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觉得，那些人类，会愿意真的靠自己活下去吗？”梦魇开口就是带着调侃意味的话，“你太高看人类了。”
“不要觉得你已经看透了人类。”季泽转身。
“然而我确实看透了他们。”梦魇的声音里没有波动，“如果有两条路的话，稍微接受过一些教育的人都会明白哪一条是对他有利的，或者哪一条才是正确的，但是他们会不会这样选择就不一定了，知道为什么吗？”梦魇耸耸肩，“因为那条路太他妈痛苦了——尤其是来到我这里的人。”
“他们很难主动选择痛苦，不是别人一两句嘴炮鼓励就可以打动的，这又不是什么童话故事，所有痛苦的道路，都是被逼的。”
季泽叹口气：“我不太愿意和你说话……”
“因为你发现我是对的。”
“但是不管他们是不是愿意，他们都必须试一试了，毕竟你已经不可能为他们提供任何梦境了。”
梦魇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被发现了。”
“其实在上个任务中我就该察觉了，既然是你的猎物，又怎么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打扰，其实那些梦魇对你的攻击从很早就开始了吧？”季泽说，“就算是你，也不一定能在自己的同族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梦魇没有试图隐瞒：“是啊，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呢，虽然我在智力上的进化程度已经逼近人类，但是却无法否认同类依旧是那些未开化的低等货色，就好像是一个正常人类在一群黑猩猩里生活。”
季泽说：“所以那些黑猩猩终于决定要剔除你这个进化过快的家伙了，真是喜闻乐见的结果。”
“任何与身边环境不相称的存在都是孤独的——你知道Alice吗？”
季泽一愣，又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只灰鲸？”
“没错，我和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就好像那只频率高于自己同类的鲸鱼一样，不过好在我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梦魇重新落地，这次，他变成了季泽的样子，“我说过，我很喜欢你的身体。”
季泽看着面前的人：“这一篇都快结束了你怎么还在玩这么恶心的梗……”
梦魇耸了耸肩：“不，我一直都是认真的，只不过你没有当真而已。”
“你！”季泽大惊失色。
“没错。”梦魇摊开手，“哎呀，你终于理解了。”
“……你真的是个gay？”季泽犹豫着问。
梦魇一个踉跄：“都说了我他妈没有性别！而且我的话也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季泽打破了尴尬：“被自己的同类逼到了绝境是什么感觉？”
“我从未承认那些东西是我的同类，所以没有太大感觉，不过确实比较麻烦，这种时候就需要我开动我机智的小脑袋了。”梦魇说道。
“所以，你想到了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季泽说。
“是啊，其实一开始我没有考虑过人类——你们的身体从各种方面来说都不大符合我的要求，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你们和黑猩猩的差距也不大……”梦魇还不忘露出一副丈母娘挑女婿的表情。
季泽：“你特喵还真是好意思啊。”
“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有人类身体的兼容性可以让我寄生。”梦魇说。
“所以你找上了我。”季泽点点头，“居然有种莫名的被赏识感……但是这还不够，因为你的梦境几乎都已经千疮百孔，除了我们在赌局中看到的这三个，你要利用好这三个梦境，所以你就可以用一个赌约来达到目的。”
梦魇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如果我没猜错，大叔现在，还被你引过去的梦魇困在某个地方，对吗？”
“我差不多引来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同类吧，”梦魇想了想，“也就是……几百只而已，这种程度的话，那位大叔会被爆成渣吧？不过他要是撑不住了大概会自己离开吧——所以不要试图拖延时间了。”
大叔是可以自己离开梦境的。
季泽心里微微一沉，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冷静：“呵，拖延时间？难道不是你吗？如果大叔离开，那些低等级的梦魇的目标会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梦魇叹了口气：“真是让人讨厌的尖锐，好吧，那我只能加快一下我的步伐了。”
他的话音刚落，季泽就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
“原本还想和你和平解决的，好歹最后也给你一个美好的梦境什么的，没想到你这么倔强，结果搞到了这种地步。”梦魇说着，“既然如此的话，我只能来硬的了。”
季泽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已经停滞了，身体不再有任何的感觉，连话也说不出，只能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的嘴唇一开一合。
“我会好好利用‘季泽’这个身份的，反正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所以，你的人生，我就不客气的接手了，”梦魇笑了笑，“放心，我会记得帮你喂猫的……或许闲暇时间也可以试着统治一下世界什么的……”
统治世界？季泽听到了这几个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试图给他一个嘲讽的微笑，不过他的视野已经迅速的暗了下去，所以微笑也没能成型。
“砰！”
这声枪响很突兀，突兀到连梦魇也没有想到。
他低下头，左胸前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但是没有血流出，只是出现了一块黑色的空洞。
季泽踉跄两下，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的顽强也让我很欣赏啊，”梦魇说着试图控制自己的能量去堵上自己胸腔的那个洞，这种程度的伤对于它来说不算什么，顶多只是让他稍微分心而已，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嗯？”
“怎么？无法自己愈合吗？”季泽干脆翻身坐在了地上，虽然缓过来一些但眼前还是什么也看不到，“这可是大叔的大招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你愈合？”
……
“大叔我也很无奈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一招，我的能力对于梦魇的伤害都是永久的。”
“怎么给？”季泽好奇。
“来，你伸手我给你画一道符——”
“画……画符？原来大叔你走的还是道家的路吗？”季泽惊了。
“其实只是把能力印刻在某样东西上而已啦，在梦境中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这样的，这种攻击对于普通的梦魇是致命的，但是如果你遇上了它，可能作用也不怎么大……大概也没有机会可以打中。”大叔摸了摸脑袋，“它的警惕性很高。”
“这样啊……”季泽想了想，“大叔能不能换一个方式？比如说——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