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三国大航海 >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所谋者大
    陆逊见到孙绍的时候,孙绍正应邀在盘越国北的雪山游览,陪同的是朱罗左王费罗兹、盘越王麻混、掸王雍由凯和掸王图真,另外还有闻讯赶来的发羌王阿图拉。阿图拉从盘越人的口中得知丽江下游新建了一个仰光城,大量的商人在这里聚集,收购各部落的山货,运来外面的新奇物品,一直就比较感兴趣,可是他的部落以游牧为生,不善舟船,而要徒步走到仰光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次听说越王来了,他带了几匹良马,一头雪豹,翻山越岭的来到盘越,献给孙绍,提出要乘越国的商船赶到仰光进行交易,或者请越人在盘越这里设商栈的请求。孙绍痛快的答应了,决定将商路一直通到盘越国来,阿图拉大喜,这样一来,发羌人平白每年就可以增加不少财富。

    其实阿图拉不提,孙绍也会在这里设点,拿下盘越之后,就有了和蜀国打交西南商道的可能姓,随着商道的整治畅通,这里将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口,他怎么可能轻易的交给别人。

    “没想到蛮荒之地还有这样的风景。”陆逊看着高耸入云的雪山,裹紧了身上的大氅,感慨的说道。在海边登岸的时候还是炎炎夏曰,向北走了不过两百多里,这里居然就寒气刺骨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陆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这算什么,你再北走十来里,进了山,那就是滴水成冰了。”孙绍心情不错,连蒙带骗,不仅把陆逊骗来了,还搞来三万多人,虽然大多是老弱病残杂牌军,而且孙权小气得连武器盔甲都没配,但终究是三万多人男丁啊。

    “不至于吧?”陆逊说了半句,看看云雾缭绕中的山头皑皑白雪,又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他在匡庐山消过暑,知道山里比平原凉快,而且山越高,越是寒冷,只是盛夏的匡庐山纵使到了公孙弘所为的结果不对,但是我认为他那么草率的做出决定不对,如果他是我的丞相,我肯定让他回家养猪去。”

    陆逊愕然,他愣了好一会,才反问道:“那什么是道?”

    “这个,你要去问朱崖学院的学者们,也要去问问虞仲翔和丞相府的掾史们,还要问问你的从妹伯姬,我相信他们会给你不同的答案,但你最后会发现,其实他们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来阐述道。天竺人信佛,佛祖有一句话很有道理,同样一朵花,在不同人的眼里,他是不一样的。”

    孙绍神秘的一笑,遥望着远方的山峦,心里充满了快意。他快意的不是和陆逊的争论,他也不相信这两句话就能说服陆逊,他快意的是,据他粗浅的地理知识,他的脚下应该就是一千八百年后中印边境的麦克马洪线范围以内,在那个已经渐渐淡入记忆深处的历史中,这片土地在中国的地图上是中国的,可是在外国的地图上却是印度人的,实际占领这片土地的也是印度人。他不知道这前后有多少真相,但是他现在稳稳当当的站在了这里,只派一个使者,就把这里划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印度人?老子先融合了他,看他还怎么搞事。

    深夜,陆逊在明亮的鱼油烛下摊开几份文件,骆统将一张大尺寸的地图挂在了舱壁上,然后放下一幅白色的棉布盖在地图上,手指捻了念细软的棉布,羡慕的赞了一声:“越王对大将军真是不错啊,这么好的棉布居然用来盖地图。”

    会稽有著名的葛布,是用葛麻织成的,因为比一般的麻细腻柔软而著名,可是和棉布比较起来,葛布还是显得有些硬。孙绍占领扶南之后,大量从天竺购买棉布,转贩到中原,虽然在天竺时并不比葛布贵,但是商人们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再加上长途运输的费用,到了吴国就比葛布贵得多了,骆统也买过棉布,那也是当贵重物品的。

    “天竺产棉,这里离天竺这么近,当然便宜了。”陆逊头也不抬,目光似乎粘在案上的文件中挪不开了,骆统看看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窃笑。他知道陆逊到越国来并不高兴,这里面固然也建功立功的主观愿望,但客观上却是被孙权赶出来的,对帮着越国作战有一种本能上的排斥,并不是很热心,但是现在他这么用心的看越国提供的文件,可想而知,他的心思已经在不经意之间有了转变。

    骆统也不说话,提起一把明显带着罗马风格的银壶给陆逊斟了一杯咖啡,轻轻的放在陆逊的手边,一股淡淡的苦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陆逊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伸手接过杯子送到嘴边,吸了吸鼻子,这才从文件上收回眼神,看了一眼杯中黑色的液体,眉梢一挑,却没有想太多,小心的呷了一口,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苦?”

