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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新皇识破心思,干脆将计就计,当即批复两个字“准奏”,并令她即时出宫,“去享抚子弄孙晚年幸福生活”;这真让她哭笑不得,欲哭无泪。回头去找老魏头算账道:“你这老货若喜新厌旧,干脆说到明处,不该耍弄老娘;让俺现放着舒适的宫廷生活不享,却自去宫外受罪。你赔俺精身物质损失!”
魏忠贤自知理屈,便连连道歉检讨道:“是咱家百密一疏,聪明反被聪明所误;自搬石头砸了自己双足。哦?这虽是件上当坏事,倒也变了好事,以你中计出宫之事,一下倒试出了新皇心思;他并没把咱当自家人。已想开始对吾等出手了。既往先帝在时,多少人梦寐以求想逐你出宫,均未达到目的。现今先帝尸骨未寒,您却被迫挪位了;看来这是新皇欲对我俩分而治之呀!你的精神物质损失,请放心咱家定会逐步弥补。现时最最关键是咱定得早树防人之心。”
嗣后魏忠贤也的确兑现了当初诺言,在逐步弥补客氏上当“自求出宫”的精身物质损失:不仅将城郊一处别人送的豪宅让她暂住,还定期回访陪吃陪睡,亦算弥补了精身损失;使其从此过起了,虽已离宫却仍似宫廷般的荣华富贵,以致于让其乐不思“宫”------
直到听闻对食魏忠贤倒霉遭阁僚群臣连连参本,崇祯帝明察秋毫,断然采取惩治措施,免除一切职务,发配去凤阳看守皇陵;后来这老儿却不识门面高低,不知听了那棵树上野鸟叫?临出京还搞什么,“车马轿从,拖金带银,浩荡出京”,终于惹得龙颜震怒,一道诏书中途赐死!闻听噩耗的客氏,既像如雷击科学进步发展快,社会面貌日新月异。生活在今天的人们,依靠网络和通讯工具,在最短时间内,便能知悉天下大事;只要不是需保密的;休说是在本省本国,即便侨居大洋彼岸的人们,头天夜间发生在北京城里的人事变动大事:某人升了官,或某人犯了事------这些原本列入保密等级的大事,在次天黎明人们刚刚起床晨练时,便成了大家聚在一起的颇感兴趣的谈资。
可是,仅在三百多年前的大明末世,人们可不像现时这样幸运。即便是北京城里的皇帝老儿,要向各省市下达紧急圣旨通知,或各省市要向皇上禀报什么紧要之事,如边防战况或洪旱地震灾情等,亦仅能靠“六百里加急”,一个驿站接一个驿站的,由专人向前传递。故由于交通不便,信息不灵,既往亦曾耽误了多少大事要事或战事!
话说在远距京城的江南浙省,既往因投靠大权奸魏忠贤,得以在鱼米之乡旅游盛地的浙江省,荣任巡抚要职的熹宗朝科考解元潘汝桢,多年下来,狗仗人势,作威作福,一路顺风;至今还在做着“有朝一日,干爹魏总管,再增添五百岁,将大明皇帝崇祯取而代之”,亦成了“万岁”的“当今皇帝”;到那时,自己即使不进内阁挺立御前参与国家大事;亦会封个“江南三省总督”什么的------
这天仍似往日一样,潘大巡抚一大早起来,便从机关后宅来到巡抚衙门大堂,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个长杆大旱烟袋,腆着个大肚子,在衙门大院一摇三晃。按照往日情况,凡进院上班的衙门人员,见了他总是既打躬又作揖,满脸堆笑,宾宾有礼------但今儿他却发现下属们的情绪却不大正常:有人见他虽含笑,又打躬作揖;但那笑却明显是硬装出来的;其实比哭还难看;另有人见他虽也笑了,但却听出竟是从鼻子里哼出的冷笑之声;还有人见他竟似躲瘟神,避之犹恐不及;还有人见他故未躲避,但迎面过来却怒目而视------
这种种迹象的发生,不能不让一向最喜阿倪奉承上司;亦喜下属阿倪奉承自己的潘大巡抚,不仅极不适应,且大为诧异!“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下属们最近传染上了什么病?”潘汝桢挖空心思地想。“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意外消息?难道是紫禁城皇宫中的干爹、魏大总管出了什么事?不会呀,上月去朝廷述职,当晚去他老魏家胡同私宅,看望他老人家时,他老还再三宽大家心嘛!那会是------”
正当潘汝桢左猜右猜,尚不明所以,不得要领时,突听中军高声报道:“钦差吴躬盛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