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此时,我正抓着碗,狼吞虎咽,尽管饭菜只有一碗菜叶,一碗豆豉,一盘苼叶。但此时我觉得十分美味,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美味,一股脑全往肚子里倒,从早上溜出家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发话问我。
我咬着半截菜叶顿了顿停住望着他,因为此时我的状态并不适宜回他话。
“哈哈哈!”小孩子由于我的囧态开怀大笑,我也意识到我的囧况尴尬地吐出含在嘴里的半截菜叶,笑了笑。
“我是……”说起来,我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恩公,这哪儿?”我反问道。
“不知道!”我无语,从刚刚问话开始,他就一直说不知道,搞得我称谓我都只能说恩公了。
说话就间,我丝毫没有减缓吃饭的速度,我有种吃光天地的冲动。夹向豆豉的时候,穿山甲的舌头缠住了我的筷子,睁着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
“这是穿山甲喜欢吃的。”小孩说完就夹了一粒豆豉放入嘴里。
客随主便吧!我只管吃撑肚皮就好了。“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听到这儿,小孩突然放下碗筷,低下头,身体在止不住震颤。穿山甲立马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看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感觉不对劲,难道我问错话了。“你,你怎么了?”
小孩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我放下碗筷,趴在桌子上,去看小孩的神情,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混做一坨,“别说了,别再说了!爷爷,我要爷爷!”
这哭声堪比惊天地泣鬼神,外面瞬间风气云涌,树叶的摩挲声,鸟兽的惊鸣声,群狼的嚎叫声,群雄并起。我捂着耳朵,求爷爷问奶奶地叫他停下,等下狼群包围过来就惨了。
还是穿山甲受不了了,爬到桌子上拿细爪刮花了小孩的脸,小孩才停下来。
我捂着耳朵蹲在地下,还没缓过神来,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这音量都突破天际了。
到了夜晚入睡,我警惕地瞧着小孩那头,这根本就不是个人,他随随便便嚎一嗓子就能杀人了。
“吱吱吱……”穿山甲的嘶鸣还在响,我想那就是它的鼾声吧!
我翻了个身,旋即就触动了我身体上的不知哪个伤痕,我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之后我再一次瞧着小孩那边,我深怕又惊动他。
“恩公?恩公……”我试探性地叫了声。
没有回应,却是低低的啜泣声,我连连求饶:“恩公,我错了,我不说话了,求你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哪想那边的哭声更大了,“爷爷,爷爷……”我知道了,爷爷这个词肯定是个禁词,应该是他的爷爷已经过世。
万幸这一夜安然,直至小孩发出鼾声我才入睡,没有起更大的风波。
兹,兹,兹,兹,日上三竿,窗外的大太阳照得我眼睛炫光一片,我不得不睁开眼,诚惶诚恐地到了午夜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的,我现在仍有睡意。知觉回来了,床底还是毛糙糙的,肚子上依旧裹着布,按压一下还是有撕裂的痛楚,起床了。
谨慎地坐了起来,发现了撕裂感没有昨日那么强烈了,看了看四周,周遭无人,“恩公?恩公?穿山甲?”无人回应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看这大太阳照得我睁不开眼,应该已经快中午了。我凑合着下床活动,昨日的瓢碗茶橱还在,烧烬的木头芯子现在还徐徐冒着几缕青烟。央央的蝉鸣,勾起我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在大太阳的照射下灼灼其华。打开木门,阳光就正对着我,我睁不开眼睛,侧过头看了看四周,一条崎曲的石子路通到山下,一棵倒挂的枯松长在了房子旁,旁边就是一个水池,周围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仿佛有一种“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
“哦——诶——”我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吼,“哦诶”声飘转久绝。
从来没有来过山谷,心中的美感与意境蠢蠢欲动了,如果此时此刻有笔有纸的话我一定能写出一篇优美的散文来赞美我想赞美的人。
就是一片黑布罩着的两片石板有点煞风景,我走过去仔细瞅了瞅。
“嘿嘿!哈哈哈……”我听见小孩的笑声了,吓得连连后退,没站稳脚跟被一块凸起的石沿绊了一跤,带着全身伤口撕裂的痛楚,我嗷得一声叫了出来。
“嘿嘿!傻瓜,傻瓜,笨蛋,笨蛋……”我听见了许多声嬉闹声,活像一群活泼再现的孩子在看到我的蠢相在嬉笑,莫非里面是一群小孩子。
“谁,谁……谁?”
黑布里的童声嬉笑更大声了,“来啦!来啦!叫这个笨蛋大叫!”“没得玩了,又要被捉了。”“不敢来的,这是大哥的地盘!”……诸如此类的没边没际的话令我摸不着头脑。
“你,你们笑什么?”正当此时,我突然听见一声鹰鸣。
嘤~
我一激灵,汗毛直立,回头看向身后,不会又是那只大雕吧!
“笨蛋还不快跑?”“捉住他,捉住他。”“躲进房里!”“冲啊!跟妖精搏斗。”……
我两手当四脚用,基本是顾头不顾腚地一溜烟爬进房里。
“哈哈哈,怕了怕了!”“房里挡不住的。”
啪!一把关上木门,放肆喘着粗气,伤口又痛了起来,顾不了那么多了,躲到了房里,你这个大雕能把我怎样。
嘤——仿佛直升机落地卷起巨大的气流,然后突然无声,有个黑影从门缝徐徐盖进来。
我偷偷从窗户望去,猛地后退,瘫倒在地上,双手不停往后蹭,它直接冲过来了。
乓~扑哧!扑哧!扑哧!
窗户中插入的木棍被抓塌了,大雕在外面震翅,我惊恐地看着,爬远窗口。
“哈哈哈,吓得尿裤子了!”外面的童声更盛了,这到引得了大雕的注意。
趁此时机,我赶紧爬向床头拿起那把弹簧刀。
“嗯!敢来我这儿?”童声一起聚集发声,大雕像是触了霉头,瞬间怂得像了一只小鸟,退了回来。
“笨鸟,不知道飞到房顶啊!房顶都是茅草做的。”“是呀!是呀!”小孩们又因为提出一个很好的建议,大吵大叫地兴奋乐呵着。大雕立马腾越而上,不知所踪。这外面的小孩子简直就是恶魔,好好坏坏,坏坏好好,不,从一开始他们就像戏弄我,这会儿又在看热闹。现在外面又开始静悄悄的了,童声也渐息,我就像溺水在一望无际大海的落难者,不停环顾四周,像是感觉随时有一条腾跃而起的大鲨鱼长着血盆大口把你吞没。
垮噹!
渐息的童声立马沸腾起来,“哦!哈!”“吃了他,抓烂他!”
头顶陡然一声木头碎裂的声音,它出现了在我头顶,破开了茅草房顶,蹭亮的鹰爪直袭而来,但好像口子破得太小了,它被卡住了。
“哇啊啊——”腿软了,我倒在地上,一下子的突然袭击把我心脏吓停了。
大雕是一副要不逮到我,誓不罢休的架势,拼命往里面拱,拼命扇着翅膀,茅草纷飞下来,口子越撕越大,那要人命的鹰爪离我越来越近,而我愣神了,脑海一片空白,空洞望着,没作任何反应。
“哦哈哈,哦哈哈——”“抓了,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