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刺客
“笃笃，咣，笃笃，咣…”五更的天刚蒙蒙起，街巷里便响起更替的梆啰声。
等那梆啰声渐远时，一少年利身翻墙而上，伏身园内。紧接从园墙内浮探出半个头，半晌才将略微雍容的身子倾斜至园墙上。少年见那雍容身段已定稳，才又翻身越过园墙。
“绾清，我……”
“没事，有我接着”那少年坚定的目光。
那雍容的身段见状，也不再懈留，只是体形劣势，加又无轻功底子，注定他的动作是缓迟的。
客楼内一群黑衣悉悉叟叟的倾巢而入，却在推门而入间，大失所望。
“人呢，不是说在这里吗？让你看的人呢？”一粗眉大眼的鲁汉揪着的一介瘦弱的衣襟大声吼道。届时把大刀住他脖子上一卡。
那瘦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约摸青壮之年，只是肤色黝黑尽显老态。此刻瞅着那架在脖子上的大刀，瞪眼虚眉的看向另一旁同样是刀架脖子上的暮年之人，见他不允答理，早已是额迹渗汗，面目瘫软，语无论次的结巴着:“在…在…这里呀，…刚才…还在的，怎…怎么就…”
“你要是敢骗我，老子就…”那鲁汉刚欲威胁，却被一全身裹着黑衣的人打短。
“头，被褥还有余温，人应该还未走远。”
那鲁汉急忙跑过去一摸，阴冷着脸，果断粗着嗓子大声命令道:“给我追，绝不能让他们逃了。”
條然天刚蒙蒙起，街巷上群群落落的黑色悉数涌动。不多会便将整个大街小巷紧围了个严实。
莫绾清自知此时的形式对他二人及为不妙，但如若逃不出这个笼圈，他们二人便要丧命在此，京中百般冤屈再难沉遭得雪。
思绪了半刻，莫绾清不在犹豫，果断指着一人数疏散昏暗边角处对一旁的洪培德说道:“待会我先出去，帮你引开那边几个人后，你立马从那里翻过去”。
白日这里地形他都有所探测，他知道那面矮搓的篱笆墙后面便是一片山头。而他们若想在这一片山头寻抓一个人，只怕是会难上加难。或许他们都还有生机，也或许只能那般，但若有一丝生机，那么就只能是保住他。莫绾清看着洪培德，眼睛里泛着光。因为只有他才能让京师那些诉苦的冤屈能够沉冤得雪，至于他？莫绾清苦笑着，或许就此消失吧，但只要能让那个人就此倒下，那么有何不值？况且他的存在不就是为此吗？
“那你…” 洪培德看着莫绾清一脸为难。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逃脱的，然后我们在约定的地方会合。”莫绾清眼睫微垂，低沉着声音。转而略微哽咽的补充道:“如若我无法脱身，那你便告诉委掌柜，托他好生照顾我那妹妹。”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向那茫茫夜色中。
莫绾清引着那小群人刚转过一条巷子，便趁他们不备侧身躲进了一侧缝墙。等那群人一走，就欲折返回，却在转身间对上一双浑浊的盲子，不由大吃一惊。朦胧夜色中莫绾清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是仅觉那人背脊略微佝偻。
“嘘，”那人食指抵在唇间打着手势示意莫绾清不要出声。“跟我来。”
莫绾清跟在他后面，绕过一曲小道，直至一不起眼的角落，篱墙边一槐树旁芒草密积，转拨开那推芒草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身的洞窖。那人纵身一跃后，示意莫绾清也随他进入。
折折曲曲后洞身渐大，那人点了一火把将洞窖照了个通透，莫绾清惊奇的发现这小小洞窖竟大有内涵，曲曲折折竟通向几个径口。莫绾清在它上面发现一些抓痕，似是有人怕迷路，以此用做引路。
尾至一曲经后似是通身一座邸，那人吃力将头上一块黑板移开，头上便出现一洞口;通亮透光。
莫绾清随那人爬出洞口，发现外面竟是一荒废的庙宇，而窖口正处于佛像的后底座下。
莫绾清轻轻一笑，沉默片刻低沉着声音道:“出来吧。”
“这也能知道？”从一侧后面蹦出一皱巴老头儿，一脸惊讶，随后不奈烦的要打发走那引路之人。莫绾清这才发现那人虽背脊略微佝偻，但并不是光暮之年，且眼角脸处留有一条须长的刀疤。
惊觉时，忽想起不知生死的洪培德，不由眉头微皱起，又欲往洞口里跳，却被那小老儿一把拦住。
“你别去了，洪大人现在很安全的，你放心。太多人在一起，目标性太大，所以我让他们先行走了。 ”
见莫绾清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知是隐瞒不住，只好娓娓道来。
原来那小老儿一直跟随在他们后面，而洪培德早已被他的朋友护送到了安全把带。
“嘿嘿，我说你小子，是想我给你当替死鬼呢？”那小老儿嘻笑的脸转而一下阴沉，阴阳怪气的反问道:“你觉得你们走了，那些人会放过我？还是说你也在怀疑我？”
沉默了许久，莫绾清才缓缓道:“一开始，是有怀疑过…”可是后来，只是不想连累。
那小老儿朝他翻了一计白眼，气势汹汹的愤怒道:“晚了，早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还好他机智，布线又广泛，不然早就被抓了。若是被抓住不严形拷打死，那也得脱层皮。想到这，那小老儿不由松了口气。
“你是委掌柜派来的，对吧？莫绾清忽然定定的看向那小老儿。
那小老儿听闻此言，不由一惊，面色顿变刹白，连连即口否决道:“什么委掌柜？从来没听过这个人。我洪武从来不听从任何人差谴。”
“是吗？那‘洪大人’一词又做何解释？”莫绾清轻笑着，却是满脸的自信。那小老儿见状不再辨解。
“还有，那和尚？”
“和尚？我和他确实熟识，但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小老儿见莫绾清提到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急忙辨解道。
“我知道”莫绾清朝他宛而一笑不再言语。
殊不知一旁小老儿的惊吓，眼前的少年非少年，记得那时在得知他欲牺牲自己来助他人脱身时，他竟还有种不理解的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