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
别人不敢言语,这车厢,说实话,都是一样规格的。
可能,那位花家大姐有天眼吧,能看出什么不同来。
有天眼的花家大姐满意地上了自己精心挑选的车厢,心里雀跃。
别人懂些什么,万物哪能相同,车厢用的木料,多一寸少一寸,都大为不同。更别说还有制造时长的不同,造成的颜色差异。
这一路,自然要挑个合眼缘的车厢,苏絮无声嘲讽了无知的他人一番。
将花逸轻轻放下,垫了几层褥子,让他睡得舒适点。解家果然家大业大,一应物品都准备得很充足。
苏絮打量了车厢内部一番,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卧姿。
撩起花逸袖子,轻点他手腕上隐隐的金线。
金线溢出一些光芒,讨好地绕苏絮指尖几圈,带走了一些气息,复又钻入花逸的手腕。
苏絮仔细打量花逸面容,见不起什么变化,不由得有些失望。料想只是一些微妙气息,也应当不起什么作用。
刚想放下花逸手腕,忽觉一阵胶着,那金芒似是不舍得苏絮,竟幻化出一双小手,勾着苏絮指尖。
苏絮觉得好玩,食指逗弄着那小手。
花逸识海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觉自己乘坐一叶扁舟,孑然一身,航行在无边际的海面上。
没有终点的航行,仿佛时间忘却了这个地方。
花逸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叶小舟上,望望天,再望望海,好像,自己一直都在这里,不知几生几世。
只是,心里好像空空荡荡的,是忘了什么吗?
我,是要去哪里呢?
花逸复又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习惯了这里。
为什么会习惯呢,我在这里很久了吗,花逸有时也会思索。
但更多时候,他只是换了个坐姿,再次发呆。
这次,有清风拂过,花逸挑了眉,可真是新奇。
又有不知哪里飘来的桂花香,夹杂着声声吆喝:“糖葫芦咯!”“娘,我要吃!”“小馋虫,你昨日才吃过了,不许吃了,牙要蛀掉啦!”“我不管,我就要!就要嘛!”
这就是尘世,花逸心头忽而涌入这个想法。
然而还是有点懒洋洋,也提不起太多兴趣。
“来来来,给你们看个大宝贝。”
天空突然铺展出一画面,有一少女神秘兮兮地朝旁边人低低细语,还左顾右盼,像是防着谁一样。
有人轻笑,“小絮儿,你这又是偷偷拿了师叔什么东西呀?”
少女面色涨红,“两师徒的事,怎能算偷呢?何况我这是自己作画,作画,你会么!”
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君岚师兄一向全才,哪一项不会。反倒是小絮儿,仗着有虚渊师叔宠着,虽是样样都沾了点,但却没一样拿得出手。
少女很是恼怒,“你们这是看不起我的画技吗?我跟你们说,你们再笑,就是五百两我都不卖了!”
“哎哟,小絮儿,你的画还敢拿出来卖。你求求师兄我,我兴许一高兴就允许你送给我了。”君岚摇着扇子,笑得很是欠揍。
“哼”少女被激怒,“你们可别眨眼,我要展开画卷了。”
旁人皆被提起了兴趣。
却听少女兴奋道:“看我最新出炉的,《虚渊出浴图》……”
旁人一听这名字,立马捂住眼,急得运起轻功飘然几跃而逃,或哆嗦地吹了个变形的哨子引来灵兽,驾驭而去。
短短几息,面前只剩下少女一人。
只君岚还有点情谊,遁走前还留下句:“小絮儿保重呀,我会怀念你的……”
花逸只对那画感兴趣,还想仔细瞧,画面却氤氲开,消散去。
无念宗
殿内灯火昏暗,气息顿塞,虚渊端然坐在榻上,紧密双眼,运气调息。
有汗水从脸上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滴答”声响,在寂静的殿内很是刺耳。
殿内无风,灯火却一下像被擒住,不断挣扎,最终还是熄灭,只余下不甘心的缕缕青烟。
“小长渊,小长渊,你想我了吗?”有轻柔的声音响起。
虚渊按住棕色绸带,闭嘴不言。
“小长渊,你长这么大了呀,真好。”那声音满是欣喜。
虚渊默念清心咒。
“小长渊,我好痛呀。”那声音断断续续起来。
“小长渊,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听到此言,虚渊呼吸一窒,顿时真气混乱,眼中布满了血丝……
☆、是阴谋的味道
“桑姑娘,花姑娘,到了。”主事在外边恭敬说道。
有小厮想上前接过花逸,被苏絮一摆手示意退下。亲自将花逸安顿在房中,还吩咐点了些安神的香料。
要不是桑陌看不过眼把她揪了出来,只怕苏絮还要就床的材质以及枕头内里纠缠不停。
“不是,现在是什么德性呀……”桑陌低声嘟囔。
苏絮依依不舍地随着桑陌前去看望解澄。
只是一路上,却是热闹得很,因着桑陌幽谷传人的身份,旁人多有注目与指指点点。
苏絮觉得好笑,解家这家风怎么有些散漫呢?
“连幽谷的人都请过来了,解澄怎么这么能耐呢?”
“啧,没了内力,解澄这下可嚣张不了吧,看家主还要找什么借口疼她?”
“可不是,还当自己真是解家大小姐了?解家家大业大,还少她一个武学奇才?”
“武学奇才,你怕不是说笑吧,现在就一废人而已。”
“一个废人,家中不过顾着情面养着而已。若她真有颜面,就该早些自行了断了。也免去浪费了药草,也保全了解家的面子。”
院里一簇人窃窃私语着,言语竟愈发过分。
桑陌眼中一黯,解澄在自己家中都遭到如此待遇。
那当初秋光,在自己不在府上时,也不知私下受了多少白眼与非议。
他那么骄傲的人……
是自己从来不把那些流言和秋光的心绪放在心上,也怪不得他最后那般如此。
苏絮一瞥桑陌,轻咳一声:“你们可善良点吧,嫉妒的人可最丑陋了。”
旁人见她出声,怪异望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散了。
到了解澄屋子,人手倒是很多,侍女一排垂手而立。
一妇女面色哀愁,守在榻前,盯着昏睡的解澄,泪水簌簌落下。
待侍女提醒,方才回过神来,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