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给你提供消息,可没说要陪你送死。”大立发坐在车中不肯出来。
“那就等张天成好了拉你去砍手砍脚。”李明阳下了车,指着大立发道:“坐好,等着我。”
还是c座,但这次已经换了副光景。几十名保安站在门外日夜巡逻,前台女子已经不知去向,这让李明阳有些担心。
“欢迎您李警官。”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两人握手后一同进入大厦。
“您应该就是何作善先生。”
“正是在下,家父命我配合李警官工作,今天大厦任何地方都对你开放。”何作善站直身体,非常绅士的对李明阳微笑。
“打理这么大的物业应该很忙吧,我看您倒挺悠闲。”李明阳并不着急调查,开始盘问起第一嫌疑人。
“托家父的福,一切井井有条,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也就是撑个门面,不用出什么心力。”何作善好像并不介意他的无礼。
“也就是说何老先生又出山了?”李明阳并不意外,听张天成说过老二就是个酒廊饭袋,吃喝嫖赌无所不沾,除了挥霍金钱,打架斗狠,基本上没什么特长。老大住院老三归天,何为仁再不出来主持大局,再大的家业也会被他赔的干干净净。
“本来就是何家的产业,不存在出山之说,李警官请尽量彻查,我一定尽全力帮忙。”何作善依然满脸是笑,那坦然的神态,不是真的无辜,就是已经收拾完所有痕迹,等着看李明阳空手而归。
“我想知道那几名承担责任的服务员的去向。”李明阳拿出小本开始记录。
“那几个混蛋?他们没钱赔,我发了善心,都打发回老家了。”
“那一天前坐在这里的小姐呢?”李明阳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杜娟小姐,她请了探亲假,我这还有假条。”何作善从兜里拿出假条:“此刻应该在火车上,为了抚恤他们家人,我还临走给了一万块钱,这不是快过年了吗,算是年终奖吧。”
“说说火灾和爆炸案的经过吧。”李明阳有点厌烦了他的鬼话。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李警官这么厉害,还是自己找找原因吧。”何作善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极限,李明阳的冷言冷语让他表现出厌恶。
“那您就请便吧,结束后我会自己离开。”李明阳合上本子,走向爆炸的发生地。
屋子大约四十平米,两旁的墙壁已经完全损毁,门的碎片被清理了,门框还有一些残存。爆炸点的地板有些焦黑但范围很小,后窗玻璃全碎,但框还在,电灯墙纸电线均已烧毁,地上有一些痕迹应该是搬走的家具。
转身来到17楼,这里是客房,李明阳一个个检查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只有一个房间的屋道:“赢点就输点,你到挺老道,但也别赢太多。”
“被砍我求之不得。”李明阳走进梭哈的台子,钱变成十五万,再去二十一点的台子,变成三十万,玩了两局扎金花又变回十万。
“这中国本地玩法我还是不熟。”李明阳见好就收,却看到了他最喜欢的项目-轮盘。
“37个数字在转动,幸运之星在其上奔腾,一切近在眼前,但谁也无法得知结果,这才是赌的体现。”李明阳自言自语到。
庄家开始转轮,娴熟的打珠,钢珠在奔腾,赌徒们的心被揪了起来,想要看清楚那轮盘上的印记。
“17!”李明阳把十万块全部压上。几分钟后,两人抱着几十万喝着啤酒哼着小调走出冰库。
“我的家伙呢大哥?”李明阳酒气熏熏,一把搂住首领的肩膀,整个身体压了过去。
“这是哥们给你的小费。”李明阳接过枪,塞入口中,众人吓坏了,忙抓了出来插入他腰里。
“看来哥几个今天手气不错,下次再来。”首领虽然厌恶但是职责所在,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目送两位客人。
“我说你们挺没用的,挺好的现代城,被烧成那个样子,害的老子还要跑这么远。真他妈的没用。”李明阳借着酒劲回头骂了一句,转过脸就吐了大立发一身。大立发非常尴尬,一边擦拭着身上的呕吐物,一边扶着李明阳,一手还要拧着钱,好不容易才走进车里。
