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惶恐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一定是这棵树在说话!看来我们今天是闯了大祸了!”
蛇头果树步步紧逼,哈奇拉着迈尔,他们向后退着。
“树先生,对不起啊!刚才多有得罪,我们郑重地向您道个歉,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这一次。以后我们一定再也不敢冒犯您了!”哈奇恭敬中带着畏惧。
蛇头果树那烟柱一样的树干突然变成了深棕色,烟雾也凝固了。树干上横着裂开了一道缝,缝隙越裂越大,最后有一个鼹鼠洞那么大了。树洞里弹出一颗雪白的牙齿。那牙齿突然开始窜动、延伸,像面条那么柔软。
迈尔忘记了他的腿还受着伤,撒开腿就跑,哈奇也拉着他的袋子忙不迭地跑。但那颗柔软的牙齿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像布条似的把他们缠住,拉进了裂开的那个大树洞里。随即,树皮合上了。缠在他们身上的软牙齿也松开了,他们像两块泥巴掉了下去。
“哈奇!”
“迈尔!我在这里!”
两人陷入了最深的黑暗,他们根本看不见彼此,只能凭着对方的声音摸索着接近。
终于,两个好朋友的手握在了一起。他们的心中终于有了一份依靠。
“树先生,我们刚才已经向您道歉了,您为什么依旧不依不饶呢?到底要我们怎么样您才肯放过我们?”哈奇在黑暗中问。
“哈哈哈哈……”,一阵凌厉而粗暴的笑声响起,“进来就别想出去了!”“咔”的一声,一道强光在树洞中亮起,晃得哈奇和迈尔立马把眼睛闭上了,好不容易才缓过了神儿,他们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们的结局会像他们一样!”那个凌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那道光一个急转弯,照向了哈奇身体左侧的一个地方。
他们向光的终点看去,地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累累的白骨。突然,树洞中飘荡起了凄惨的哭声,那声音压抑而哀怨,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哈奇不由得将迈尔的手握得更紧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迈尔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
“好像是那些白骨在哭!”迈尔吸着冷气说。
“他们应该是一些惨死的冤魂。”哈奇猜测着。
白骨前面有一只脚,那是一只独立的孤零零的脚,不知是从谁的腿上掉下去的。它静静的,像一只咽气的耗子倒在那里。
“怎么会有一只单独的脚在那里?哪个笨蛋把脚都落在了这里!”迈尔惊惧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滑稽。
“你看,那只脚动了!”哈奇惊异道,他看到那只脚突然站了起来,在地上走动着,转来转去,爬上爬下,仿佛在寻找着出口。它转悠了一会儿,似乎因毫无所获而发怒,忿忿地朝着其中的一根白骨踢了一脚。
“看,那儿还有一只手和半个头!”迈尔看到从白骨中央突然蠕动了起来,钻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像一只蜥蜴在地上爬着,一会儿抠抠这儿,一会儿又敲敲那儿。还有半个头,鼻子以下的部位都不见了,是半个脑袋瓜儿,像半个西瓜。上面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偶尔会盯着哈奇和迈尔打量上一阵儿。
“小心,那个头朝我们滚过来了!”随着哈奇的一声尖叫,两人同时跳起了脚。半个脑袋从他们的身体下方滚过去了。
“这是谁的脑袋啊?”哈奇疑惑不解,“脑袋,你的主人呢?”哈奇问那半个脑袋。
脑袋上面没有嘴巴,不能说话,两行眼泪顺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的边缘流下来,混杂着淡红色的血。
“他怎么哭了?好像很委屈!”迈尔从半个脑袋的眼神中读出了孤独无助。
“哈奇,迈尔……”
“谁在叫我们?”哈奇四下张望。
“一定是树先生,很像他的声音。”迈尔说,“树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你们不就是这样称呼彼此的吗?”蛇头果树说。
“树先生,求求您快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以后真的再也不敢冒犯您了!”哈奇又祈求道。
“你们什么都别说了!说什么都没用的!进了这里没有能活着出去的!”树凶煞地说。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里?”迈尔质问道。
“为什么?哈哈哈……这个你还不明白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这个世界上凡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你们干了坏事,自然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们没有干坏事啊!”
“迈尔,我可是提醒过你,这蛇头果是神灵之果,是天神的食物,任何人不得触碰,更不可擅自享用!可你偏偏不听,强食神灵之果。现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啊!”
“树先生,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万分后悔,求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了!既成的事实难以更改!现在请为你们的过错弥补吧!”
“怎么弥补?”
“我是食肉植物,而且我的胃口很大,专爱吃人,尤其是来自冰凉城的人,味道更是鲜美。不过我是一棵有着是非观的树,我专吃像你们这种做过坏事儿的人。我的树干中有一种稀有的霉。凡是进了这儿的人,会慢慢地被它分解消化掉,就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有的人被消化得只剩手臂,有的只剩一只脚,有的只剩了半个脑袋,到最后有可能只剩一只耳朵。被彻底消化后,则只剩一堆白骨。根据体质不同,每个人最先被消化的部位也不同,有的人是先从头部开始的,有的人从足部开始,也有人是从腰部开始的。你们会看到你们的身体逐渐由完整变得残缺。不过我保证整个过程中你们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这也会让你们死得不那么难受……”
蛇头果树滔滔不绝地说着,哈奇和迈尔听得毛骨悚然。
“树先生,您大恩大德放我们一马吧!我们一定想办法弥补之前对您的伤害!”哈奇哀求着。
“闭上你的嘴吧!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霉就开始在你们的身体上作用了,你们正在被消化。等明天早上起来,你们就会发现你们的臀部或者脖子不见了。”蛇头果树说。
“树先生,是我爬到你身上摘的果子,哈奇并没有参与,你惩罚我一个人好了,你放他走吧!”迈尔说。
“虽然他没有上树摘,但他也为你摘果子出谋划策了,而且他并没有坚定地阻止你上树,所以我要连他一起惩罚!”
“树先生,你好不讲道理啊!”迈尔怨道。
“小子!我现在要睡觉了!快闭上你的嘴吧!如果你再扰我的清净,我就加快消化进度,用不了半天的时间,你们就变成一堆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