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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武术节(二)

    不知是因为得到了鼓励抑或金钱起了作用,疯老头面对着人们解下了外衣纽扣,露出黑黝黝的肚皮,先用手掌拍打了几下,然后又反复地在上面搓揉。

    “你估计他又会耍什么把戏?”常宁问茵茵。

    “猜不出来。”

    搓着揉着,原来干瘪的肚子渐渐的膨胀起来,在胀到无法再胀的时候,他便将揉搓改为抚摸。

    人们一头雾水,不晓得他葫芦里面究竟还有什么药,一个小男孩的呼叫又让大家心灵一震。

    “蛇,蛇。”

    “在哪?在哪?”

    “肚脐眼,肚脐眼。”

    龙振看到,疯老头的脐眼中果然冒出来一个四处窥探的蛇头,情绪高涨的他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呼哨,然后捏着它的脑袋缓缓地往外拉拽。那蛇却显得不太情愿,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他拉一截,停一下,拉一截,停一下,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整条蛇慢慢地拉了出来。

    这是一条竹叶青,比那条黑蛇小些短些,两只小眼睛四处虎视,看起来非常凶猛。

    他顺手把它朝地上一丢,并用手指在它四周划了一个圈圈。

    接着,他又相继从肚脐眼拉出了第二条、第三条。

    “哗,这家伙真有两下子。”有人感叹。

    “这有啥,幻术而已。”有人否定。

    当圈圈里面的竹叶青达到五条时,有两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居然为此打起赌来,圆脸说不会再有了吧?扁脸说肯定还有,只是不一定从肚脐眼里出来罢了。

    “肯定没有。”

    “肯定还有。”

    两人互不相让。圆脸说;“不管从什么地方出来,只要是蛇就算,如果还有,我输,如果没有,你输。行不?”

    扁脸问:“输又怎样?赢又如何?”

    “谁输谁请客,龙城大酒楼,三千元一桌的‘吉祥如意’,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常宁问茵茵:“‘吉祥如意’是什么东西?”

    茵茵摇头。龙振说;“据说是一桌野味宴,由龙城最有名的厨师掌勺,用料正宗,烹饪讲究。”

    这时又有人喊叫起来:“疯老头,再变几条出来。”

    这个建议马上便得到了大家的附和,一时间,大呼小叫,响成一片。

    “疯老头,变、变、变。”

    “疯老头,蛇、蛇、蛇。”

    疯老头无动于衷地把两手一摊,还是那副木僵的脸容,表示此时已无能为力。

    圆脸如同闻到了酒肉的芳香,得意地对扁脸一笑:“兄弟,今天有没有带钱?”

    扁脸也报之同样的一笑:“放心,别说区区一桌,就是两桌、三桌也不在话下,只是这钱不知是你出还是我出。”

    这里两人冷嘲热讽,那边一声不吭的疯老头却悄悄地有了新的动作,人们眼睁睁地看见他两只手分别从左耳右耳扯出两条筷子般大小的竹叶青来。

    “加油,加油。”

    “疯老头,好样的。”

    在人们的鼓励声中,接着他又从鼻孔、眼睛等处拉出六七条竹叶青。

    围观者在瞠目结舌之余,对他的真实身份也有了新的猜测,三分之一的人说是神仙,三分之一的人说是妖怪,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对这两种人的说法大加挞伐,认为他们的想象力太过丰富,说他就是一个懂一点点幻术的乞丐。

    “哎呀,糟了,比武擂台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人忽然嚷了起来。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呀”的一声全散了。只剩下疯老头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五人急匆匆地往前赶,倘若不是有人提起,他们无疑也会一直看下去,以至把最重要的事都耽误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街上欢声笑语,人们个个身穿节日盛装,心情愉悦,满面春风,一边赶路,一边相互问好。

    “去哪?”

    “练兵场呀,你呢?”

    “一样,一样。”

    “好久没这么晴朗了,看来老天爷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练兵场上人头攒动,为了庆祝二十年来的第一个武术节,人们一大清早就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沉寂了多年的它,又再次成为龙城的中心。几百只大大小小的灯笼,如同绚丽的朝霞,把天地映照成红彤彤的一片,数不清的彩旗、丝带,在晨风中招展、翻飞。

    刚跨进大门,五人就被从一侧过来的巴巴勒兄弟拦住了去路,巴巴特穿着一身宽大的自制练功服,脸上的黄毛修饰得齐齐整整,神情郑重地向他们发出邀请:“在大擂台还没有开始之前,各位先去欣赏一下我们蛮蛮的小擂台如何?”

