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峰完全明白了。
这一帮家伙,以为宝物还藏在他的身上,有觊觎之心,却一时想岔了,心有顾忌。
或许,可借此脱困?
嗯……不行,自己得宝之事,怕是很快会传扬开。到那时,就会有无数恶狼暗中窥视,自己便会如同独行于林的猎物。
隐藏?
或远避?
自己兴许能险中求生,可是那样一来,寨子必危!必然会成为群狼聚焦的目标。
何况,就算是为了妙妙,自己也绝不能逃避!
妙妙的仇,还未报!
妙妙灵脉被碎,得不到天地灵息的滋养,将日渐虚弱。曾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今日不顾一切。如今既然还活着,就要让妙妙也活下去。
一定要治好妙妙!
江一峰有了主意,冒险一搏,借这些强者的能量,救治妙妙!道:“你们不用瞎想了,要什么可以明说。”
呃?!
一众迟疑。
太坦然了,真没背景?还是背景太大,不便透露?
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没道理!
一番思量,又有了计较。
“小公子,今日灵山之事,闹得确实大了些,请你随我回衙,就今日之事做一个详录。”
辰观率先出声,言语客气。
柳野忙跟着道:“辰兄,今日事你我都看见了,何须小公子再做详录?倒不如让小公子随我回府,小住几日。过几日我家荨儿就回来了,小公子兴许还不知,我家荨儿的舞艺极好!”
音刚落,又一声响起。
“哈哈,柳令主,你家荨丫头不是还没回来吗,就让小公子先去我府上,我家玉瑶舞艺也不差,且琴艺绝佳。”
“奚老怪,你什么意思!”
柳野狭目一眯。
被唤作奚老怪的老者,一脸心照不宣的表情。
见此,江一峰了然。
这一帮老狐狸,果然是绝不会放他离开。分明想把他先弄回去,慢慢再作打算。
呵,何必呢?
自己本就没打算逃离,也压根逃离不了。
因为,动不了。
身子仍动不了,想动都动不了!
呼——
轻舒一口气,视线慢慢扫过去,在钟天霖身上停了停。
这混蛋为何不揭穿?
怀着一点迷惑,目光最终落在元冲身上。他曾无意中听老寨主言,那位赠予寨子灵药的仁公,极可能出自紫山正盟,开了口:“听说翔云庄不错,可否让我去做客。”
“可!”
元冲忽一闪身,一把抓住江一峰小臂,要直接带走。
可,未动!
粗犷的脸上,掠过一抹诧异。暗运灵息,一股灵道之力,猛然压入江一峰体内,欲将江一峰震服。
孰料,反倒一惊!
一双刀锋似的眸子,惊诧中几许难言的震动。
力量,正被吞噬!
此时此刻,江一峰只觉一股力量钻入体内,犹如雏鸟归巢一般,奔向体内的紫团。
紫团的光韵,忽暗忽明,似在奇妙的律动。
恰如呼吸。
一呼一吸之间,那一股力量被轻易纳入,转瞬消融。
江一峰不禁惊喜。
只是……
分明可以感应到,紫团中蕴含着极其磅礴的力量,却仍取不到分毫,似差了点什么。
为何?
正不解,侵入的力量断了,元冲松开了手。
“元冲,算你识趣。”
有一声叫嚣响起。
元冲不语,打量着江一峰,面色隐晦复杂。
江一峰浑身一轻,能动了。
踢了踢腿,在四周的身影上,感受到了一道道不弱的力量。与适才钻入体内的气息极似,感觉不到威胁,反倒有一种温顺的错觉。
仿若这些强者的力量,根本就伤害不了他。
为何这么古怪?
心思一动,正要开口。
忽一声呼喝响起,尖锐刺耳,正是那老叟。
“此子装腔作势,莫要受骗!”
老叟疾步行近,显然是猜透了目前的局面,在山下再也待不住,壮着胆子上山搅局来了。
他阴毒地瞪了江一峰一眼,向一帮过于谨慎的强者揭发道:“此子,不过一介贱民!”
哦!?
一众强者似认得这老叟,不约而同看向了钟天霖。
钟天霖略有不悦。
老叟忙疾至钟天霖身侧,一下子跪伏于地,惶恐:“老奴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钟天霖摆了摆手,转向江一峰戏虐道:“你说,这样的情势,我该不该向诸位叔伯坦诚,你确实只是古南寨的一个贱民而已。”
江一峰目中一凝。
这混蛋,将古南寨一同道出,居心险恶!
如今更不能避退分毫。
冷眸凝视。
钟天霖嘴角一抹讥诮,贱灵就是贱灵,连狡辩都不敢,蠢!竟不懂,虽注定是瓮中鳖,但与来历不明相比,卑贱的身份被戳穿,待遇将天差地别,当真是极蠢!鄙夷一笑,道:“诸位叔伯,明白了吧。”
“小畜生,胆敢诓我!”
柳野明明暗喜,却急不可耐地当先发怒,厉声:“不把你折磨至死,难解我心头之气。”
作势要擒下江一峰!
却被辰观挡住,义正言辞:“今日紫山死伤众多,乃是大案!此贱子必须跟我回衙,有个交代!”
“交代个屁!”
奚老怪啐了一声,道:“道衙何曾在意过贱民的生死?一帮贱民罢了,伤也好死也罢,又何须交代!?我老奚就比较实在,我家玉瑶的小犬差一饲奴,这小子就不错。”
“嘿嘿,我府上差一捧盂小厮,我也看上了。”
“……”
一个个言语无忌,似发泄一般,再无半点客气。
因为,用不着再客气!
区区贱民,再如何不凡,也只是一颗未长成的杂苗。为了那奇物,毁之又有何惜?
不凡,就该被追捧?
利益至上才是真理!
为了命,可弃宝。但为了宝,同样可弃命,别人的命。
当然,若能将这不凡的少年,与宝物一同得之,更好。却可惜,此贱子没有自知之明,天生低贱却不懂得卑微地活着,竟敢伤梵楼少主,早已只剩死路一条。
一众强者,威势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