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觉得自己差不多是从回忆中被吓醒的。
他翻身坐起来,就看到自己面前的一个身影,昂然和另一边的“自己”对峙着。
季泽摇了摇头,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哪个任务中,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身影:“大叔?”
“啊?醒了?”大叔看了季泽一眼,“没事吧?”
“没事,”季泽踉跄着站起来,“大叔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啊,我不来你怎么办?”大叔一脸疑惑,“还好我打断了这个家伙,不然你可能真的危险了哦。”
季泽把嘴里的“你不是可以离开梦境吗?”咽了回去,摇摇头:“哦,我只是在想大叔你怎么甩开那些梦魇的。”
“哦,那个啊,”大叔挥挥手一派洒然,“那些东西还拦不住我,要想拦住我——”他指向对面的梦魇:“你要自己上。”
“呵,死鸭子嘴硬。”梦魇对人类的俗语显然知之甚多,“就算是解决了他们,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跑来对付我,你未免想的太多了。”
大叔居然没有否认:“谁又不是呢?你为了布置这几个梦境和挡住那些梦魇也浪费了不少精力吧?我们彼此彼此。”
梦魇的脸上扯出一丝微笑,不过却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游刃有余了,这抹笑就显得格外扭曲,季泽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觉得违和感太重。
梦魇笑着,“既然我们两个都奈何不了对方,你还能怎么办呢?别忘了,我和这小子的意识可还是绑定的。”
大叔摇摇头:“我还能怎么办?我当然是帮你的同族引个路啊。”
他话音刚落,季泽就听到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就看到有无数的光球从大叔身后漂浮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季泽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的光球,先是一怔,接着笑道:“真是没想到……”
梦魇也抬头看向了那些自己的同类,带着嘲讽:“真是没想到……”
它表情平静:“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吗?”说着它按住了季泽,“那要不要我来提醒你一下,或许我现在确实不是它们的对手,但是,我要带上他垫背还是很容易的。”
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大概觉得要承认自己会败在让它不屑的同类手上很耻辱:“所以说,你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也只是拉上这个人类一起死而已,如果我能够接替他的身份,我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季泽’这个人已经消失了。”
“但我还是会知道啊。”大叔说,“就算没有任何人知道,我还是会知道的。”
“说白了这到底关你什么事啊?!”梦魇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脸色了,“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是英雄了吗?其实你什么也保护不了,你连什么情况下才能把结果最优化也不知道!”
“是啊,我的确是很笨。”大叔忽然认真道,“但是我也早就想好了,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负起责任的。”
大叔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他沉声忽然喝道:“大封印术!”
季泽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梦魇似乎被惊到了,而大叔身后的光球排成星辰般的光点,大叔的脸上带着淡然,之后他的面前就忽然一黑。
再睁眼时,季泽再次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盯着天花板看。
一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过来——贝利尔早就察觉到了季泽醒来了:“这是几?”
季泽看着贝利尔半晌,忽然把他抓过来揉了一顿,直到脸上又添了一道伤疤才确认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他打开窗帘,东边刚刚有了一丝亮光。贝利尔舔着爪子看这个家伙:“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是第二天的凌晨。”
“是吗?”季泽倒了杯水,“我说呢。”他端着杯子坐在了沙发上。
贝利尔跳上来看着季泽的眼睛:“你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旷工一天居然还这么淡定,你真的是季泽吗?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了?”
“废话!”季泽按住他,“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你是怎么回事?”贝利尔其实是在某种程度上松了一口气。
“我做了个梦。”季泽按着额头,“所以到现在还有点懵。”
“什么梦?好梦还是噩梦?”贝利尔问。
“算不上好,也不知道坏不坏。”季泽缓缓说道,他回忆着给贝利尔讲完了整个过程。
……
“最后呢?”贝利尔听到高潮处发现季泽突然停下了,“你怎么出来的?”
“我也不记得了,”季泽说,“之后我就醒了。”
“哦,根据你之前说的来看,”贝利尔推测着,“那位大叔应该是放了个大,所以你才能出来。”
“嗯,但是这一定是有代价的。”季泽皱眉,“不知道是什么。”
一人一猫站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贝利尔开口:“对了,你睡着的时候管理局给你发了一封邮件。”
季泽听到这句话已经明白是什么事情了:“……怎么回事?管理局是有多缺人手?我目前的任务还没有完结就有新任务了?”
“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贝利尔示意了一下,“手机在厕所。”
“……厕所?”季泽用蛋疼的眼光打量贝利尔,“你对我的手机做了什么?”
贝利尔不耐烦道:“我特喵一边上厕所一边玩玩手机怎么了?有问题吗?”
季泽只能站起来去卫生间找手机。贝利尔则趁机把那条被自己抓烂的地毯拖到了沙发下藏了起来。
“啊……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想要手刃上司。”季泽的声音传来,贝利尔赶紧一本正经地跳上沙发。
季泽似乎毫无察觉,他在贝利尔的一旁坐下:“不知道仓库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能搞出来。”
“所以你明白是什么事了吧?”贝利尔跳下去,悠悠然道。
“嗯,”季泽用手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