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时小念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啼笑皆非,宫欧这哪是让大家热闹,分明是鸡飞狗跳。
她现在出去还有人缘吗?
谁还敢跟她好好聊天?
见时小念如此,罗琪笑得更深了,继续剪着花枝,美丽眼睛里全是笑意,“小念,你想想,如果宫欧不闹这样一出,现在船会是什么样子?”
时小念被问得一愣,不这样又会是什么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无非是……
“大家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宫家生活,该沉默沉默,该做事做事,该小心翼翼还是小心翼翼,你还会看到这种热闹吗?”罗琪反问道。
时小念心口像被什么击了下,她转过头,只见两个女佣站在不远处正嘀嘀咕咕着,仔细一听全是对宫欧怨忿。
明明是怨意,两人说着说着却扯到排队时候趣事,便笑起来了。
宫欧安排让所有人都多了非工作以外接触,趣料也多起来。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见到,宫家向来规矩森严。
时小念看向罗琪,“您不介意吗?”
她可是见惯宫家人骨子里那份高高在尊贵,哪会容得下这种行为。
“一种气息吧。”罗琪道。
时小念疑惑。
罗琪搁下手剪子,转眸看向她,“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气息了,无关阶层,无关束缚,看着年轻人们打打闹闹,很舒服,很有趣,好像自己也年轻了。”
“母亲……”
“是不是觉得我改变了很多?”罗琪笑着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在意我随意了,以前紧张放下了,整个人变得格外轻松。”
时小念静静地看着罗琪美丽容颜,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淡淡笑容。
“当然,回去以后该守规矩还是得让她们守,但在这船……不必拘束了吧。”罗琪顿了顿,又道,“这应该是宫欧意思。”
知子莫若母。
时小念这才发现自己猜错了宫欧,她以为胡闹是宫欧刻意一场安排。
既然是旅行,所有人都该拿出度假心情,放松、肆意,才不枉费这一趟旅程。
想到这里,时小念心里好受许多,她接过剪子继续罗琪未完修枝大业,嘴道,“我明白了,母亲,既然要胡闹,那一起胡闹吧。”
闻言,罗琪笑着点头,“宫欧这人没分寸,你注意着点。”
“知道了。”
时小念冲她狡黠地笑了笑。
宫欧把她好人缘做绝,让她不得不整天只对着他一个人,只能腻着他,他玩这么大,她奉陪到底!
……
太阳从海面升起,标志着明媚一天崭新开启。
修长手往被窝里摸了摸,只摸到一片空空荡荡。
宫欧闭着双眼立刻睁开,直直地瞪着身旁位置,眼里还带着一抹惺忪,薄唇不满地抿起,“小念,小念?”
只有一片安静回应他。
宫欧蹙起眉头,飞快地掀起被子,一边下床一边拿起浴袍穿,迈开笔直双腿,“时小念,谁允许你我早起床?”
他停在浴室门口。
没有想象温柔身影在那里洗漱,宫欧走到洗手池前,只见牙刷杯还有水滴,显然是已经刷过牙了。
替他做早饭去了?
这么早起莫非是丰盛大餐?一定是,度蜜月么,时小念一定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制造甜蜜。
宫欧勾起唇角,走进淋浴间冲澡。
从浴室出来,宫欧精神抖擞地往衣架走去,这面一向有两套衣装,一套是封德为他配,一套是时小念偶尔为他配。
可现在面一套都没有。
封德这个老头子有女儿船陪伴以后越发没有规矩了,该做工作都不记得,没轻没重!
无所谓。
今天他有时小念早餐心情好。
宫欧打开衣柜自己找了一套衣服搭配穿走出去,直接走向离他们房间最近小厨房。
意外是厨房海水更冰冷,里边锅具亮得反光,没有一点烧过菜痕迹。
这下宫欧脸彻底沉了,一股怒气瞬间游走全身,转身往外走,“封德!封德!封德!”
一连三声,装修华丽地方连回声都不给他一声。
他瞪向一个离他最近佣人,“你给我过来!”
“……”
佣人站在那里一脸吓到表情,眼睛瞪得特别大,嘴巴努了努,欲言又止。
“你聋了?我让你过来!”宫欧厉声道。
“对、对不起……”佣佣战战兢兢地道了个歉,转身跑。
“你……”宫欧火力值噌噌噌地升,正要发火余光见一个圆滚滚小身影滚过,他立刻喝道,“宫——葵!”