收拾半天,终于一切妥当,他准备把李明阳送到张天成的家里,两人忍一宿,明天再想着钱怎么花,但谁知李明阳却一直在望着他。
“速度上车,慢点开,很快就有客人了。”李明阳把手枪的子弹好好检查了一番,身体躺在后排座位上一动不动。
大立发壮着胆子努力打着方向盘,撞了几次围栏后可算把车开了出去,一路向里李明阳指示的方向开去。
“开慢点,开开停停。记住!”李明阳偷瞄了一眼车后,果然一辆黑色面包车尾随其后不远不近。
车子来到码头。河运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城市的支柱产业。可惜前些年船只太多,运的东西也乱七八糟,河水浑浊的连水草都不长了,整体冒白沫。各路船怕被这酸水烧坏了吃饭的家伙,纷纷改道。而现在河水是又有了鱼虾,但河运却再也没能兴亡起来,破旧的货仓比比皆是,锈蚀的汽船更已经风烛残年。
“那面包车追咱们,你还哪偏僻往哪开!你是想要我命吗?”大立发沉不住气了,打开车门就往外冲,而李明阳也没拦他。很快大立法就被人抓了回来,四个枪手包围了汽车,刚才的首领拿着手枪慢慢开着后门。
“你们倒是热情,送到这来。”李明阳坐了起来,手枪顶住首领的脑袋。几个枪手紧张起来纷纷拿枪指这大立方和李明阳的脑袋。
“我们只求财不害命,钱还我们,我就放你们走。”首领知道该怎么做,马上提了个化解困局的建议。
“我怎么信你?你们搬过来才两个礼拜,这码头的河水里就多了六具尸体。”李明阳拉了下枪栓,首领的冷汗直冒。
“兄弟,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骗你,我们有五把枪,你就一把,说到底你也是个死!”首领的手枪也拉了枪栓对准李明阳的心脏。
“你的意思是你人多枪多,我就应该听你安排,这样小命就能得保。”
“没错,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我说到做到,钱拿来你们走人。”
“你干这些何少爷知道吗!”李明阳咬牙切齿,对着首领吼道。
“何家现在听二少爷的,我们可不怕!你还是识相点。”首领没有丝毫畏惧,仿佛胜券在握。
“人多枪多果然很嚣张!”李明阳愤怒了,声音再次提高。
“很显然,我就是比你人多枪多。”首领双手摊开表现出信心十足的样子。
“我不这么认为!”李明阳对着车顶开了一枪,瞬间数十辆警车警笛齐响。几十名警察封锁外围,十几名特警从屋顶跳到他们身边几米开外,手中的武器指着打手们的要害。
“想想清楚你开枪的下场。”李明阳收起手枪,推开僵硬的首领,抓过大立发,几名打手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被吓的一动不动。
一小时后,警察局。
“你们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或者我把你们交给何老爷子,让他来治你们!”李明阳知道这些人都是受过训练的,警察的合法手段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开口。
“他妈的臭条子,老子瞎了眼。”首领淬了口吐沫,扭过头。
“不要紧,你骨头硬讲义气我不拦着你。把他们五个分开关押,明天早上会有人担保你们出狱,但招供的人可以免除一切处罚,包括人民政府的还有你们何家的。记住这一点,带下去。”
几名警察将他们带进不同的房间,首领的眼中出现一丝绝望,他忧虑地望着几个兄弟越来越远的身影忐忑不安起来。
这个夜无比漫长,这个夜晚他们必将终身难忘。是相信友谊,还是相信人性。是相信兄弟,还是相信那个警察?每个人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思恋与怀疑一样,都是因为距离而产生,只是一个在于距离,一个在于沟通。这种精神的折磨犹如钢针扎入动脉,随着血液游走,刺痛你的全身,让你坐立难安。但对付这几个恶人,你无法妄图用善和宽容感化,那换来的只有嘲笑,因为他们早已经不相信善意的存在,他们在咒骂与殴打中存活至今,靠的就是比别人更狠比别人更恶。你让他学会用善意揣测人心,那他得到的只有死亡。在这片恶毒之地,五个恶人享受着人性的拷问,而谁最先崩溃,谁就是得救的人,只可惜那得救的人,也无法安度余生,他会在愧疚与孤立中,偿还自己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