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拖着行李箱，走到小东方旭座位旁。
“小旭！”方离轻唤小东方旭。
“方离？！”小东方旭手上一滞，没想到在这绿皮火车上还能看到方离。
还没来得及问方离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就听方离对走廊位置上男乘客说：“大哥，您好，能跟您换一下座位么？我想跟我弟弟坐一起。”
十六岁的方离，十三岁的小东方旭，都是中学生模样，这种小孩子的单纯无辜模样，让人心软。
方离原来的位置是三排位靠窗的，方便看风景，男乘客直接同意，“好吧。”
换好位置，方离坐在小东方旭身旁。
“方离，你怎么在这？你不会是来送我的吧？”帮老夫妇拿完行李的小东方旭刚坐下，就开始质问方离。
“想得美，我是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恰巧碰到你罢了。”
方离不承认是专门来送小东方旭的。
小东方旭对方离的借口显然不信，“你要去北京，为什么不坐飞机，非要来坐什么绿皮火车？你就是来保护我的。”
“小旭就是聪明！”见掩饰不住，方离也不再隐瞒。
“为什么来？不是告诉你有危险么？”对方离的突然出现，小东方旭明显很紧张，很担心。
“你为什么这儿，我就为什么在这。”方离很严肃。
“你也想当抓捕剩余海盗们的诱饵？”
“不错，我要帮警方将海盗团伙一网打尽，这是我能为死去的同学和船员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方离神色坚定。
“诱饵有我一个就可以了，干嘛把你自己也搭上？趁火车没开，现在还来得及离开。”小东方旭还是想劝方离离开。
“不，有我在，引出剩余海盗团伙的机会更大。”方离开始用有利完成任务的理由，来劝小东方旭，“海盗们的目标只有一部分是为了救他们的老大龙头，以他们贪婪的个性，更多是为了钱，我家有钱，我就是他们绑架的目标。”
方离指指自己，再指指小东方旭，“我俩打包在一起，引出海盗们的几率更大。”
方离说的有道理，小东方旭一时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坐在对面的一对老夫妇，见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那里咬耳朵说悄悄话，忍不住好奇，老太太先说：“你们兄妹这么小的年纪，就单独坐火车啦。”
“兄妹？”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方离跟老太太纠正说：“奶奶，我们是姐弟俩。”
“原来是姐弟哦，我看你俩都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我家大孙子比二孙女大两岁，可是个头却比二孙女矮半个头。”老太太呵呵笑着，“你们这个年纪啊，女孩儿比男孩儿发育早，就算是同样年纪，女孩都比男孩高些，再过几年啊，男孩就比女孩高了。”
老太太说的是自然现象，方离因为年龄比小东方旭大三岁，发育的又早，看起来是比小东方旭大些，以后就说不定了。
小东方旭很乐意听老太太讲话，自然搭话说：“是啊，以后我一定比姐姐高。”
方离没有心思聊天，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车厢来往的人群上。
如果有海盗团伙盯上两人，那么他们很快会出现在附近。
火蛇纹身又是海盗团伙的标记，所以，方离的目标就是寻找人群中有火蛇纹身的可疑人。
方离这边搜索着可疑人物，小东方旭那边却跟对面的老头老太聊得热火朝天。
几句话下来，小东方旭已经把老头老太的情况聊得一清二楚。
原来，对面老夫妻住在市附近的一个三线小城市，儿子在市工作，老夫妻前几天来市看儿子，今天坐火车回老家，身边带的大包小包就是儿子给二老带回家的市特产。
从绿皮火车开车，两个多小时过去。
方离精神高度紧张，不放过经过车厢的每一个人。
小东方旭明显感觉到方离的紧张，凑到方离耳边，小声劝道：“别这么明显，小心把海盗们吓跑。”
方离尽量舒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绿皮火车停靠站点多，速度又慢，从市到北京，要十多个小时，火车从上午出发，要入夜才能到达终点站。
火车再次停靠站点，坐在对面的老夫妻下车。
同时，又有很多新乘客从新站点上车。
绿皮车厢内变得拥挤起来，车厢内还飘散着一股汗臭味儿，混着瓜子、卤鸡爪等各种零食的气味儿，异常难闻。
方离从小过惯富家千金的生活，就算是住校，也经常有老妈派去的保姆阿姨照顾，出门有车接送，学术交流都是坐飞机，就算是坐火车也是软卧，像这种绿皮车厢的硬座，还是第一次。
方离感觉有些恶心，拿出随身的手绢，捂住鼻子。
“方离，你晕车？”小东方旭关心地问。
“不是，哪有人晕火车的，只是车厢里人太多，空气又不流通，我感觉有些闷。”
小东方旭抬头看，整个绿皮车厢里挤满了人，座位都坐满，座位间的走廊里也站着很多刚上车的人。
大声聊天的噪音、小孩儿的哭声、泡面的气味儿、脚丫的臭味……
整个车厢的确乱糟糟的。
就连想去个厕所，也要非常费力地挤过人群。
“香蕉、苹果、花生、瓜子、矿泉水……”
火车上移动售货小车又开始穿越车厢。
“方离，我们可以跟在售货小车后面去车厢连接的地方透透气。”小东方旭提出建议。
按照小东方旭的经验，车厢连接处的空气流通会多一些，刚好能缓解方离发闷的症状。
方离伸长脖子朝车厢连接处张望，那里的人果然少一点。
“好，我们过去吧。”
趁售货小车经过座位旁，方离和小东方旭两人跟在售货车后，一路听着售货员的叫卖声，加上不断重复的“同志，请收一下脚，请让一让”，两人终于挤到两截车厢的连接处。
“咳咳咳……”
一到车厢连接处，方离不仅发闷，竟又咳嗽起来。
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也是吸烟处，这里刚好有两个人在吸烟，烟雾缭绕，呛得人难受。
小东方旭拉着方离继续往前面车厢走。
“去哪里？”
“餐车，现在快中午时间了，我们去餐车吃饭。”
挤过两节车厢，终于到达餐车位置。
餐车里，乘客相对少很多。
小东方旭拉着方离，在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
火车上的餐食很简单，方离没什么胃口，小东方旭很贴心地买了一份酸梅汤。
两口酸梅汤下肚，方离感觉好多了，又来了精神。
打量餐车周围，方离突然发现，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中年男人坐在餐车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