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了？”
孙倩媛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可置信。
石天沉默许久。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想，真正知道是我害死王兴的人只有余风还有他爷爷，如果硬要加一个，那就算上心思深沉的你，孙倩媛。
余风和他爷爷，他们所属的赵家和我没有利益冲突，他们还一直在尝试着拉拢我，想让我为他们效力。”
“——在后来拦截我们的那个男人说是有人告密之后，我就立即知道了，那个人是你。”
“那你为什么——”
孙倩媛十分不解。
“为什么不像杀死王兴那样杀了你吗？”
石天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苦涩。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到疼痛，知道自己还是自己，并没有被别人的灵魂占据了身体。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啊……”
石天这么说，心里已是一片乱麻。
有些游戏是不能玩的，比如赌博。
输红了眼的人有一万种理由再次进入赌场，核心意思是搬回本钱。
比赌博还严重，绝对不能玩的游戏，就是暧昧。
这会让两个人不知不觉沦陷，直到双双坠入深渊。在狭窄的山谷之中想要分开，各走一方，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离开对方的力气。
而石天与孙倩媛，不是暧昧，是更进一步的同居。
养条狗养个十天半月都会生出莫名的情愫，更何况千娇百媚的女人。
石天知道自己一定是喜欢上了孙倩媛，只是他说不出口。
于是两人都沉默了。
凝滞的空气里，充满了各种气泡，气泡里面装着两个各自对未来与过去的想法。
但都是假的。
一戳就破，阳光一照，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孙倩媛用很轻的语调，对石天说：
“我要走了。”
“去哪？”
“你应该问我去干什么。”
“不，我只想问你去哪。”
“为什么？”
“因为我会把你抓回来。”
“呵呵，你这人真霸道。”
“我以为你早就了解我了……抓你回来后，如果你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我会在抓你回来之前替你完成。”
又是无尽的沉默。
孙倩媛说：
“这件事，你办不到。”
“……你是说你想搞垮京城刘家这件事吗？”
“你，你怎么知道？！”
孙倩媛惊恐道。
这是她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石天笑了笑，说道：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在床上，在做爱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你毁了我的希望，我会毁了你这一辈子’。如果我没有记错，就是这句话。”
“你以为我没有听见，那时候单纯以为你只是气不过我夺走你第一次，想寻思报复我，我也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逐渐了解你，开始发现你并不像我最开始对你的看法一样，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也不会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而把错误怪罪到他人身上。
于是我开始深思这句话到底有着怎样的含义。”
石天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一口进去，然后缓缓吐出。
他忽然笑了。
“哈哈，你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件事，几天前又打电话给了余风他爷爷，差点没把他气死。”
“我问他：s市和京城，是否有孙姓的家族，或者说京城有没有过关于姓孙的人，发生过的大事。”
“你联系王家，我总觉得这不是偶然，心里有想法觉得你应该也有点背景，或者身后有点故事，所以才让他按我说的那么去查。
——本意是想查查你的来历，看看你是否还有亲人在世，我好去把他们接过来，给你一个惊喜；或者能不能从中知道你说那句话、以及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
哪里知道，昨天余风回了一个电话给我，说就在去年，京城刘家里面发生过一场大事……”
石天瞥了眼依旧背对他的孙倩媛，发现孙倩媛的娇躯在轻轻颤抖。
他继续说道：
“京城有三大家族，分别是王家、赵家、刘家。
他说去年刘家里面有一个人，应该算刘家这一代家主的第二个儿子，去年不听家里的劝告，以自杀为要挟，要取一名毫无背景的孙姓女子为妻。
刘家自然不会妥协，立即把他关了起来，不让他出去和那名孙姓女子联系。哪里想过了大概半个多月，他偷偷从刘家跑出来，想找那名孙姓女子私奔，结果听见那名孙姓女子在他被刘家禁足的第二天夜里，就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堵在一个小巷子里，轮流凌辱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后来，那名孙姓女子自杀了。
他猜到那些人有可能是自己家里派出去的，为了把那名孙姓女子弄脏，让他自己主动放弃。
于是他专程跑到s市，也就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座城市，调取当天监控，发现监控摄像全被人抹去了。
他也是个苦心人，在那里待了足足两个多月，虽然依旧没有找回被抹去的监控，但被他发现，抹去监控的人正是刘家的一个管家。
他回到家，声称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家族长辈商量。
当天晚上，在刘家大辈份的人全部到齐之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自杀了。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京城。
我从余风嘴里听说这事之后总觉得那个孙姓女子和你有关系，我就让他去查。
在公安系统上，人员的亲属关系很容易查到。他很快查到了那名孙姓女子叫作孙婵婵，而她有个妹妹，叫作——”
“你不要再说了！”
孙倩媛忽然转过身，一把捂住了石天的嘴。
两行清泪，从孙倩媛双颊缓缓流下。
滴落到石天手上，让石天感觉冷冷的，一如窗外月光。
石天轻轻一叹，抓住孙倩媛的手，握在手心。
他说：
“我已经选择了和王家为敌。而为了你，我不在乎我敌人再多一个。”
“不行的，这是不行的。”
孙倩媛泣不成声。
“我，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姐姐的仇我会去帮她报，不需要你的……”
石天拍打孙倩媛柔软的双肩，很难想象这一双肩膀居然背负了对一个大家族的血海深仇。
他把一个东西递到孙倩媛面前，红通通的，还在手心跳动。
“这，这是什么？”
孙倩媛泪痕未干，怔怔问道。
“飞天银尸的心脏，遇到紧急情况就吃下去，能瞬间提升你两倍的实力，持续时间半小时。本来是打算哪天如果不走运碰见王家派来的高手要杀我，做逃命用途的，现在知道了你这件事，给你吧。
好好收着，不要随便用掉了。”
石天披衣下床，嘴里叼着烟，冲孙倩媛嘿嘿一笑：
“要吃东西吗？我肚子也有点饿了。
唔，上次那只老王八似乎味道不错，我现在再去那条河里瞧瞧，看还有没有得捉。”
说完话，石天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孙倩媛看着石天的背影，眼泪簌簌流着，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