。”

    “后面的话也很精彩。他不仅热爱武术,而且还把习武跟百姓和龙城联系在一起,真是难得。只是其中提到‘如果龙城毁了’,莫非他们也对魔头的阴谋有所察觉?”龙振说到了一个深层次的问题。

    “这不奇怪,他们消息灵通得很。”她边说边用余光瞟了常宁一眼,见他心不在焉,问道:“看啥?”

    “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黑暗中有许多低空移动的光团,正在迅速地向他们靠近,空气中的嗡嗡声也越来越清晰。

    “鬼灯笼。”龙振立即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什么鬼灯笼?我看就是个头大的萤火虫。”常宁不以为意,扬手便抓到了一只,“我要仔细瞧一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危险,快把它放了。”从常宁手指缝隙漏出来的亮光让凑上前去的龙振感到刺目。

    “别,别放,我也要看一下。”茵茵忽然来了兴趣。

    “没什么好看的。”常宁说罢便张开了手掌。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我的话没听见?”看着越飞越远的光团,她忿忿地责备道。

    “这东西太鬼了,碰不得。”他说话带着颤音,“我发现它跟以前大不一样,除了亮度有差别外,更吓人的是居然还有点儿发烫,如果不及时放掉,十有**会被灼伤。”

    两人都感到不可思议,龙振更是十分的诧怪:“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

    “会不会真是鬼变的?或者跟妖怪魔头有关?”常宁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不太可能吧,一个小小的虫子,会有多大的能耐?”茵茵嘴上虽这么说,但声音中或多或少还是带着一丝畏惧。

    常宁说:“那倒不一定,别看有些东西不起眼,破坏力绝对不可低估,几个小小的火蝴蝶,就可以烧掉一座大大的博物馆。”

    “是呀,以后可要多加留神。”一想起博物馆那场无法挽救的熊熊大火,龙振就忍不住心中一阵隐痛,语气肃然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小东西发出来的能量,往往会异乎寻常地超出人类的想象。”

    忽然从山那边传来几声呱呱的乌啼,虽然遥远,却很清晰。

    “这是什么叫声?”茵茵浑身骤然一紧,“乌鸦,还是猫头鹰?”

    “应该是乌鸦。”常宁竖起耳朵,“猫头鹰是‘咕咕’,声音也没有那么刺耳。”

    龙振禁不住心中又起波澜:莫非最近又有什么祸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