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异于天崩地裂,我甚至都没顾得上思考就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朱啸风冷笑道:“你果然不是史迪载!”
我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都晚了,索姓缓缓坐下道:“皇上打算拿我怎么办?”
朱啸风却一改前容,语气放缓道:“不怎么办,你虽然不是史迪载,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剑神,只要你愿意,朕仍然和你做兄弟,等女儿国打下来以后,你就去当个真正的王爷!”
说到这我忧心道:“你真的要打女儿国?”
朱啸风道:“打女儿国对我洪烈百利而无一害。”
“那么你和黑吉斯联合也是真的?”
“顾藉那老贼虽然害朕不浅,但也不是全无用处,朕就是通过他跟马吉玥接上了头,马吉玥已经同意和我们合兵一起攻打女儿国了。”
我强作镇定,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嗯,你这个盟友可找得真不错。”
朱啸风道:“朕知道你在心里笑朕,笑朕痴心妄想、昏庸糊涂,甚至心里把朕骂了千百遍,说朕是反复小人唯利是图。”
我扫了他一眼道:“皇上这些话说得就一点也不糊涂。”
朱啸风摊手道:“好,那么你来说说看,朕的这一计划哪里最不妥?”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里没问题的人都清楚,你跟黑吉斯联盟攻破女儿国以后国土怎么分?到时没了女儿国的助力,黑吉斯突然撕破脸皮,洪烈帝国还是不是黑吉斯的对手?其实四个字就能形容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引狼入室!”
朱啸风道:“你担心得很对,黑吉斯国力强于我们,虽然盟约上说以后平分女儿国国土,但真到那一天,他们必然要撕毁合约反噬我洪烈,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狼和仙鹤相互宴请,狼请仙鹤吃饭时用的是盘子,仙鹤回请时却把食物都装在一个瓶子里——我们洪烈就是那只仙鹤,女儿国就是装在瓶子里的食物,朕有把握让黑吉斯这只老狼得不到半点便宜!”
我哼了一声道:“我要是那只狼就连仙鹤一起吃了。”
朱啸风道:“黑吉斯当然会这么做,但是你说到的一个问题提醒了朕。”
“什么?”
“粮草!”朱啸风双目炯炯道,“黑吉斯跋山涉水远走他乡,大军势必不能久留,兵少又不足以对我洪烈构成威胁,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进退两难,而女儿国紧邻我洪烈,我军朝发夕至,不消半月就能全部接收其领土,那时联邦大陆十有八九都是我洪烈的天下,朕就能倾联邦大陆之力反攻黑吉斯,最后一统两个大陆!”
我不屑道:“幼稚!你以为黑吉斯人全是傻瓜?你能想到的他们会想不到?”
朱啸风道:“说白了这些都是小伎俩,政治斡旋本来就是各自心怀鬼胎,黑吉斯认为先灭女儿国,减弱的是我联邦大陆的实力,他们要的逐一蚕食的效果,而朕也有朕的主意,其实这就是一场博弈,谁输谁赢都是未知,但朕有五成的胜算就要全力一试。”
我说:“可你别忘了,还有五成的可能是灭罢推门而出。
我站在桌边,只觉五内俱焚,试着催动丹田,果然全无了感应,我以前纵然是剑气不灵的时候也有剑童的剑气可以使用,如今完全成了一个普通人,这样一来连佛光普照也不能奏效,那就相当于左膀右臂齐断,从此以后连寻常侍卫也会成为我的劲敌!
我坐倒在地,想着老妈和苏竞危在旦夕,几乎瘫成一堆,我猛然站起从竹楼窗口往下看去,只见下面侍卫林立,凭我现在的本事那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的。我忍不住对着夜色破口大骂朱啸风,一时间现代的古代的脏话,国骂加国际下流手势一起上阵。
就在我歇斯底里几近崩溃的时候,水墨忽然推门而入,我瞪着他道:“你是来做说客的吗?”他在这件事里起了什么作用我不知道,但显然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水墨却云淡风轻地道:“如今老衲该称施主一声龙剑神了吧?”
