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凰女仙途 > 第十九章
    <cdata  方才此处传来的声响,原是幕白不下心将酒盏碰倒了,醇浓甜腻的果酒溅了一地,忙有小仙娥眼疾手快的矮身过来收拾。

    我这才觉出几丝异样,不由好奇道:“你家灼青呢?怎么回老家办事情去了,这么久还没办妥。”,此前但凡出什么幺蛾子,都是灼青为他前后打点收拾烂烂摊子的,如今少了这么个人时刻围在幕白身边同我冷眼相向,我还真有些无法适应,算一算好像是自青丘一役终了我便很少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想起平日里灼青对幕白那幅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忠心耿耿操心操肺的形容,我不禁瞥了瞥坐在我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佚书予,这人虽是看起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内心里却指不定装着什么小九九,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将他培养成灼青那样的境界,岂不算一件美事,我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一番计较,看来日后还需得同幕白讨教讨教如何管理侍从这门学问。

    亦不知幕白对我方才两句话里有什么不满意,他涨红了一张脸表情古怪的瞟了瞟佚书予,又望了望我,十分不情愿道:“什么你家…我家灼青,不归,你这种说法实在欠妥。”

    悟出他是在纠结我在灼青名字前面加的这个前缀,我便更觉奇怪,其实我说的也是八九不离十,灼青可不就是他家的,他不会非想在这样的小事上同我钻一钻牛角尖儿罢。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他才能化解他心里的憋闷,索性还是闭上嘴不出声。

    不多时,月上中梢,天君才领着七梦姗姗来迟。本有些吵闹的宴席瞬间噤声,默默等着这两尊主角落座,天君是为东道主,自然就坐在东方主位上,但七梦,却好巧不巧的坐在了天君右侧下方,正面对着我同幕白这个方向。

    可能是感到了我的视线,七梦方一落座,便抬起了头,莫测的表情将我们这边注视了一会儿,才又装模作样的侧过身同天君寒暄。

    我从前在蓬莱见惯了他同糟老头虚与委蛇的场面,如今瞧来却同此刻情形有些异曲同工,想来他也并不是真心的服帖天君,做做样子给人看罢了,可他的真面目究竟如何却又是个谜。我以前着实自负,觉得自己总是缠着他,得到他的照拂便自认为了解他,但如今看来,我确然是从未了解过他。

    我将旁侧为我斟酒的佚书予打量一番,回忆起日前撞破的他们两个之间的争执,七梦失了体统的模样,或许那个时候,七梦才是真正的七梦吧。

    只是他们两个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节,又叫我实在好奇,这个佚书予,着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日后我定要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来,没准会对我报复七梦有很大的助益。

    古往今来,宴席之时无非就是饮酒作乐,作乐之时,有管弦乐声同美人舞姿助兴,方显出宴席之隆重,宾客之尊贵。

    在凤梧宫的时候,每每遇上个什么大事要宴请宾客庆祝一番,糟老头和阿姐都会将我藏起来,这样的场面我便基本不曾经历过,如今体验一番却有些不理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参与到这种无聊的聚会当中去。

    席间天君一直在同魔君还有诸多仙僚说一些官场上的漂亮话,十分的体面十分的有气派,若不是我曾经见过他到底什么德行,我都要相信他原本就是这个德行了,当然,我那天见到的他那幅德行也未必真是他原本的德行。

    思及至此,我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场宴会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有些无聊,抓过岸上的酒杯准备往嘴里送,方才闻着气味儿挺甜的,就是不知道尝起来又是怎样一番滋味儿。

    眼看着映着月光凛凛晃着光纹的果酒就要收入腹中了,凭空却多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我的酒杯夺走。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佚书予,他却一只手将酒杯捂了个严实,瞥着我格外严肃肃穆,“我方才倒这一杯酒不过是人前做做样子,并没想真的让你喝。这果酒初初尝起来没什么,但是后劲儿太冲,你以前没沾过酒吧,还是不要喝了。”

    我狐疑的看向他此时此刻他没唤我作殿下,却直接是你我相称,倒叫我有些意外。不过他这幅护着酒杯一脸不相信的形容,让敏感的我心里有点不服气,他这不是在看不起我吧。

    我执拗的伸长手臂从他手里夺过酒杯,嘴角弯起一抹挑衅的笑,“不过就是喝口酒么,没什么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凰族,可是有着千杯不倒的称号。”,我面色不改地说着谎话,继而将酒尽数倒进嘴里。

    没想到这酒味道还不错,隐隐透着桃子的香甜气,甚符合我的口味,我心满意足的啧了啧嘴,又看抬头看向始终保持着方才一手支在桌案上姿势不动的佚书予,摆出一脸你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你看我是不是很能喝的表情。

    但见他望着我的一双古波不惊的眉眼,却蓦地挑了一挑,我看他似有些隐忍的神情觉着十分有趣,总算这又臭又长的宴席也并非那么无聊。

    旁侧坐着的幕白突然在此时挤了过来,虽是中间夹着一个佚书予,却一点也不耽误他同我寒暄。我瞧着他那红扑扑的脸颊以及痴痴笑的表情可能是喝多了,但握着酒壶的手臂仍是舞的虎虎生风,“不归,没想到你酒力这么好,一杯酒说干就干了,来,冲着我们两个之间的患难情谊,我敬你一杯!”,说着就往我的酒杯里斟了斟。

    我瞧着他酒壶握的不稳,期间还洒了些许在白檀木的桌案上,不免有些心疼“你小心着点儿倒,不要浪费。”

    终于见幕白稳了些许,却忽然又被佚书予给从中截梗,他将酒壶夺走,一只手抵着歪身过来的幕白,无奈道:“水君您就不要跟着添乱了,看她刚才那个囫囵吞酒的姿态就知道她从未粘过酒,您晓得她酒后是个什么样的品行么?这可是她头回在天界的酒宴上露面,还是以凰族女君的身份,可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不想他就如此果断便戳破了我的谎言,难为我刚才还厚颜无耻夸下海口,说什么担心我出岔子,我多么的温柔乖巧,怎么会是那种随便闯祸的人,我负气般的,登时就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幕白却仿似比我更加无法接受,倚在佚书予身上愤愤不平的嘟囔,“你未免管的太宽了吧佚书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归岂不会憋闷死,啊!我讨厌你!太讨厌你了!”,说起来渐渐的就有些张牙舞爪,见佚书予还勉力应付着他,我赶紧自顾自的又偷喝了几口。

    几杯甘甜进肚儿,竟感觉通体都舒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