    “没时间了,下次吧。”龙振见他的练功服样式怪异滑稽,不禁乐了。

    “来得及,完全来得及。”巴巴勒也是同样的装束,上来扯住他的衣襟不放手。

    “好。”为了避免他们的积极性受到伤害,茵茵大方地接受了邀请,随后又给众人使了个眼色,“走吧,咱们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他们跟着兄弟俩来到练兵场的东北角。这里离演武厅大概有六七十丈左右,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有花有树,绿荫处处,美中不足的是卫生较差,草丛中,石头、砖块、余泥、垃圾随处可见。而他们的所谓擂台,就是一个用竹竿、木板、树枝搭起来的小平台。

    几个年轻的蛮蛮在上面你来我往地比试拳脚,台下,十来个蛮蛮看得津津有味,见他们来到,台上的停止了动作,台下的则围了上来。

    “继续,继续。”巴巴特对台上的蛮蛮挥了挥手,然后又转过身子面向五人,满脸的自信和得意,“怎么样?还可以吧。”

    “不错。”龙振此时的关注重点已经落在了摇摇欲坠的台子上面,寻思多亏蛮蛮个小体轻,要是我们上去,用不了三分钟就得垮掉。

    “你们为什么不把它弄结实一点。”茵茵心里禁不住阵阵发毛,“安全第一啊。”

    “别担心,就是地震它也垮不了。”巴巴勒不以为意。

    话刚说完,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以及随后的惊叫让众人心中一乍,台子倒塌了,几个正在上面比武的蛮蛮摔得人仰马翻。

    兄弟俩慌忙跑了过去,混乱中,巴巴特一手抓住准备开溜的浑皮皮,连呼:“就是它,就是它。”

    十来个蛮蛮一齐围了上来,而浑厌厌则带着另一批蛮蛮赶来与之对峙,从开始的相互指责、咒骂,发展到最后的推搡、扭打。

    五人顿觉扫兴,只好趁机悄悄地离开。

    走没多远,便听到了一片嬉闹之声,一群儿童围着一个新挖的沙坑跳上跃下,龙振近前一看,正是前些日子在演武厅比武的那几个小孩,问道:“小朋友,你们在练什么呀?”

    “轻功。”

    “什么?轻功?”他佯作没有听清楚。

    “这么大的一个人,连这个都不懂,枉为龙城人了。”壮实男孩斜了他一眼。

    “轻功嘛,就是爬墙、上树、飞檐走壁。”高瘦男孩解释道。

    孩子们的稚气和认真让他既兴奋又感动,正想把常宁拉来跟他们多聊几句,这才发觉他们几个全都不知去向。

    他扫兴极了,心里嘀咕道:怎么一下子就跑了,也不招呼一声。

    他首先找到了常宁和茵茵。两人站在一个由几十个大姑娘小媳妇组成的女性方队旁边,看她们一丝不苟地随着教练的动作挥拳踢腿,一边饶有兴味地议论着、评判着。

    “她们练的是什么功?”他彻底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颇感兴趣地插问道。

    “防身十八招,那个教练是从省城请来的。”茵茵仿佛对此了如指掌。

    接着,他们又在不远处找到了方奇和成宇,两人正和一位练剑的老爷爷说话。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出来练点功夫踏实,说小点是锻炼身体,争取多活几年。夸大一点就是为了将来保卫咱们龙城,听说那魔头挺厉害的,我们不学点东西就只有白白地等死。”他脸泛红光,慷慨激昂。

    看前面,一片银装素裹,几十个老爷爷老奶奶,清一色的白发、白衣、白裤、白鞋,与手中的闪闪发光的剑刃相辉掩映,蔚为壮观。

    “跟他们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太渺小了。”离开时,方奇深有感触地向茵茵说出了心中的肺腑之言,“以后我再也不会三心两意了。”

    “真的吗?”

    “怎么?不信?”

    “我信,我信。”

    “就算暂时不信也没关系,但我迟早会让你信的。”

    “走吧,马上就要开始了。”听了他的表白,茵茵的心情变得格外的舒畅。

    演武厅处处披红挂绿,崩裂、缺角的地方已经补好,台上台下的杂草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残破的屋瓦和墙壁也已粉刷翻新。正面墙上,一个斗大的“武”字,虎虎有神,飒飒生威,十只高悬在梁上的大红宫灯,洋溢着祥和喜庆的气氛。两侧的巨幅对联分别写着“习艺壮体魄”、“练武卫龙城”。

    由丁鹏飞、张铁头、潘纪昆以及龙城各部门负责人组成的武术节筹备委员会的委员们在台上就座。台下前几排均为武校学生,充分体现了人们对未来武术精英的高度重视。

    尽管已经放假,但为了庆祝,学生们都接到了学校要求返校的通知。

    费尽周折,五个人总算在拥挤的人海中找到了立足点。见前面尚有一小块空地,常宁拉着茵茵试图过去,却被一直在旁边冷眼相看的石代发狠狠地搡了一个踉跄。

    “干什么?”一瞧见那张螃蟹脸,常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滚开,这是我们武校的地盘。”石代发瞪眼呲牙,摆着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劲头。

    “武校生有什么了不起?”茵茵毫不客气地发出呛声。

    “就是了不起,怎么样?今天武术节,是我们习武人的节日,跟你们这些人毫不相干。”话语中既有洋洋自得的成分,又有蔑视对方、目空一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