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个在前头跑,两个在后头追,道路清理过也还是很滑,我跑的很别扭,就在我几乎要跑到张家后门的位置的时候,终于被张海客一把揪住:“你个熊孩子,干啥呢?越叫越跑,跑啥跑!大冬天的给我找事!耽误事咋整?小心我削你!”
“你说啥我听不懂。”我擦了擦鼻涕,吼道。
张海客揪着我朝后院走,一边走一边道:”扯犊子吧你就,快回去换衣服,上午要出去访客,你穿这身衣服出去不够丢人现眼的。”
我不肯去,凭什么他要出门我就必须跟着,我要去哪儿必须提前打报告,谁比谁高点是咋地。尤其是张起灵,他就那么站着让张海客拽我,一声都没吭。死家伙长声带又不说话,白白浪费。
姓张的才不管我情愿不情愿,拽着我就朝前拉,地那么滑我的挣扎几乎是徒劳的,生生被他拽出了几十米去。
正和他闹着呢,从偏门的小屋里走出了人来,约莫有七八个,每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头好像躺了什么东西,只是那些白布从头蒙到尾,看不清楚是不是人。
张海客看到他们,马上皱了皱眉,更用力的拽我,道:“啧,一大早的碰晦气,都是你小子害的,快走,要是看到了做噩梦,我可不管。”
他这么说,抬得恐怕是尸体,我咧了咧嘴,既不想留下碰晦气,又不想乖乖跟着他走,十分纠结。
抬到最后一具尸体,在前头走的那个人下台阶不慎绊了一跤,不慎松开了手,担架砸在地上之后,从白布里滚出了个圆不隆冬的东西,一路直着朝我滚了过来,最后撞在了我的脚上。
事出突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个什么,还下意识用脚踢挡了一下,防止它滚的更远。被我踢过之后,那东西朝后又滚了两圈,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竟是一颗人头。
一颗还甚是新鲜的人头,惨白的皮肤还未布满尸斑,五官从凌乱的长发里露了出来,依稀能看到死者生前的美貌。她死的这么惨,眼睛闭不上,徒劳的瞪大了双眼,我正好和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我愣住了,根本挪不开视线,这张脸,我在哪里见过,我绝对见过。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不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呆在这里,有机会就逃出去吧,然后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我会记住这条手帕的恩情,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会报答你的。
这是那个女孩子的脑袋,她死了。
第45章 45
45
使我惊痛的并不是死人,而是死者的身份,我从没想过再次见到这个性格活泼的姑娘会是这样的场景。
若是看到认识的人头身分离还尚在我能容忍的范围内,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了。
我眼睁睁的看到这个绝对死的透透的女孩的头,在没有任何外力推动的情况下朝我这边偏了过来,她的眼珠转了一下,死死盯住了我,唇角很诡异的上扬——
尖叫硬生生的堵在了我的喉咙里,我很想大喊或者大叫,折腾了好一会却也只能很小声的喊道:“她动了。”
这个过程顶多只有五、六秒钟,张起灵几乎是立刻拽过我,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道:“不要看。”
我的腿已经软了,只能攥紧他的胳膊,不停的道:“她刚刚对我笑了……小哥你看到了吗?她笑了!为什么死人会笑?她笑了!”
张海客很头疼的喊道:“干嘛呢?这么一点小事都干不利索!快点处理干净!剁碎一点不行吗?脖子留那么多干嘛,出事了你们负责啊?”
“什么剁碎?剁碎什么东西?啊?小哥你说啊。”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要剁碎什么东西?一条人命,不,或者是很多条人命,他们都完全不在乎吗?为什么还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话,像丢掉一件不用的垃圾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冷漠。
张起灵捧住我的脸,把额头贴在了我的额头上,嘴里发出很低的嘘声,道:“嘘——冷静一点,没事的,别怕。”
即便有他的安慰,我还是忍不住想朝地上看,那颗人头会笑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我再三的想要确实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否真实存在——为什么死掉的人还会笑,她为什么要对着我笑?你是在怪我吗?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啊……
人头已经被仆人清理掉了,担架匆匆忙忙的被抬出了张家,大冬天里张海客差点累出一头汗,他捏着怀表,无奈道:“族长,时间差不多了。”
“换个时间吧,今天不去了。”张起灵刚才贴我的额头,发现我的体温很高,就脱掉外套披在我身上防止寒气入侵,他抱住我,道,“吴邪发烧了,喊个大夫来,煮点压惊茶。”
“不能换时间啊族长,这件事安排了那么久,说换就换,下次不一定有机会了。这样吧,不带他进去就是了,让他在车里等,反正那有洋大夫,发烧什么的打一针就能退烧,他们还有安定药片,比压惊茶好用。”
发烧的连锁反应是耳鸣,我脑袋里嗡嗡的响,只看到张海客的嘴一开一合,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人家说低烧冷高烧热,我一会冷一会热,不晓得自己到底是高烧还是低烧,只觉得很不舒服,难受。
我想闭上眼睛歇一会,又怕闭眼之后脑海中会浮现出刚刚恐怖的一幕。
絮叨了一堆之后,张海客伸手呼噜了一把我的脑袋,硬是睁着眼说瞎话:“还好,没怎么热,天冷体温高点也正常,谁叫这小子不听话乱跑,多大的人了,吓到一点没事的。”言罢,他伸手要拽我过去,证明我根本没事,我不肯,抱住张起灵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够了,不要再吓他了!要是洋大夫有用,那就把洋大夫请回来。”
外出的事情在张起灵强硬的态度下无奈的改期了,我得以回到温暖的室内躺下休息,躺下之后我还是不敢闭上眼睛,那个诡异的微笑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犹如惊弓之鸟,每进来一个人我就要坐起来一次,死盯着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之后才敢再躺下。张起灵见我这么害怕,就要仆人都待在外面,只许大夫进来。
大夫说是吓到了才会起烧,开了一些中药给我,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药汁熬出来又浓又苦,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我根本就喝不下去,闻着都难受。
“小哥,她笑了……”我拒绝喝药,只怔怔的看着张起灵,坚持的重复道,“不是我看错了,对不对?她笑了一下,眼睛还在动……人的头都掉下来了,还能动眼珠子吗?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头会掉下来?”
张起灵见我不肯喝,没有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