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铺老板刚想骂句你算什么东西,看到对方手上的杀猪刀,他突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一溜烟儿跑回铺子里去。
“什么玩意儿!”肉铺老板骂了一句,走过来看到姜雪里也在,气消了不少。
他一边把倒在地上发愣的鱼铺小哥扶了起来,一边笑着跟姜雪里寒暄,“姜老板生意红火,今天白老板又来咱铺子里订了几十斤肉,眼瞅着要过年了......”
肉铺老板也是个从外地来桃溪城讨生活的人,对同是从外乡来的姜雪里一行人很是亲切。
姜雪里缓慢地说了几句,眼睛却不由得看了看在一旁静悄悄地等待着的灯陵君。
他好像很不喜欢和人交流,从头到尾只是“哼”了一声。
姜雪里也不像白戊一样,能和这些人说上半个时辰,她挑起两个箩筐,又回了几句话,就带着灯陵君离开了。
“行了,她都走了,别看了。”
肉铺老板摸了摸手上的刀,看着正在发呆的鱼铺小哥陈小弃,“你老子又打你了?”
陈小弃低下头,拉了拉衣服袖子,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满眼麻木,“章哥,你是怎么杀猪的?”
听他这么问,章野的手指停留在刀上,突然笑了起来,“小兔崽子,你想杀人?”
陈小弃一改刚才在姜雪里面前温和的样子,眼神都变得狠厉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杀、猪。”
谁知道章野却一巴掌拍在了陈小弃脑袋上,像是被气笑了,“蠢东西,杀了人要偿命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还年轻,不值当,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收拾收拾,等会儿过来吃饭。”章野收起到,转身朝自家铺子走去,“我去给你嫂子打下手了,不然她该叨叨我了。”
陈小弃深吸一口气,谢过章野,接着收拾铺子。
几只小野猫静静地蹲在他脚边,软软地叫着,“喵~喵~”
陈小弃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心情平静了许多。
他听着屋里的呼噜声,恨得牙根痒痒,却做不了什么。
那人就像一个恶咒,把他控制得死死的。
今天还在姜老板面前丢了人,可恨,该死。
“老板——”
“——回来了!”
姜雪里刚把箩筐放在食肆的门前,青缎和红炼就跑了过来,帮她把箩筐里的东西拿回去。
“央央呢?”
姜雪里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白戊,有点担心,自己不在的一天里,白戊有没有好好照顾师妹。
白戊正在擦桌子,听到姜雪里回来了,慢慢转过身来,说活的声音却很轻柔。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笑眯眯地回道,“央央睡着了,不过她想等你回来,硬是不肯回房睡去。”
想着央央刚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可爱模样,白戊手上的动作都放慢了。
姜雪里也压低了声音,抬头看着窝在白戊头顶的蓝色小鹦鹉,身下还压着白色的毛毛。
白戊把自己的耳朵放了出来,耷拉在头顶给央央做了个临时小窝。
青缎和红炼一人抱着一坛酒,在姜雪里身边嘲笑白戊。
“白小兔子——”
“——耳朵很长!”
“做个鸟窝——”
“——又软又绵!”
灯陵君看着眼前的双胞胎兄弟,很是惊讶,想不到这小小的食肆里,有两个巫族的小孩儿。
“你们两个,想被煮成清汤还是鱼汤?”
白戊笑了笑,“还是说想被做成包子馅儿?”
“兔子急了——”
“——也会咬人!”
“溜了溜了!”
青缎和红炼长相一模一样,机灵的小眼神也一模一样,逃跑的步伐更是一模一样。
灯陵君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下的红痕都跟着眼角向上扬着。
“这位是?”
白戊注意到一直站在姜雪里身后的男子,对方身上有微弱的妖力,看来是个小妖。可是......
白戊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灯陵君,以狡兔的直觉来看,这个男子一定有问题。
“捡到的。”姜雪里小心翼翼地把兰娘带给自己的白玉菇从箩筐里拿了出来,幸好没被冻坏。
“原来如此。”白戊看着灯陵君把身上罩着的布子拿下来,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很是眼熟。
在对方打量着自己的同时,灯陵君也在观察白戊。
半人半妖的狡兔,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妖力——当然,比起自己还是差一点的。
这家食肆还真是藏龙卧虎。
“嗷呜呜!”
姜雪里刚走到厨房,两只小奶狗就叫着跑了过来,跟毛团子似的,软软的毛毛在空气中晃动。
姜雪里以为它们是来找自己怀里的红蛋的,谁知道两个小家伙竟然一溜烟儿地从暖和的厨房溜了出去。
“要去哪里?”
姜雪里急匆匆地把白玉菇放在案板上,跟着它们跑了出去,要是再让它们走丢就不好了。
“嗷呜呜~嗷呜呜!”
等姜雪里回到大堂里,小奶狗正围着灯陵君打转转,发出的声音也由惊喜变成焦急。
白戊一脸无辜地看着正在盯自己的姜雪里,“我没有对他做什么。”
“......”姜雪里发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灯陵君,好像,好像缩水了?
刚才还是成年男子体型的灯陵君,只有十五岁的少年那么大了。
自己到底捡了个什么妖回来?
姜雪里遗憾地看着小灯陵君,还指望他能当个好长工呢。
☆、第5章故乡酒5
鼻尖是温暖的气息,周身被柔软的东西包裹着,灯陵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躺在个舒舒服服的地方,然后安心地坠入梦境。
“师父......”
他慢慢睁开眼睛,心底的声音从喉咙间弹出来,却被紧闭的唇挡住了。
灯陵君从床上起来,伸手推开了有些蓬松的被子,愣神间想起来,师父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不要他了。
自己,自己也早就忘了她的一切,连她的脸都记不清。
灯陵君愣了神,可自己独行天地间上千年,还是想找到她。
哪怕......
“嗷呜呜~嗷嗷~”
听到不远处的小奶狗的叫声,灯陵君回过神来,一脚踏在地上,却发现自己的衣衫都跟之前不一样了,沾满了冰雪的鞋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布鞋。
有人给自己换了衣服?
灯陵君握了握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手,“这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变得跟几千年前一般,正是个半大的少年的时候。也是师父刚收自己为徒的时候。
灯陵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