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快来!”水水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大则和郑苹果他们犹豫一下,也向这边跑来。
“把他拖上来,快!”杜西宁说着向前凑了一下,可是随即又退了回来,电梯边没有能搭手的地方,汤简的份量可是不轻,如果冒然去拉他,很可能被他一起带下去。
“快,他要坚持不住了!”水水叫道。这时对面的三个人也闻声跑了过来,他们看了一下,都有些懵了。伸手去拉汤简是个冒险的行动,没有人敢上。
“找绳子把他拴住往上拖。”许阿真急得乱转,就是不敢上前,灵机一动喊道。可是几个人对视一眼,身上哪有绳子可用。就在这时,水水突然弯腰把裤子脱了下来,而在他们发呆时,已经到了电梯口,她趴下去,把裤腿系在汤简的手腕上。他们的脸离的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汤简的眼中满是绝望,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襟。水水咬着嘴唇,目光坚定。
“我会救你上来的。”水水把裤子绑结实,就死死拉住裤子的上端,另外几人也看懂了,过来帮忙。汤简这才松开被绑着的手,反手搭在裤腿上,另一只手借力向上扒,章鱼强见局面稳定了,这才显出威力,几下就把汤简硬给拖上了一半。
汤简的手脚都能用上力了,终于爬了上来,他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个人都沉默了。汤简缓过劲儿来,睁开眼睛,离他最近的人是水水,他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CS玩不成了,汤简被送去了医院,好在只是擦伤和一些挫伤,都不太严重,大家匆匆而散,都不想惹麻烦。许阿真在医院跑前跑后的张罗,最后还亲自把汤简送回宿舍,只是她觉得汤简应该是受了刺激,人闷闷的,没有什么话。
其实受刺激更深的是水水,郑苹果是半夜时被水水的呻吟声给弄醒的,水水一向安静的像只小猫仔,这有点不同寻常。她走过去掀起账纱,隔着好远就能感觉到水水身上散发的热气,额头滚烫。
郑苹果只好把水水叫起来,塞了两片感冒药在她的口中。水水软绵绵的又躺了回去,迷迷糊糊中叫了两声汤简。
郑苹果叹口气退出帐纱,抬头看到许阿真目光炯炯正看着她。
“她叫汤简的名字干嘛?”许阿真不满的说。
“能干嘛,白天吓到了吧,做梦还在救人。”郑苹果没好气的说。
“那也轮不到她担心吧,那是我男朋友。”许阿真的醋劲儿就是大。
“你男朋友你怎么不想办法去救,要水水出手?”郑苹果现在对许阿真一肚子怨气,讨厌得紧,当然不能放过这样抢白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救,我手腕还擦伤一块呢,我说什么了!”许阿真一听这话就蹦了起来。
“我没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去。”郑苹果不想恋战。
许阿真怒气匆匆,起来去了卫生间,摔摔打打弄出许多动静。
“让不让人睡觉!”苏若离说话最有用,宿舍马上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水水粗重的呼吸。捱到早上,郑苹果硬着头皮找辅导员请假,一起把水水送到医务室。
水水的身体也是弱,这一发烧就成了肺炎。从医务室出来直接进了医院。水水的家人不在本市,一时鞭长莫及,郑苹果只好多劳。好在水水是个省事的,没有怎么麻烦她。她帮水水在医院订了餐,所以就在中午过去看一眼就好了。
她拐过走廊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束硕大的鲜花,是滴水百合,娇嫩欲滴,香气四溢,十分乍眼。看到花束后面的人时,郑苹果的心格登一下,说不出是喜还是忧,那人是汤简。
“正好,我找不到水水的病房,你带我过去好吗。”汤简见郑苹果过来,忙迎上来。
“这花,好漂亮。”郑苹果意味深长的说。
“是吗?那就好,水水会喜欢的。”汤简憨憨笑道。
“为什么许阿真没跟你一起来?”郑苹果故意找茬儿。
“她有事儿。”汤简的目光闪烁,没说实话。
“是不是吃醋了?你可别给水水找麻烦,水水是好孩子。”郑苹果故意这样说。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如果不来,我会心里不安的。”汤简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水水刚下床不知做了什么,正好转身过来,宽大的病号服把她衬托得十分娇小,乌黑的长发披下来,正午的阳光从后背烘出一道光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发烧消耗体力过大,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小了,乌溜溜的眼睛定定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下来了,头晕不晕?”郑苹果走过去扶住水水,明显比平日热情。水水这才回过神来,娇羞的一笑,掩了一下本来就很严谨的衣襟,红着脸向病床走去。汤简楞在门口,忘了进来。正巧护士来打针,见他挡了路,看在百合花的面上,只是轻声提醒了一句:“请让一下。”
汤简急忙把门口让出来,护士微笑着走了进去。郑苹果忙把床边让出来,招手让汤简进来。水水已经把袖口挽上去,伸出白晰几乎透明的小手,护士把针扎进去时,她的小脸皱了一下,抬头对着郑苹果努力挤出一个笑,可是眼睛明明是要哭了。
“好美的花啊。”护士忍不住称赞道,没有女人对花有抵抗力。
汤简迟疑着把花递过去,水水的手扎着针不能动,却被香气薰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这下她和汤简都尴尬了。郑苹果咯咯笑着过来解了围,把花接过去,一眼看到旁边的酸奶桶,还有一小半,也顾不上许多拿了出去。她好容易把花放进塑料桶里回到病房时,汤简已经离开了。水水脸上的红云未褪,正在发呆。
“想什么呢?”郑苹果调侃的语气,水水一下就听懂了。没敢接话,低下头摆弄着衣角,一句不说。
“别多想,他只是表示感谢,你想多了,只会伤自己。许阿真可不是好惹的。”郑苹果提醒道,其实刚她已经看穿了一切,汤简动情了,对水水一见钟情。这实再是有些尴尬,她想起一句诗,恨不相逢未嫁时。理智如汤简,应该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吧。
她没有猜错,从许阿真的身上,看不出任何不悦,就是说她和汤简的感情还很正常。半个月后,水水出院了,学校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苏若离是一时闲不住的人,而且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所以总想聚在一起热闹着,章鱼强就极力满足她。许阿真喜欢凑热闹,汤简只能配合。
自从上次出事后,大则不知抽了什么风,跟他们混的时候反倒多了起来,开始郑苹果还自恋了一把,怀疑大则对她有意思,等到坐进卡拉OK包房,大则主动坐到水水身边,看她翻歌单时,郑苹果才明白她又想多了,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她差到哪呢?
水水虽然长的小,可是声音并不是尖厉的萝莉音,低低的,很柔和。她选的歌是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
前奏响起时,所有人都安静了,水水拿着麦克,站在屏幕前,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她轻轻吟唱着:当火车开进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看不见雪的冬天不言的城市,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早习惯穿越充满诱惑的黑夜,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这歌不好,唱得好优伤!”许阿真突然大叫起来,站起身走到水水身边,一把抢过麦克,调到一个欢快的歌,又唱又跳起来。水水没有反抗,默默走到沙发的一角坐下来,郑苹果看到她的脸上晶莹的全是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