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停在了路边。这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冷清的要命。
一股巨大的孤独感顷刻间包裹住他。琴酒原本是不惧孤独的,他甚至享受那种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里的感觉,黑暗让他有安全感。可是见识过了光明之后,即使是生于黑暗中的魔鬼也不可能再毫无怨言的回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归根结底,琴酒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可是,就在刚刚,他亲手斩断了那个人对他全部的好感。
琴酒自认很了解牧北斗,以他那种做法,牧北斗不可能再原谅他。绝对不可能。
琴酒捂住脸,片刻间低低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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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微光,牧北斗一夜没动,整个身体都麻掉了。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然后又摔了回去,过了很久才扶着墙站起来。他没去管背后撕裂一样的疼,跌跌撞撞的走进厨房。看到一桌子没动多少凉透了的菜,牧北斗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然后面无表情的把他们端起来全部倒掉。
做完这一切,牧北斗慢慢的走上楼,在床上坐了许久,麻木的表情才微微变化了一些。他猛的站起来,瞬间脑子里一阵阵缺氧般的晕眩,眼前直冒金星。他弯腰扶了扶旁边的床头柜,另一手捂着头,过了一会才喘过气。牧北斗扶着墙走到楼下翻出牧叔记下的电话簿,然后从中找到了工藤家的号码。
正悠闲地和一位美丽女士享受茶点的冲矢昴被催命一样的铃声打破了好心情。他以为出了什么紧急情况,一下子跳起来拉开了电话:“喂?!”
对面的声音几乎还抢在他出声之前,阴森森的又冷又冰:“冲矢昴,来我家一趟。现在,立刻。”
冲矢昴被对面沙哑的快听不清语言的嗓音吓了一跳,愣了会才反应过来:“……牧北斗?”
“是。”对方冷硬的应了一句,接着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冲矢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话筒,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化的有些微妙。
琴酒……是做了点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工藤有希子好奇的探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他郁闷的放下电话,“谁知道琴酒昨晚都干了什么。”
谁知有希子的神情立刻诡异起来:“……昨晚?”
冲矢昴无语了一会,然后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应该……不是,吧?”
他们两人昨天讨论了半天都没想出来牧北斗到底是什么人。他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连组织的编外人员都不像。冲矢昴对这方面很敏感,他绝对不会错认黑暗的气息。牧北斗身上的确有血的味道,但冲矢昴能肯定他虽然杀过人,却不会是那种犯罪分子。
现在这么一想,或许,他真是琴酒的情人?!!
两个男人?!不会吧……
不。冲矢昴扶额,这对琴酒来说根本不是事。还真的有可能。
要不然这个冷血的男人干嘛对牧北斗那么好?
冲矢昴和有希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天呐!那个琴酒!居然有情人!
不过不管如何猜想,还是要看到人才能知道真相。冲矢昴认命的套上风衣,拉开门走出去。
两家离得不远,冲矢昴没走几步就能看到牧北斗家的大门大开着,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
等走进门廊,冲矢昴把门关上,回头就看到旁边墙壁壁纸上零零散散的血迹,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他进来时并没有掩饰脚步声,让牧北斗很轻易就能听到。于是隔壁客厅传来他沙哑的嗓音:“进来。”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冲矢昴在见到牧北斗时还是没忍住惊叫:“琴酒把你怎么了?!”
这不怪他一惊一乍的不淡定,实在是牧北斗现在的模样太过凄惨:脸色惨白的可怕,与之相对的黑色的眼圈就显得非常明显;嘴唇因许久没有喝水已经开裂了,就连那头漂亮的白发也变得毫无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
昨天冲矢昴才刚见过他,那时候牧北斗虽然看起来还有病在身,但起码整个人精神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这个病殃殃的样子……这两个人昨天在他走后究竟发生了点什么?!
琴酒当时说的可是谈谈啊!就这个现场来看这哪是谈话啊,他们两个是打起来了吧?!
牧北斗没有回答,用眼神向他示意对面的沙发:“坐。”
冲矢昴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小心翼翼的问:“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坐。”牧北斗依旧没有理他,只是语气加重了一点。
冲矢昴只好默默的坐了下来。
近距离看居然脖子上还有指印!
冲矢昴瞬间脑补出了琴酒打算玩玩走人,牧北斗死拉着不放然后被反过来武力镇压的悲惨故事。
算了,这也只是脑补。以冲矢昴对琴酒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没兴趣的情人估计早就被他一枪崩掉了,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更何况他还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冲矢昴正在这天马行空的想着,牧北斗沉默一会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之余还带着浓浓的疑惑和疲惫:“你们昨天……都说了点什么?”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冲矢昴莫名其妙。
“我要听全部的。你们所有没有说出来的潜在意思,我都要知道。”牧北斗死死盯着冲矢昴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不可能。”冲矢昴想都没想就干脆利落的回绝了。“你知道的够多了,再多一些恐怕我都会忍不住想要干掉你。”
“你……”牧北斗乌黑的眸子满是愤怒,他的理智告诉他冲矢昴说的是真话,并没有任何隐藏的意味;可是在感性上,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怒火的蔓延。放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才勉强用那一丝疼痛控制住自己。
冲矢昴恍然未觉,继续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那些事情可跟你没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牧北斗的声音猛然拔高,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差点断掉:“你们刚谈完他就那么对我,这难道和我没关系?!”
牧北斗怒火上头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冲矢昴先入为主只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
原来是小两口吵架了啊!!!
他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要反过来被人当做撒气筒,简直可怜可悲。不过看牧北斗这个样子,估计两个人吵的挺凶的,而且最后还动起了手。牧北斗这细胳膊细腿的养尊处优的少爷样,肯定打不过琴酒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野蛮分子。
嗯,说到底都是琴酒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