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成那个样子,就像是受尽了委屈似的,他想,大概不是难受哭的。
像虫子一样的在魏隼怀里扭着,陶朵低下头,她咬着手指,小脸纠结,仿佛在思考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好不容易抬起小脸,就在魏隼以为她要回答的时候,她却只是嘟着嘴,凉凉地丢下一句:「你猜。」
听着她满不在乎的语气,魏隼的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拧起,他沉声:「陶朵。」
哼了一声,陶朵将下巴搁在魏隼的肩上,小小的手紧揪着他的衣衫。
她不说话,魏隼也就不说话,两人好似在比谁撑得久,气氛一度又僵硬了起来。
相持片刻,最终还是陶朵受不了了,咬着下唇,她闷声:「前一阵子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所以昨晚被寻仇了。」
「怎麽回事?」
没想让魏隼担心的意思,故作轻松,陶朵抬头,随後将嘴巴靠近了他的耳朵,小小声地道:「我踢了上司那话儿。」
「他欺负妳?」蓦地出声,魏隼的语调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可陶朵听出来了。
他在生气。
眨了眨眼,陶朵就只是盯着他看,什麽话也没说。
她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说的念头。
这件事确实让她委屈,所以她哭过,也发泄过,这样其实就够了。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必须自己处理,至於告不告诉魏隼,那是另一回事。
她是真的不想让他担心。
双手圈紧了魏隼的肩膀,陶朵重新将脸贴在他的颈窝处,闭上眼睛,她叹息,「对不起,不过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紧皱的眉头始终未见舒展,魏隼的手掌贴她单薄的背上。
怀里的小家伙是真的瘦,掌心所碰触到的,是一节一节,凹凸的脊椎骨,两人的距离近,彼此都能够察觉对方的呼吸极轻,像是刻意地想要掩饰些什麽,又或者纯粹是无意识的举动。
「告诉我,陶朵。」不是很强势的语气,反倒能听出一点乞求的意思,敛下双眼,魏隼只觉喉咙乾涩,连带着嗓音都哑:「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这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陶朵,妳不说,只是让我心里更介意,我没法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尤其是见过她昨晚那可怜的模样,心底简直是一抽一抽地疼。
「你不在的那几天。」
原本的犹豫在听见他的话後瞬间被抛了开来,小脑袋蹭了蹭魏隼的颈子,她在安抚。
拿掉个人情绪,她尽量理智地说明这件事情,以避免之後不必要的延伸,「这一阵子你忙,我也忙,你是知道的,我忙起来可认真了,天天熬着,待在公司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就是那时不小心被缠上的。」
「一开始那人的动作还算是正常,只是找我聊聊天丶谈谈公事,可到了後来就有些过了头,见着机会就往我身上胡乱地摸,我一紧张,就伸脚踢了他。」
「那一下我踢得可用力了,本以为这几天能见不着他,怎麽知道他昨晚也去了,而且一见我就开始逼着我喝酒。」语气一顿,陶朵垂下眼帘,轻声:「那人的位置不低,我惹不起,只好顺着他,一杯一杯向他赔。」
「把工作辞了吧,别待在那儿,复杂。」
魏隼的嗓音冷,连带着给人的气息都不太一样,一瞬间沉甸甸的,陶朵不太习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把她揽得更紧,他又说:「抱歉,这几日疏忽妳了。」
怔怔地抬头,陶朵看着魏隼,没给回应。
良久,才听见她轻轻一笑,悦耳的嗓音像是在徐徐风中摇曳的花朵,沁人心扉。
「魏隼,我并不是那麽脆弱的女孩子。」
双手揉了揉魏隼绷紧的脸,陶朵眨眨眼睛,「我是爱哭,半点委屈都受不得,可那是在家里丶在你身边,因为我知道你会疼我丶哄我,所以才敢万般任性,可在外头是不一样的。那人敢这样对我,我也不会就这麽放过他,魏隼,相信我,要治他的方法多的是。」
像小猫似的在魏隼怀里撒娇,陶朵的语气软软糯糯,很是甜腻,她又道:「好啦好啦,这不是没事了吗?别生气,也别跟我道歉,你只要知道你有个聪明睿智又富有美色的女朋友就好啦!」
极力地想让现在的气氛好一些,陶朵东扯西聊,一张小嘴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见着了魏隼的神色不再绷着,她才关上嘴巴。
突然静了下来,谁都没说话,耳边传来水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的,魏隼猜想,应该是厨房里的水龙头忘了锁紧。
将下巴轻轻搁在陶朵的小脑袋上头,他缓缓地道:「陶朵,以後受了委屈就说,别哭。」
别哭,要不然,我看着也难受。
大掌顺着陶朵略显单薄的背,魏隼的嗓音很轻很轻,无比温柔。
「不觉得我其实挺悍的吗?」有些坏了气氛地道出一句,陶朵睁圆了眼,模样很是可爱。
一时之间,魏隼突然想发笑。
遇见陶朵之後,好像什麽事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