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春意浓 > 分卷阅读18
    毛巾站木桶边,终忍不住开言:“你先去忙?”

    沈微微低了眉眼:“我来伺候王爷洗浴可好?”

    云煦心轻忽一跳,稍停一刻,声音不变道:“出去。”

    沈微脸一红,低头走了。

    云煦心有些搅拌。沈微这是——怎么这么急于——或是他情深不能禁?但以往自己热情亲近他时分明还要疏远——所有的变化应是自太子多去了中书省两回?他急于与自己定情,以应付太子?其实太子也未必就不好,但将来若做了皇上——想着皇上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有些心寒胆颤。

    那夜云煦越发难以入睡,心烦乱不安。

    第二日见母亲,王妃道:“昨夜没睡好?”

    云煦点头。

    王妃道:“你还小,见了命案现场怎能不受惊?快请御医来开副药安神。”

    云煦连说不用,王妃已立命去请医了,然后道:“母亲也为你想了一晚。这样重大的事便需要一位王爷去,为什么偏让年少的你去?只因为那位沈先生吗?分明是因为案情牵扯过大,结果难料,皇上不想他亲儿孙卷进去,乱了政局,才让你这堂侄孙出面。你立了功也无妨碍,若出错,也可轻易舍弃。唉,便以养病为由,待今天我进宫去求一下皇后娘娘,这样的事能远离就远离吧。”

    “娘你太好了。”云煦喜出望外,世间也只母亲最疼自己。

    王妃慈爱笑。待一时御医来了,云煦怏怏地述说种种不适,王妃不住地表示担忧,御医见已如此严重,便开了一些安神药。然后王妃就进宫去了。

    沈微来探病,神情间疏远了很多。

    云煦发现沈微这么清淡的样子其实最漂亮最有欣赏的韵味。因笑:“请坐。”

    沈微谢坐,坐姿清雅,淡然颇有林下之:“我打算每天吃药养病,不参合那些事了。”

    沈微静待他说。

    云煦道:“我左思右想。明白了自己性情,我不喜欢那些,一生想按自己的意愿活。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学我爹去修仙。我想了一夜,想透彻了,下了决心后前所未有的轻松。”

    沈微见云煦不说了,便道:“我随你修仙去你可会赶我走?”

    云煦意外,兼跳跃的欢喜,明眸看定沈微:“你想清楚了?跟我走?”

    “我若不随你走我不放心。”

    “那不是你爱的。”

    “我没有什么爱不爱的,就是不想离开你。”沈微低声。

    云煦心犹如被重重的敲了一下,问:“你可会后悔?”

    “不会。我从不后悔。”沈微安静道。

    云煦停了一会儿,瞧着床畔的药碗对沈微说:“这药你帮我处理了吧。”

    沈微端起药碗,望着云煦笑了,那么笑颜美丽,……云煦自己的脸先红了。

    第17章情惹意牵

    因云煦病了,沈微代他向太子告罪请假,然后皇后与皇上一说,云煦就彻底从这桩大案中脱身了。

    沈微每天入宫帮太子办案,因为户部尚书的自查报案,没两日,黄鉴、太师等人入了天牢。沈微这日忽对云煦说:“金陵来信,你父亲病了。”

    云煦蹭地站起来:“什么病?怎样了?”

    “你别急。”沈微温和按他坐下。“上次你父王没送你回京,就是这旧病犯了,也没什么大症状,就是时不时头痛头晕,国公爷不放心一直要他静养,谁想到年底了也没起色,国公爷的意思,想你去金陵陪他过年。”

    云煦的心揪成一团,想了一会儿,去禀告母亲。卢王妃说:“去吧,父亲病了,儿子理应床前尽孝。”

    云煦也只得辞别母亲,沈微竟然陪他一起出发。云煦说:“案子未结,太子放你走?”

    “我不放心你,求了太子。”

    “他会不会不高兴?”

    “他说我不识抬举。”沈微笑。

    云煦看他:“说说,你怎样的言辞能说服太子放你走?”

    沈微摸摸眉梢:“我说广宁王病重,这样的时刻我不能不陪在郡王身边。”沈微的前胸衣襟已被云煦揪住:“我爹到底怎样?”

    “你别急,”沈微握住他手:“我这不是对太子的说辞吗,你怎当真。王爷真没有大病,就是睡眠不好,也是老毛病了。听国公爷说,你父王是自前崔王妃去世就有了这毛病,整夜难以入睡,白日头痛,昏昏沉沉。国公爷带了他天南海北的游玩散心,这个毛病好不容易好了,夜间能正常入睡了,谁知你来了,总是夜间学琴画,王爷的病根就又勾起来了,晚间不能入睡,白日头痛。国公爷无法,说你勾起来的病大约只有你能治好,因此传信给我,让我带你去金陵。”

    云煦愧疚难安。沈微温文劝慰:“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国公爷的话就这么一听,没准是他气的呢,推在你身上。”

    云煦瞪看沈微,沈微无辜的双眼笑着闪。

    云煦道:“沈先生,我觉得你颇得自国公真传,你说的话我总是不能知真假,不知其下藏了多少隐瞒的事,你这样,怎么让我信?”

    沈微面上的笑渐渐收了,低头道:“你父王也曾这么说谢凡。不说,是因为不想你操那么多心。世间有美玉,你只想捧着,不想他被太多的尘俗事烦心。这次皇上忽然派给你和我的这个差,很麻烦,查不出来,会被清流一派小瞧,搞不好还以为我与太师一派有牵扯,国公爷都会被我连累;查,就是天大的案子,太师一脉岂是容易端的?户部就是太师的钱袋子,刑部就是太师的打手。太子的师父本是清流一派,户部刑部这么推搪太子,太子怎能忍?可太师有今日地位都是皇上纵容的结果,皇上派我查,实际就是派国公爷查,就是让太子放手作为。我们淮安一行有多凶险我怎敢和你说?我们在淮安什么都查不出来是应有之举,好让太师一派放心。我们启程回京之日就是国公爷已经拿到铁证之时,所以会有妇人拦路喊冤,所以会去那个别院。然后我们连夜返京。国公爷派了多少人明里暗里地护送我们,我们才平安入京,见到皇帝。这其中的种种又怎能对你说?太师倒了,你我必须急流勇退,你父亲的病是必须的,即便你不病,你父亲也会病的,我们会在金陵住好一阵子,直到这个案子平息,直到大家都称颂太子英明能干,忘了是有个少年郡王赴淮安破了惊天一案。”

    云煦喃喃:“谢凡这么厉害?”所以他能带兵打仗,战无不胜。

    “再厉害也是听你父王的。”沈微温柔整理云煦因激动而飘到脸颊的发带。

    “我觉得——”云煦说。

    “嗯?”

    云煦忽然觉得他好像在重走父亲的人生路。一直以为父亲是不对的,一再对自己说绝不过父亲那样人生,谁知走着走着,好像就将父亲的人生重来了一遍。父亲对谢凡,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