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风流天下闻九龙盘虬,华光隐现,是为九五之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惊之余,所见众人无不惊慌下跪,长呼万岁,以之为遇真龙天子。
风挽月疑惑地看着紧搂住的男子,愈发地丰神俊朗,气度沉稳。金光扑面、耀不可当,无来由地一阵眩晕,竟晕了过去。
……
梦中鸟语花香,溟水西岸,桃花盛开,灼灼芳华。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却偏偏熟悉地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
梦里有人对他小声私语,语声温柔怜爱。他听到自己的心花绽开的声音,从此不惧雨打风吹,不顾烈阳霜雪。拼了命吸收日月精华,只为幻化人形,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
……
风挽月睁开眼时,身处的是一处华丽的宫室。室内点着安神的龙涎香,清新淡雅。让他一时有些恍惚,所有的一切,是否都是南康一梦?当他醒来,绯儿还会过来上前帮他梳洗,然后撅着嘴怨他懒。
就像之前千百个岁月,他又回到了他的神殿,一心当一个无心无情的神人。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知是福是劫?
“挽月…你醒了?”还未等他看清眼前事物,手便被一把握住。陈吟风焦急上前,略沙哑的声音里竟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风挽月抬眸看去,男人的脸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眼下浓浓的阴影。一副憔悴疲惫的模样,男人脸上的神情,却偏生让人觉得他此时满心的兴奋满足。
“嗯…”明明不想理睬他的,醒来后仍是虚乏的身体也使他无力开口。却不知怎的,看见他的喜态,竟本能地应了声。
“太好了,挽月,我们回到长安了。”男人扶起他的身子,在他背后塞了个软枕。
长安?风挽月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然,冰寒的铁链已被除下。
“……”张了张口想问些甚麽,终还是归了缄默。
“挽月,你觉着如何?吩咐太医煎的药快好了,我马上命人端过来。”男人走到门口,又走回来:“对了,你昏迷了这麽多天,喝药之前还是先用些膳食填腹。嗯,我这就去御膳房,你乖乖待在这儿,记得哪都别去。”
话音未落,门开启又合上,室内又只剩他一人。
风挽月动了动唇角,想扯出一抹苦笑,最终却终没有笑出来。
这一次,他还能再相信他吗?
不一会儿,陈吟风便回转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盘。
“那些管御膳房的太监也真是,这时候也没一个人。”把木盘中的碗碟在床头的小几上布下,是一盅粥和两件小菜。
陈吟风拿起一个空碗,盛了半碗粥,用汤匙取了一勺,小心地放在嘴边吹着气。
看到男人专注的神情,握着匙的手上有两个显然是烫出的水泡,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些酸涩。心头酸涩传染到眼中,竟有落泪的冲动。
“仔细关好门去,别教宫人看到皇帝这样侍候人,那可真叫丢了帝王家的威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对这人说些甚麽,话到嘴边,却成了嘲弄。
“挽月,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成这样。你可知这一年里,我是何等相思?当姑苏城中再见你时,我便知道,我一天也离不开你了。即使你要了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陈吟风却是换上认真严肃的神情,放下手中碗勺,握上他的肩,与他对视。
风挽月不料他竟如此当真,又不料他能说出这等情深意重的话,一时睁大了眼,竟忘了避开那灼灼眸光。
他望见了,那双深遂的星眸不论是墨色还是血色,都是这等坚毅。像深潭、像沼泽,让人不由自主陷进去,从而不知不觉中袒露了本心。
谁道他风挽月生就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勾魂眼,如他一般,才叫真正的夺魂摄魄罢?
而此时那双星眸之中,流露的却是满腔情意,真真切切,满得要溢了出来。早已如天气一般冰封的心中竟然涌起一股暖流,宛如回春。
看来终究还是放不下罢。是了,既然是数千年的情仇恩怨,又怎是一生一世可以放得下的。
轻叹一声,几不可闻。风挽月垂下了眼,意喻放弃了对抗。这场没有硝烟的征战,他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陈吟风看到他那落寞的样子,心中安慰之余也有些凄凉。拿起一旁已微冷的粥碗,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递至他的唇边。亲眼看着失去血色的唇微张,精致的喉结微动。似乎只这样看着,甚麽也不做,就是一种幸福。
“陛下,歇了吗?慕王爷、崇武侯、上将军与丞相大人于宫门外求见。”小太监书儿跪在门外请奏,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白日里皇上下过旨,有谁胆敢擅入宸安宫,可是要诛九族的。虽然他没有甚九族,但掉脑袋的事他可不想沾上一丝一毫。
陈吟风闻言剑眉一拧,放下手中的粥,转过头已是一副凛然的神态:“现在是甚麽时辰了?”
“回禀陛下,方打过三更了。”虽然不知何意,书儿仍战战兢兢地认真回答,生怕一个不察又招了圣怒。
“哦?三更?既然知道现在是三更了,朕要安寝了。有甚大事,明日早朝再奏。”声音中方才的情深与温柔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属于帝王的威严和冷漠。
“这…可是…”
“朕说不见便是不见。”淡淡打断了书儿的话,声音中满是不奈。
“是、是,奴才这就去和大人们说。”说完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虽然皇上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宫里人都知道,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他还没活腻呢。
“你去见他们罢,万一真有甚麽……”风挽月微皱了眉出声。
“他们能有甚麽事,不就是看不得我在寝宫金屋藏娇这事?”男人唇角一勾,笑望着他。
“呵呵,好了。你昏迷了这些日子,现在清醒了,我去与你弄些水来,洗洗身便睡罢?”看到美人面上露出的羞窘,陈吟风心中甚为受用。说完便转身出门,亲自去准备水。
“你…”下意识地出口叫住他,出了声才后悔,却也收不回。
“嗯?”回过头,让人安心地一笑:“放心,这些事我陈吟风还做得来。”
话音方落,人已至门外,远远传来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