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乱跳，嘴里发涩地转开了目光。
沉默。
许久的沉默。
石磊开心地端着盘子回来，又开心地扑进一片食物和公仔的海洋里。
“看着我。”男人缓缓开口了，声音平静，目光锐利。
牧余紧张地攥了攥身下柔软的座椅布套，抿了抿嘴唇，慢慢地转回视线，对上男人目光的一刹那就被那种交织着严厉、警告与痛楚的复杂情绪掌控了，眼睛眨也不能眨一下。
“不要有下次。”
牧余一惊，手里的布套攥得更紧，赶紧回道：“不会……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男人低低地回了一个字。
牧余见男人转了头去看餐厅的摆设，手渐渐放松，偷偷打量谢晏，那种淡然平和的感觉一如往常。他悄悄拍了拍胸口，他知道，男人这一个“嗯”字，就代表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那，那你为什么会在c市？”牧余壮着胆子问，从他第一次知道土豪兄是谢晏，到昨天他突然见到谢晏，这个过程太短暂了，他都完全没有准备好。
“以后告诉你。”谢晏转了话题，“石磊的事情你跟他商量好了？”
“嗯，他还小，”牧余下意识追随着石磊的身影望去，“我想让他好好想想。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再怎么样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谢晏看着他温柔的侧脸，毫不意外。
“有任何事，联系我。”
“嗯嗯，晏哥，我懂的。”牧余一迭声地答应。眼前这尊大boss，平常气场的强大和生气时候的吓人还是完全不同的，为了做一条还能翻翻身的咸鱼，牧余果断选择了乖乖听话。
谢晏正看着牧余，就见牧余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朝餐桌那边走了过去。
皱了皱眉，谢晏朝那边看了一眼，就同样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就一会儿不盯着的功夫，石磊已经被堵在了餐桌边，一个踩着高跟鞋的红衣女人正站在他面前，一张挺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嫌恶，红唇里不停地冒出指责的话来。
“你这孩子是谁家的？还有没有家教？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撞了人要道歉吗？”
“你还装可怜，装可怜有用吗？做错了事就要负责任。现在知道用装可怜来逃避责任了，长大了以后就能装可怜来犯罪。你的父母呢，去，把你的父母叫过来。”
“今天我就要教教你父母怎么教孩子，撞了别人，把别人衣服弄脏了，居然还一脸无辜，这以后还得了？”
牧余压制着胸口的怒火，冲缩在餐桌边的石磊招手，“石磊，过来。”
石磊有些犹豫，在原地磨蹭了一下，还是朝牧余走过来，被牧余一把拉住了小手。
“你是这小孩的……”女人开口想说爸爸的，看牧余年轻又帅气，刚刚那股戾气稍稍弱了些，“哥哥吧？平时家里怎么教孩子的？看看誊小少爷身上的印子，这看着就是不能再穿了。怎么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呢？是不是家里惯得厉害？我跟你说啊帅哥，这人呢，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千万不能从小娇惯着，否则长大了还不定是什么样子……”
牧余没搭理这个貌美高挑的女人，蹲下身在石磊身上摸了摸，“没事吧？她有没有碰你？”
石磊咬着嘴唇摇头，眼圈却慢慢红起来，“牧余哥，我道歉了，真的。”
“哟，这小小年纪还会说谎了啊？”女人语气更是嘲讽，冷冷哼了一声。
地上掉了三根冰淇淋的甜筒壳，冰淇淋融化地黏黏糊糊地粘在地面上，而女人身边有个一脸冷漠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边，小男孩看着比石磊大上几岁，整个衣服前面都被冰淇淋染得乌七八糟。
牧余安抚地摸了摸石磊的小脑袋，笑了笑，“别怕，哥相信你。怎么拿这么多冰淇淋？”
石磊脸红了红，小声道，“我想拿给你们，一起吃。”
牧余不由又笑了下，这小家伙越来越关心别人，喜欢体贴别人了，连见了会发憷的谢晏他都想照顾到。要说他撞了人，却没有道过歉，这是他绝对不能相信的。
“嗯，乖孩子。”牧余又摸了摸他的头，一脸的赞扬和宠溺。
“这位女士，”他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回到严肃，“我家孩子把您家孩子的衣服弄脏了，我非常抱歉。我愿意照原价赔偿，或者和您一起去商场买件一模一样的。如果您觉得耽误了您的时间，您也可以要求一定的补偿。但是，您轻易就说我家孩子没有道过歉，还断言他长大以后会怎么怎么样，不妨也给我家孩子道个歉？”
“呵，他做错事了，还要我道歉？”女人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再说我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我给他道歉？”
这种女人，你跟她讲理是绝对说不通的。
牧余也懒得再应付她，看着对面的小男孩，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眉眼舒展，“你好，这是石磊，我是他的哥哥。刚才石磊撞了你，弄脏了你的衣服，是他不好，他有没有跟你道歉？”
小男孩有着和他本身年纪绝不相符的淡定，一直看戏似的瞧着女人对牧余的剑拔弩张，这会儿听见牧余问他，他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牧余。
目光从牧余清俊温和的眉眼转到旁边眼巴巴望着他的大眼睛小不点身上，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他跟我道歉了，我不介意。”
捕捉到牧余和石磊眼中陡然一亮，他视线从围观的人群转而落在旁边趾高气昂的女人身上，“别管她，她不过是我的家教老师，什么都不算。”
牧余心里头冒出一句弹幕：卧槽，这小子好霸气！
随即乐了，看得出来，这个一身贵气的小盆友绝对是家里很有些底气的，所以女人才会叫他誊小少爷，而小盆友自己也很有些气势。矮矮的身高，却让周围的人都不由重视。只要小盆友自己开口说不计较了，估计这女人再蹦跶也没什么用。
女人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开口，小盆友淡淡瞥过来一眼，就把她到嘴边的话又给噎了回去。
这时，石磊却从牧余身后跑了出来，跑到小盆友面前道：“对不起。”他大眼睛黑白分明，长睫毛一眨一眨，略显苍白的脸色让人不由心软。
牧余惊讶于石磊突然的勇气，却适时道：“我们可以原价赔偿的。”
小盆友瞅着站在自己面前红着眼睛小兔子似的小不点，淡淡道：“你多大了？”
石磊乖乖答：“七岁。”
“嗯。”小盆友顿了顿，才道，“我叫邵誊，比你大三岁了。”
石磊立马叫：“邵誊哥哥。”
“嗯。”
“……”牧余看着这两小的对话发呆，他家小石磊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对面的小盆友，你的高冷人设呢？还有，这种莫名的自家小崽子要被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