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酒罐。
“破冰船不会来了,不是因为海面封冻,”男人仰头灌了一口伏特加,“莫斯科的局面有变化。”他把酒罐扔回给上尉,“带我去见赫尔佐格博士,告诉他这是存亡的时刻。快,因为风暴不会等我们。”
上尉猛地扭头,才发现自己完全被这个男人的登场震骇,甚至忘记了正在扑进的暴风雪。
足有十米高的雪尘汹涌而来,如同一场淹没世界的大雪崩。港口前生长了五十年的雪松防风带剧烈摇晃,就像是狂风中的麦苗那样脆弱。只剩下几分钟时间这港口就要被吞没……该死!在这种关头这位优雅的克格勃少校还不忘把自己的风纪扣扣好……
两个人狂奔入坚固的水泥工事,之后几秒钟,暴风雪把这座白色的港口吞没了,通道外横飞的不是雪片而是锋利的冰晶。
十年一遇的恶劣天气。
“少校同志,我们忘记拿您的背包了!”上尉忽然想起。
“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我一路和暴风雪竞速,把不必要的辎重毒丢弃了。我知道了这身军服来。”邦达列夫轻松的说,“当然,还有忠诚。”
上尉呆呆地看着这神话般的男人,难怪他只穿着那种短衣,在零下30度的气温中全身热气蒸腾,那是因为这一路他都得保持这样的高速!
可……这是人类所能达到的体能么?
|3|无名研究所
地下室里温暖得就像海边的春天,使用胶木唱片的老式唱机放着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莫斯科交响乐团演奏,美如一场梦境。
老人拧开一瓶伏特加的铝制封口,在两只玻璃杯中各斟了半杯,杯中放着纯净无暇的冰块。他摇晃着被子,让冰块和酒液混合均匀,
同时爱惜地舔去瓶颈上挂着的一滴酒,神情有些贪婪。
“红牌伏特加,能让男人血液燃烧起来的好酒。浪费任何一滴都是罪过,”老人察觉到邦达列夫在观察他,淡淡的笑笑,把其中一杯递了过去,“尤其是在黑天鹅港。每年破冰船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上一箱这种酒,这是去年的最后一瓶。”
“敬我们的国家和您,少校同志,欢迎来到黑天鹅港。”老人挺胸收腹,对邦达列夫举杯,“最棒的伏特加和最冷的冰块,绝佳的组合。您杯中的每一块冰都有上万年的历史,来自我们伟大祖国的冻土层深处,象征我们纯洁和坚固的友谊!”
“为我们的国家!赫尔佐格博士。”邦达列夫和老人碰杯,两人一饮而尽。邦达列夫把玩着手中的辈子,眯着眼睛继续观察老人。
他无法断定这位“赫尔佐格博士”的年龄,八十岁的老人的特征和二十岁的年轻人的特征集中在这个老人身上。
考究的军礼服贴合老人毫无赘肉的身躯,明黄色的肩板上是一颗被橄榄枝环绕的星,这位博士同时也是一位地位尊崇的少将,胸口挂着列宁、红旗和十月**三枚重量级军功章。
他的裤线烫得笔直,领口中塞着紫色的丝巾,纯银色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这些为他平添了一丝花花公子的气质。但他确实老了,眼睛深处满是光阴的痕迹,凝视她那双铁灰色的眼睛,会觉得是在凝望一幅正在剥落的壁画。
博士低头在杯中续上酒:“我听说破冰船今年不会来了,要知道这对黑天鹅港以为这什么,对吧?当然不是没有红牌伏特加那么缉拿单。”
邦达列夫点头:“这座港口其实是座孤岛,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维尔霍扬斯克,但是必须越过三百多公里的冻土带,最合适的交通工具是狗拉雪橇,靠狗是不够给这里供应给养的,生命线就是每年夏季的航道。列宁号只来一次,全年的给养都船上。”“太对了。曾经有一年因为寒流的缘故破冰船不能来,结果我们把码头都砍成木片烧来取暖了。这样还冻死了七十五个优秀的通知。”博士忽然抬眼,直视邦达列夫,“在这样的情况下,取代列宁号来这里的是乘着滑雪板的您,以为克格勃少校,您的军服口袋里带着黑天鹅港一年的物资么?”“只有忠诚。”邦达列夫微笑。“如果只有那件东西,似乎也足够了。让我们为了社会主义再次干杯。”博士也微笑。两个人碰杯,邦达列夫却忽然收敛了全部笑容,神色如冰封:“赫尔佐格博士,我们伟大的祖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莫斯科的局面非常混乱。”“我对外界的情报每年才更新一次,黑天鹅港建成的那一日起,我们就确立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原则。这个港口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没有电话线,也没有无线电,甚至收音机都没有。运来这里的所有设备都被拆除了无线电发射装置,以免研究人员用来组装发报机。只有在绝对封闭中,才能有极致平静的内心去左极致的研究,也才能做到极致的保密。”博士说,“每年列宁号会带来一整年的报纸,让我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所有文件也都是最传统的纸质。”
“还有《天鹅湖》的唱片,”邦达列夫指了指老式唱机,“您老知道现任总统是谁对么?”“戈尔巴乔夫同志。”“是的,但是就在今年的8月19日,戈尔巴乔夫通知在黑海度假时,被党内的异议者软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