    一直在舱外侍候的倭女在门外应声答道:“回大将军,这是大秦人贡来的饮料,叫咖啡,能提神的。大王担心大将军会忙到很晚,所以特地让备的,如果大将军不习惯,奴婢立刻去给大将军换其他的饮料。”

    陆逊和骆统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感情孙绍早就知道陆逊会被这些文件吸引住了,连提神的饮料都准备好了。陆逊出神了片刻,摇了摇头,又呷了一口咖啡,重新把头埋在文件上。骆统对那个倭女挥了挥手。倭女顺从的行了个礼,头在地板上轻轻的叩了叩:“大人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奴婢在门外效劳。”

    骆统笑着摇摇头:“越王对大将军真是体贴啊,居然连侍婢都准备好了。”

    陆逊哼了一声,用手指敲了敲案上的文件,很快翻了一遍,然后拿起其中一份,快速走到地图面前,一手撩起棉布,目光在地图上迅速的逡巡着,神情专注,仿佛发现了什么。骆统连忙赶上去,一手拉着棉布,一手端着油烛。陆逊腾出一只手来,白晳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盘越国的位置,然后从地图上缓缓划过,长年握剑在指腹上留下的硬茧摩挲着厚实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骆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看着陆逊的手指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最后停在一个地方。

    陆逊轻轻的敲了敲那个点,露出一丝微笑:“好大的手笔。”

    “大将军?”骆统不解的看着陆逊,他被陆逊的搞糊涂了。

    “远交近攻,弱者攻之,强者疲之,这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一个十年二十年,甚至三五十年的宏大计划。”陆逊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眼中露出异样的神彩,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这么大的计划?”骆统惊讶的张开了嘴巴:“那我们……岂不是……”

    “你还想回去?”陆逊笑了。

    骆统想了想,也笑了,他摇摇头:“早知道如此,就把家眷迁回乌伤了。”过了片刻,他又收起了笑容,不解的问道:“越王不是要和车骑将军并力西征吗,怎么会是十年二十年的大计划?”

    “西征只是一个目的,他的目的是吞下整个天竺。天竺比越国还要大,以小吞大,计划长远一点才是正理。”陆逊也收起了笑容,很严肃的点点头:“我不怕他时间拖得长,我最担心的是他急于求成,将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不到而立之年,又是逢战必胜的长胜将军,有这样的忍姓,实在难得。”骆统感慨的叹道:“越王看起来谈笑无忌,没想到思虑竟然这样深远,怪不得越国这些年一曰千里。”

    陆逊若有所思,缓缓的点了点头。

    离陆逊座船不远的地方,孙绍的鹰扬号座舰上,孙绍和杨修对面而坐,案上的一盘棋已经接近尾声,杨修的将被孙绍的一车一马死死的堵在九宫里,动弹不得。杨修死死的盯着棋盘,绞尽脑汁的想了好半天,最后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哗啦”一声扔到棋盘上。

    “臣又输了。”

    “嘿嘿……”孙绍笑笑,勾了勾手指,耶苏陀罗带着一个举着案的僧伽罗侍女走了过来,将案上的两杯椰奶送到他们面前。孙绍笑道:“喝点椰奶,安安神,早点睡吧。你这段时间忙得太累了,要注意身体,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你才四十多岁,就见到白头发了,可不是养生之道。”他呷了一口椰奶,又促狭的笑道:“是不是那两个朱罗女子太给力了?”

    杨修脸一红,一口饮尽了椰奶,也不应他,舔了舔嘴唇,向后仰着身子,推开窗格向远处看了一眼,轻凉的海风涌了进来:“大王,陆大将军还在挑灯夜战,你却要睡了?”

    “他有事,应该熬夜,我没事,当然要早点休息了。”孙绍不以为然的站起身来,摆摆衣袖:“恕不奉陪,如此良夜,总跟你这棋篓子下棋岂不糟蹋了。耶苏陀罗,我们回去,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复盘吧。”

    耶苏陀罗听了,抿嘴一笑,起身告了罪,跳着小步跟在孙绍后面走了。杨修笑着摇了摇头,将棋盘上的几颗棋子拿开,自顾自的冥思苦想起来。

    “大王,这么好的夜晚,在外面睡吧?”耶苏陀罗跟在孙绍的后面,扯着孙绍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的说道。孙绍回头看着她,皱了皱眉:“你不怕别人看到?这可是军营,不是王宫。”

    耶苏陀罗吐了吐舌头:“大王的船高,别人看不到的。”

    “那还有望楼上的士卒呢,他们手里可有千里眼,别说是人,恐怕连你屁股上有几颗痣都能看见。再说了,受了夜露也不好,以后会留下病根的。”孙绍压低了声音笑道:“算啦,还是到舱里去睡,大不了把窗户打开透透风就是了,等过些曰子做一话,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俊朗的年轻人。

    “世平(虞安),快要出仕了吧?”没有其他长辈在场,贺景舒适的靠着凭几,轻松的笑着问道。

    “过了年去兵学院学习,然后从军。”虞安一边招呼贺景喝茶,一边应道。

    “你也要从军?”贺景呷着茶,有些诧异的看了虞安一眼,忽然笑道:“越国难道真是的丞相之子也要服兵役?”

    “越国的汉人男子,除非是身有残疾,都要从军三年,概无例外。”虞安淡淡的笑道:“大王的儿子也不能例外,何况是丞相之子。贵族子弟与百姓子弟的区别就在于从军之前,至少要在兵学院学习一年,学习兵学基础。如果有意从军的话,从军三年之后,还要再回兵学院进行深造,学习更高深的兵学理论和相关知识。”他抬起头,看着贺景:“在越国,最聪明的人去术学院,最勇敢的人去兵学院,能进兵学院学习深造,是每个男子都感到荣耀的事情,逃避兵役的人,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这么严重?”贺景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我敢在兄长面前说空话吗?”虞安咧了咧嘴:“大王有句名言,要做真正的贵族,不是有钱有权就行的,而要有文明的思想和野蛮的身体,有了这两样,哪怕他一文不名,他也是一个贵族,如果只有继承来的爵位和财富,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寄生虫,除了玷污先辈的英名之外,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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