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夭夭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苏氏可没注意到外头的人的模样,闻言,走出屋冲孙夭夭道,“奶奶是真的没有钱,不是不想救你,奶奶也是没有办法。”
“你要是真的没钱,敢不敢让爹娘进屋去搜一搜?”孙夭夭垂眸,轻声问。
苏氏一听说要搜屋,当下跳起脚,“你胆子粗得很啊,居然敢搜奶奶的屋,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要造反了你!”
孙夭夭瞥着她,声音轻缓,“既然奶奶说没钱,为何不敢让爹娘搜屋?”
“就是,娘,你要是真的没钱,就让我进去搜一搜,要是搜不出来钱,那我就信你没钱!”张大根适时出声。
“我说苏大姐,既然他们不相信,你就让他们进去搜一搜啊。”站在不远处倚着墙边看戏的大娘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冲苏氏道。
呸!没安好心的东西。
苏氏轻哼一声,看向张大根道,“娘没钱,也不会让你进去搜的,没得哪个儿子去搜娘屋里的事。”
见她不吃这套,孙夭夭眼眯了眯,稚气的声音吐话,“没钱又不让搜屋,奶奶说得过去么?爹,我看我们去找个主持公道的人吧。”
她还就不信不能让苏氏服软。
听她这么一说,张大根立即想到让自个娘亲拿钱出来的办法,冲苏氏道,“娘,既然你一不拿钱,二不让搜,我只能去村里找里正了,让他给出个公道来。”
“你……”苏氏气得要死,这么点事找里正来,她脸往哪里搁?
看苏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张大根暗暗的道,娘,这也是你逼我的。
挣扎了下,苏氏阴沉着脸说,“我想起来了,家里还存了些买鸡鸭的银子,正好有几十文,就给你给小雨看病吧。”
话落,又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钱去。”
甩了甩袖子,苏氏黑着脸进了屋。
看着她的背影,张大根松了口气。
过了半晌,苏氏才走出屋。
她凌厉的眼神扫了眼白氏和张大根,咬牙切齿的道,“就这么多钱,拿去吧。”
她扬起手,将手中的钱递给众人看。
张大根看那手上就二十文钱的样子,脸上不好看,这点钱够做什么?
见他不动,白氏看了张大根一眼,拿手戳了戳他。
张大根抿唇,看了眼白氏,又看了看苏氏,不做声,也不去拿钱。
苏氏看张大根不动,知道他是嫌少,干脆沉下脸道,“你要是不要的话,这钱我也不给了,不过你可别说我不拿钱出来!”
能拿一点总比一文钱都没有好。
孙夭夭本着这种心思,用手拉了拉张大根的衣袖。
张大根看懂了她的意思,僵着脸过去接了钱。
看他接下钱,苏氏直接转身进屋,没再理他们一家。
见她这样,张大根握着手里的那些钱,看向白氏道,“这点钱不够买药治伤,我去找几个伯伯们借些,你先扶小雨回去。”
白氏点头,扶着孙夭夭朝小屋内走,张大雨和张小雨见此,立即过去扶着孙夭夭。
张大根则去了村里找人借钱。
借钱哪是那么好借的?特别是听说孙夭夭是摔成了重伤,要治活要花大钱,且苏氏只给一二十文钱,张大根的那几个伯伯都摇头,说拿不出钱来,直接一文钱都没借,让他走了。
找亲戚借不到,张大根便找熟人借,可寻了几个熟人,他一共也只借到了不到一钱银子。
张大根叹着气,拿着这点银子去找村里的大夫问他用什么药可以救孙夭夭。
那大夫听说他要救孙夭夭,直摇头叹着,说,“大根啊,你家小雨伤得太重了,难救,你就放弃她吧,别救了,反正是个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吧。”
张大根虽说有三个女儿,但对每个女儿都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闻言,黑着脸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让她死掉?多少钱我都要救,请大夫你开方子吧。”
大夫见他不高兴,没再多劝,开出一帖方子冲他道,“这帖药煎服,一日三次,再买一瓶治伤的金疮药就好。”
张大根应声,拿着方子去买药去了。
张家村里没有药铺,要买药得去离张家村有一个时辰脚程的青县去买。
张大根为了早点买到药,一路急赶,总算是在大半个时辰赶到了青县。
入青县,他立即去找了药铺要买药。
药铺的人拿着方子看了一眼,问他,“要抓几贴?”
张大根抿了抿唇,从怀里拿出自己从苏氏那里拿到的钱和借来的钱,然后冲药铺的人道,“你瞧瞧这些能抓多少?我还要买一瓶金疮药。”
药铺的人扫着那些铜钱,摇了摇头,兀自抓起药。
一钱多银子,一共抓了五贴药,外加一瓶金疮药,以及一块包扎用的纱布。
张大根看着那些药,思量着药贵,这么些钱居然只能够孙夭夭吃上两天的药,接下来该怎么办?
愁归愁,张大根没有耽搁,拿着药离开药铺朝张家村回去。
回了家,张大根将药交给白氏,让她给孙夭夭上药,并且将那要熬煮的药交待她熬煮了给孙夭夭喝。
白氏应着声,拿着金疮药让张大雨和张二雨帮忙打水脱衣服,等清洗了孙夭夭的伤口,白氏才将药上到孙夭夭身上。
古代的药没有加工过,药性比现代的烈,金疮药上到孙夭夭身上,她只觉得刺得痛,这使她原本就痛的地方更痛了。
不过毕竟不是真的小孩,虽然痛得要死,可孙夭夭仍然坚持没动,由着她们给自己上药。
药上好后,白氏用纱布将她身上伤得重的地方包扎了起来,然后让张大雨和张二雨照顾她,自己去熬药去了。
白氏熬药本该用灶房里的炉子和罐子里熬,可苏氏知道她是要熬药,没好气的道,“这罐子是熬汤用的,吃的是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你拿这熬了药,以后还怎么熬汤啊?晦气死了。”
“熬了药怎么不能熬汤了?哪里晦气了?”白氏觉得她不可理喻,却不敢大声反驳,只是小声回话。
苏氏冷哼,“过几天小雨死了,这罐子就是给死人熬了药的,你说晦气不晦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