宫葵忙停住脚步,转过可爱小脑袋,圆圆眼睛望向宫欧,乖巧至极。
“你妈妈呢?”宫欧找老婆。
“呃……”宫葵转了转眼睛想想,蓦地张开嘴朝他吐舌,顽皮地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走。
“……”
宫欧当场怔在那里,英俊脸庞全是震惊。
宫葵再皮还没有这样过,她居然朝他做鬼脸,是要造反么?
行,等他找到时小念再一个一个收拾过去!
宫欧往前走去,四处找寻时小念身影,远远看到宫曜挺直着小小身板朝外面走去,一本正经样子跟个贵族小老头似。
“宫曜!”宫欧喊出儿子名字。
只听“卟嗵”一声,宫曜直接盘腿坐到地闭眼睛,进入冥思状态。
“……”
宫欧又被儿子弄得怔了一下,几秒后才继续往前走,在宫曜面前半蹲下来,冷声问道,“你妈妈呢?”
宫曜沉默地坐在那里,小脸没有一点表情,对他话充耳不闻。
“你喜欢冥思我不反对,先回答我话,有没有见过你妈妈?”宫欧耐着性子问道。
“……”宫曜冥思。
“你信不信我取消你冥思课程?”
“……”宫曜冥思再冥思。
“宫曜,谁教你这样对待自己爸爸?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揍你?”宫欧气到极至扬起手。
“……”宫曜不动如山,小小年纪跟入定一样,冥思冥思还是冥思。
宫欧蹲在那里,怒气值ax,扬起手却使终落不到那一张和自己酷似脸去。
“行,你厉害。”宫欧冷笑一声,“封德,小少爷这么能冥思给他本佛经,明天给我背一卷出来!”
说完,宫欧站起来扬长而去。
宫曜坐在那里,睫毛颤动得厉害,好久,在听不到任何声音后,宫曜才慢慢张开眼睛,一向淡定小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是……有些紧张。
宫曜四周看了看,封管家明明不在,父亲刚是喊什么?宫曜忽然想起最近新学一个成语——装腔作势。
宫欧在船大步走着,继续自己寻妻之旅,一路他只要问到时小念,每个人都跑得兔子还快。
肚子饿了。
宫欧按了按胃部,看向手表时间,他找时小念已经找了一个小时,周围全是躲他跟躲瘟疫一样人。
他现在是没那心情,等他找到时小念这群人都死定了!
宫欧暗暗地想,朝着酒吧走去,近了,只见穿得一身休闲宫彧坐在吧台握着一杯酒,目光恍然,不知在想什么。
宫欧瞥了一眼一旁墙,从面取下做为装饰武士刀,冷着脸走向前,将刀横到他脖子。
宫彧身体僵硬住,转眸看向宫欧。
“你也敢跑试试,这刀开过封。”宫欧冷冽地道,目光透着狠意,没有半点开玩笑意思。
这一早他已经受够了,每个人都躲他算了,他还找不到时小念!
“宫欧,我可是你哥。”宫彧蹙起眉,很是不满,“都多大人了,这几天还没胡闹够?”
“难得你是个会开口人。”宫欧冷笑一声,动了动手刀,“有没有见过时小念?”
“找小念找到向我动刀?你还真是没规矩了。”
宫彧脸没有半点怕意,摇了摇杯酒。
“我不管这船人都撞了什么邪,现在我要知道时小念下落。”宫欧一字一字说道,字字冰冷如霜。
宫彧又喝了一口酒,沉默。
“说!”宫欧沉着脸,将武士刀抵向他脖子,大有真砍下去架势。
“你真砍?”
“你可以试试!”宫欧咬牙,咄咄逼人,“时小念在哪里?”
宫彧看出宫欧眼里狠意,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拿起一板药,“知道这是什么吗?”
唉,非逼他出绝招。
“你得绝症了?”宫欧面无表情地道。
“……”宫彧差点被自己弟弟气吐血,“最近睡不好,洛烈说这种药放在酒里药性极强,一口睡。”
说完,宫彧剥了两颗药扔进酒里,酒液立刻泛起无数泡泡,他端起酒杯,大义凛然状地喝了一口,“咚”地一声倒在吧台,昏睡过去。
“……”
宫欧握着武士刀手僵在半空,俊庞难得出现呆滞表情。
“抱歉,宫大少爷用药用度,我扶他回房。”穿着白大褂洛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冲宫欧恭敬地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