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远处，忽然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在机关枪似的雨声之中依旧清晰无比，石天扭头看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雨雾中，出现的突兀，身影更是诡异，仿佛被一根无形细线吊着。
几息后，他出现在石天视线之中，石天怔了一下。
因为对方并不是走过来，而是跳着舞，舞姿诡异。身姿宛若无骨，好似柳絮空中轻舞，又似落叶飘然直下，眼看即将落地，又有一阵大风吹来，将他吹得更高。
伴随尖锐的笑声：
“桀桀——”
人，终于近了。
身躯干瘦，步伐无力。只是一双闪烁阴冷光芒的眸子穿过层层雨幕，透视到石天身上，让石天知道这并不是一具扯线木偶，而是一个活人。
一名身高约一米七的中年男人，一脸阴鸷，脸颊两边都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窝衬着骨头，瘦骨嶙嶙，单薄地好像一阵轻风就能刮走。
他赤着上身，有两根森白骨刺从他右边肩膀处冒出来。一股类似尸体腐臭发出的气味扑面而来，石天双目中有光芒闪烁，
因为，这种味道他只在异兽身上嗅到过。
而现在——
见石天将疑惑地目光投向他右边肩膀，对方笑了，停下舞步。
薄薄的脸皮已经不能被笑容带动，这个笑脸显得狰狞恐怖。
尖锐似手指甲摩擦玻璃的声音从他口中冒出：
“末世降临，其实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我这两根骨刺，就是外界华夏京城三大家族之一的王家送给我一瓶半成品生化药剂，我服下后出现的……它不仅给我带来了力量，也提升了我的境界。”
“半成品的药剂，你怎么会有胆量去喝”石天问道，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这个男人，比之前的莫问天，要强。
阴鸷男人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嘴唇，这一幕更为他身上气息添加几分阴森之感。
“人总要有点冒险精神，再说，我不是成功了吗？桀桀桀桀！”
尖锐似乌鸦般的尖笑声不断从他口中冒出。
石天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个疯子，绝对是的！
对方想看穿石天的思想，阴笑不已：
“我是苍云派二长老，自己的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别人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作：
梦魇。”
“记住这个外号吧，因为待会等我把你做成标本，珍藏在我的箱子里面时，我需要我的珍藏品，带着知道答案的笑容……啧啧，那样好看多了，不是么？”
一根白如被水泡得发胀的手指，缓缓划过鲜艳嘴唇。
“你以为杀掉刚刚那个废物后，已经没有力气杀人吗？”石天忽然问道，脸上浮现出一缕讥讽的笑容。
“不不不！”梦魇连连摆手。手一招，空无一物的手中出现一道黄光，似火焰升腾。
他语重心长说：“我是认为啊，你赢不了我，桀桀桀桀！”
阴鸷男人放肆地大笑，张开嘴，里面早已没有了牙齿，粉红的肉芽代替了牙齿的位置，又像马上要从中生出新的物体——不会再是属于人类的白牙。
笑声回荡在苍云派主殿之上，一瞬间一片平地鸦雀无声，雨雾也似乎像沾染上一层黑，变得阴气沉沉。
“那你出手吧。”石天淡淡说道。
阴鸷男人猛地收住笑声，灰白色的眸子里闪烁隐晦的光芒，扫视石天，目光如刀仿佛要一刀刀割下石天身上的肉，鲜血淋漓的模样，才能体现出属于人类最原始的美！
他舔舔嘴唇，忽然，一道黑影从他嘴唇之间射出。
速度很快，石天匆忙举刀，将这团大小不过弹珠的物体一刀两断。
石天愣住了。
刚刚被他菜刀切开的居然是一颗眼珠子！
石天顿时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他是杀了很多人，也曾虐杀过不少人。
但从没有想法说把一颗眼珠子含在嘴里，然后通过喷出来的方式，当作暗器对敌。
而且看这颗眼珠子周边的神经组织与肉丝全部消失地干干净净，要么，是梦魇有那个耐心，一点一点拿小刀剔除的，要么——
是因为长时间含在嘴里，舔干净了……
看出了石天不加修饰的恶心表情，梦魇说道：
“你这种凡人啊，又怎么会理解艺术？你觉得我收藏人类的眼珠很恶心，但你不知道，这是我在不断吃掉丧尸后发现的艺术！”
梦魇的表情一本正经：
“我追求艺术。”
他的眼中忽然有狂热之色冒出，他大声喊道：
“人身上最美的部位，难道不就是眼珠子吗？那闪烁晶莹光芒的物体，完美的大小与梦幻般的颜色，正是上天给人最大的恩赐；我将他们最美的东西拿下来，好好保存，难道不好吗？
他们应该感谢我，叩拜我，崇拜我；应该为我铸造神位，日夜磕头供奉；应该将我当成他们心中唯一的神明，不能容许他人半点亵渎！
因为只有我，才能想出如此具有艺术气息的行为。只有我，才能将他们肮脏的身体与美丽的灵魂脱离，哪怕他们的身体腐朽，与淤泥永世为伴；这美丽的眼珠子——
却将永恒美丽。”
“等等，等等！”
石天连连摆手。
他试探道：
“你，吃丧尸？”
“没错！”
梦魇桀桀笑道：“这里的那点灵气算什么，我在变异之后，随便找来一只异兽或丧尸吃掉都能抵得过我打坐数月吸收到的灵气。”
石天终于知道，他遇到的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疯子里面最疯狂的那种！
敢注射一支半成品生化药剂，还敢吃掉原本是人类的丧尸，而且还爱收集人的眼珠子。
……他难道不知道，像他这种从小生活在灵气笼罩范围内的人，服食过多异兽命源或异兽肉，终有一天会导致他变得跟丧尸一样嗜血嗜杀，毫无理智可言吗？
这个时候石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掉这个疯子。
他转守围攻，身体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三两步后瞬间出现至梦魇身前！
“面对我，你居然还在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你以为咱俩距离离着很远，我攻击不到你吗？
你，太低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