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浓厚的黑雾所充满了的房间里,桑丘倒地的声音没能够传播出去,而是被这黑雾悉数的阻隔,吸收殆尽了。
堂吉诃德也处在这黑雾中,金光,那种破邪的光芒,此刻出现在了他的长剑上,然后一寸一寸的,像蔓延一般,覆盖在他的整个右臂,继而,他左臂从背后取下盾牌,光芒也从盾牌上亮起,将他周身一米内的黑雾净空。
恶的感觉十分浓郁,堂吉诃德不禁哆嗦起来,充满了房间的恶让他感觉十分难受,头部也亮起了金光,破邪的能量在他的体内流转,使他稍稍好受了些。
他右手举起长剑,随意的向着前方一记挥砍,依附在剑身上的破邪能量,随着这记挥砍震荡而出,无数的光子飞舞出了近似一个椭圆的形状,将周遭的黑雾炸散开去,清出一个一米多宽的无雾区。
还未及堂吉诃德做出行动,那黑雾已然又回卷过来,霎时间,浓雾被净空的区域,又成了被笼罩着的黑雾区。
必须先解决那个人,堂吉诃德想着,不解决他的话,恶之雾会没完没了的。左手将盾牌护在胸前,就如同提灯一般,照亮一小块道路,右手将剑尖下垂,作出能够随时出剑的姿势。
此刻的神,站在桑丘的尸体旁,想捡起那柄掉落的长枪。
左手接触到那长枪的一刹那,就好像人类将肉手伸入硫酸中一般的疼痛感。自发的保护机制已而出发,神的左手上缩了起来,原本较为白皙的手,此刻已然显出一种焦黑色,龟裂的表皮似乎一动便会脱落般,在黑雾中看的不很真切。
都已经死了,武器还有这样的威力么,神这么想着,算了,先处理剩下那个敌人,再来料理尸体吧。手上龟裂是焦黑色皮肤已然剥弱,裸露出红色的皮肤来,血管藏在并不结实的皮肤之下,似乎还能看见其间血液的流动。
神站起身来,伸出舌头舔过那鲜血被逝去的剑刃上,随即将剑往下一挥,不经意间,他的目光划过桑丘被击杀的地方。
在那里原本存在着的,桑丘那被击杀的尸体,此刻已然不见了,连同那柄长枪一起,像隐身了一般完全的消失了。
视觉隐藏么,神这么想着,身为“幻学家”,视觉上的隐藏技术正是他的拿手好戏,更何况,他也持有着反制这种隐藏技术的能力,“幻术识破”,轻微的嘴唇蠕动,在他的眼前霎时间覆盖起了一层紫色,在这层紫色滤镜下,若是能够出现黄色轮廓,便代表有东西隐藏于其下。
破幻的能量附在目光之下,神的双眼,扫过整个房间。
没有!怎么可能,神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再扫一次。
一遍,两遍,三遍,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他没有用视觉隐藏技术,那么他到底用了什么呢,身为学者的本性暴露出来,关于幻的内容,永远是神所最在意的事物。也正是对于幻的追求,才会让他癫狂到无恶不作。
目光又一次扫遍不大的房间,一个黄色的轮廓突然划过他的视线。
果然是视觉隐藏,为他的判断而感到欢欣雀跃的神,“幻之形”,将自己化作一团黑雾。既然你和我玩隐身,那我就破了你的隐身。
站在原地的堂吉诃德,在被黑雾笼罩的房间内不敢轻举妄动,视野虽然不像桑丘那般,却也受到浓密的黑雾阻碍,破邪的光无法穿透整片黑雾,举盾做好防御态势,双眼也四下里转动,不住的搜索着。
这个时候,一些微弱的基本粒子流,由他的后背袭来,钻入他的体内。
堂吉诃德感受到了这股能量,这是来自于桑丘的,构成桑丘本身的那股能量。
在人类的传说中,堂吉诃德与桑丘都只是纯粹的人,但当虚空意志将其构成以后,他们的存在便不被视作简单的人,他们拥有人类的一切,外貌,声音,内脏,血液,要害,一如平凡生活着的每个人类一样。
但他们却不是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只不过是虚空意志所凝聚出的一团能量罢了。
桑丘被击杀,那么原本属于他的,构成他的那部分能量就会无处可去,在虚空意志复活之前,这股能量都会转移到与他同源的堂吉诃德身上。
两股破邪的能量相叠加,霎时间,光芒爆涨。
神的破幻之术,也在此刻探知到了那暴涨的光芒。
黄色的轮廓,并非是发现了视觉隐藏的东西,而是真正的黄色光芒,这光芒如此之亮,以至于紫色滤镜都没能使其明显的变色。
化作黑雾的身形,自堂吉诃德的背后窜出,直到短剑攻击到目标的前一秒,神才赫然惊觉,刺目的光芒从堂吉诃德的周身爆出,将黑雾炸散开去,绚烂的冲击波横扫过整个房间,霎时间,光明满堂。
神的身影,也从那黑雾中被击出,全身无衣物覆盖的地方,都显出一种被灼烧的焦黑色,原本白色的衣物,此刻变成了红与黑交错的,血液染在其上后又黯淡的暗红色,短剑仍被紧紧握在手中,神却不断的呻吟着,打着滚,似乎想要减轻身体所承受着的那种烧灼感。
堂吉诃德转过身去,正义的力量在他的心间流动,涌过每一个器官,每一寸皮肤,将那剑刃包裹而起,“接受审判吧,恶徒。”长剑竖直劈下,斩向那不断翻滚着的焦黑身影。
没有丝毫阻滞感,劈下的剑刃,将那身影砍成两截,化作暗影散去。半空中,赫然回荡着神的声音,“敌不过你,骑士先生,在下先走一步了。”
堂吉诃德放下剑,“总有一日,我会斩杀你,赫图多。”,提起剑,正欲离开的他,眼神最后一次在屋内环视,似乎想要找出那个藏匿起来的身影,然后,房间前方的那片星空,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看向那个星系间的棋盘,“我来把它挪回原有的世界吧。”以正义为本心的,正义者的破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