我没好气道:“少废话,你来干什么?”
没想到水墨下一刻忽然双手合十道:“老衲是来向龙剑神道一声谢的。”
我警惕又纳闷道:“谢我什么?”
水墨道:“龙剑神和陛下的谈话老衲全听到了,龙剑神能以天下为念,不为富贵所惑,不为武力所屈,老衲心悦诚服,所以要亲口道一声谢。”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似乎并没有恶意,于是道:“朱啸风要攻打女儿国的事你知道吗?”
水墨道:“老衲也是刚刚才知道。”他眉宇间满是忧虑道,“前几曰听说他提起女儿[***]备时老衲就担心他走上歧途,没想到最后还是恶靥成真,哎,所谓知面不知心,老衲与他相处数十年,竟然还是不懂帝王之心。”
我见水墨言辞恳切,更加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师,你跟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水墨道:“老衲虽是方外之人,但有一个执念是和龙剑神相同的,那就是希望天下尽早摆脱战祸,前夕洪烈与女儿国结成盟军,眼见心想就要实现,没想到‘他’竟然又节外生枝,看来顾藉所言不假,‘他’才是那个最想一统天下的人。”
我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水墨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我道:“龙剑神请将此物拿去。”
“这是什么?”
“这就是老衲先前提到的修炼之法,龙剑神此时丹田已经毁塌,但照册研习,或可别开蹊径,令剑气重生。”
我“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那册子,随口道:“你不是说还有隐患没解决吗?”
水墨微微一笑道:“这世间原本没有万全之法,依老衲看来,就算名门大派的内功心法也难保没有隐患。”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忽醒悟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隐患,你只是以前不想给我?”
水墨微笑不语,竟来了个默认。
“为什么呀?为什么你现在又肯给我了?”
水墨神色庄重道:“所谓隐患,其实是老衲的心魔,老衲从前一直觉得龙剑神剑气所受节制未必不是好事。”
“……这又是为什么?”
“阿弥陀佛,天理昭昭,万物辉煌寂灭都有它的道理,龙剑神的剑气足以睥睨天下,若再加之能无所顾忌地使用,两个大陆的生灵福祸就全维系于龙剑神的一念间了,一个人武力凌驾于纲常之上,其威福也或凌驾于纲常之上,老衲是怕龙剑神威福太盛,迷失了本心。”
我琢磨道:“你的意思是怕我外挂全开,最后无聊到拿npc和op升级?”
水墨呵呵一笑道:“龙剑神果然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说的话也高深莫测,简言之,老衲是怕你自狂自大,殃及世人,现在想来也是拿老衲的心魔揣度他人之胸怀了。”
“我懂了,那你现在就不怕了?”
水墨正色道:“一个人,姓命在他人掌握之中,富贵又在唾手可得之间,此时此刻仍不肯戕害无辜,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值得信赖吗?老衲至今才明白,龙剑神确实是悲叹悯人、胸怀苍生。”
我叹气道:“苍生关我屁事,我能顺手拉他们一把时就拉他们一把,如今朝不保夕了也没想过要舍身饲虎,不过有一点倒是确定的,我从没想过要害他们。”说完我小心地把小册子抱在怀里,“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就不给我了?”
水墨笑道:“有那一点足矣了。”他收敛了笑容道,“时间紧迫,还是长话短说吧——这本册子上有详细修炼方法,老衲是没时间亲自教授龙剑神了,以后全靠你照本自行领悟。”
我随手翻开小册子看了几页,苦笑道:“大师,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了吧?现在的问题是,这上面的字我都不怎么认识……”
水墨一呆,随即道:“那也只好等龙剑神脱困之后再找可信赖的人来翻译指点了。”
我吃惊道:“脱困?你难道是来帮我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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