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有时过得很慢,有时却出奇得快,眨眼就过去了一年半,千在村里迎来第三个春天。村里的小辈变化很大,正值花季的望舒长地很快,身高已经达到了快一米七。高大的狗子依旧在茁壮成长,很快就要突破两米,至生和舜清也长高了不少,脸上多了不少坚毅。至于舜兆是变化最大的,一年前五长老把他们拿回来的玉灵芝炼成了三颗通髓筑基丹,舜兆服下后顺利突破炼气期达到了筑基初期,身子立马就拔高了不少,据说是因为洗髓带来的好处之一。
说到修为,狗子依旧停留在后天后期,不过修为比以前巩固了不少。舜清和舜兆的修为不变,但也比以前强大一些。望舒的修为……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已从先天初期突破到先天中期,明明每天不是出去玩就是躺在家里睡觉,千基本上没有见她打坐修炼过。
作为村子的掌上明珠,望舒的每次突破都是大新闻,而且每次都会举办大型宴会来庆祝,在这个小村子没有什么重大节日,所以望舒的庆祝宴会成了全村的节日。
就算望舒每天只想偷懒,可有千在身边监督,她哪有那么顺心,每天被逼着去书屋学习法术修炼。有一次她恨不得一火球术就把书屋给烧了,最终还是被千给阻止了。
说到千,他的变化是几人中最小的,即使过了一年多身高依旧没有长高多少,一次测量后发现才一米四多一点点,他刚来到这里时就已经一米三了。于是望舒便开始了对他有始无终的嘲笑,好几次拌嘴吵不过他便丢下一句:闭嘴你个长不高的小宝宝。
千一开始还是有点生气的,毕竟是个男人,哪能受得了身高被人嘲笑。可一次又一次后就习惯了,他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高,为此一直烦恼就太得不偿失了,千还是很拿得起放得下的。
“爷爷,吃饭了。”千做完午饭对在院子里练拳的老常头喊道。爷爷在闭关了一年后,终于在去年出关成功,修为又大进了一步,不过具体的境界倒是没有告诉他,千猜测爷爷的修为至少也是先天后期了。
老常头听到千的喊声便收起拳头,他常常在院子里练习拳法,千有时候也会跟着他学习一下,全当强身健体了。拳法是爷爷自创的,没有名字,所以被千称作无名拳法,望舒则叫它王八拳,暗暗骂了一下自己的爷爷,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自己也被自己给骂了。
爷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用力一拍旁边呼呼大睡的孙女脑袋。这一记清脆的声音连屋里的千都听到了,可见力道之大,饶是先天中期的望舒都疼得跳了起来,捂着脑袋朝老常头叫道:“老头子想把我打成傻子啊!”
“你现在不就是吗?”千走过来说道,“好了别废话了,过来吃饭。”
望舒委屈地瞪着他,用力挤出两滴新鲜的眼泪。
老常头哼了一下:“整天就知道睡睡睡,你是猪生的吗?”
望舒回嘴道:“那你不就是头老猪妖了?”
“就算是猪也知道白天活动晚上睡觉这个道理。”
望舒正想跟他再吵三百回合,被千阻止道:“好了小舒,对爷爷有礼貌点。”
她立马转移对象,生气道:“你怎么老是帮这老头子,当初把你捡回来的可是我啊!我……啊!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都帮你做了两年多的饭菜,恩早就报了。好了快进来吃饭,饭冷了就不好了。”
……
饭桌上,望舒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一条命哪是几年的饭菜就可以回报的,你要再给本小姐煮一百年。”
千叹气道:“我又不是修士,哪能活到一百岁。”望舒陷入长吟,她该不会真的没有意识到这点吧,都一起生活两年半了。
望舒向一旁的老常头问道:“爷爷,有办法吗?”
老常头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找个先天大圆满的修士把一生的修为都尽数传给千,至少能让他拥有后天修士的修为,到时候不就能活到两百岁了。”
望舒开心地击掌,拍拍老常头的肩膀郑重说道:“老头,是时候为后辈着想了。那你的修为传给千吧。”
老常头一翻白眼说道:“你怎么不自己修炼到先天大圆满然后传功给千呢?”
“反正你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子拿这些修为也没用,就当造福晚辈了。”
千无奈道:“好了小舒,这种无聊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就算我能多活一百多年也还是比你早死,终究是要生死相隔的。”
望舒安静下来,知道千说的没错,修为已至先天的她理论上拥有四百岁的寿命,而且被全村人都称作天才的她不可能一生都停留在先天境界。可能这么说很夸张,千也许只是她生命中一个短暂的过客,或许她过几百年就会忘记他的存在吧。
“为什么千无法修炼呢?”
没有人回答她,爷爷静静地吃着饭菜。千对修炼一事知之甚少当然也没法回答她,所以也在静静地吃着饭。
就这样,午饭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中结束。
下午千依旧要监督她去学习,两人照例来到书屋中。千从书架上拿来一本书在一边自顾自看起来,反正过一段时间把望舒叫起来继续学习便是。
他手里拿着的是《怪奇志》,上面讲述了许多神话故事,每个故事都相当独立,所以千无法把它们当做一个神话系统来看待。说起来为什么书屋会有这种书呢?应该是给村里的小孩看的吧。
书屋尽是一些关于法术、修炼心得的书,难得找到一本这种童话般的书,千很快就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住了。神话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古时的人类见到一些无法理解的现象,害怕是一些灾难要发生,于是用自己捏造出的神鬼怪谈来使自己安心,并且供奉神佛,相比于那些无法预料的自然灾害,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海神”、“山神”能够体谅自己这些凡人的苦恼,祈祷神能够少发怒于他们。
这书上所写似乎与外界有关,他曾经听长老们说过,村里的祖先原本也是来自于外界,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才没有再回去罢了。这样一想,也许这些书籍也是由那些祖辈们流传下来。
外界?他卷起左边的袖子,在他大臂外侧刻着一个文字符号“千”,当初望舒便是看见这个所以为自己取名为“千”,也许这是自己唯一能够找回记忆的线索吧。
找回自己的记忆?他确实有几次会去想这种事,但是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在这个祥和的村子里他过得很快乐,很悠闲。早上起来替一家人做早餐,有时在院子里和爷爷练拳,有时去森林里散步摘草药,午饭过后监督望舒学习,然后是晚饭……两年多来他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差不多快忘记自己失去记忆这件事了。
视线移向一边,他看见望舒正在一脸认真地翻着书,桌上还放着许多本翻开的书。不会吧!那个望舒竟然还没有睡着,而且还在看书!千揉揉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幅画面。
千起身走到小舒的身边,看见她确实在看书,不过不是长老们替她布置的书籍。
“长生果,药性偏阴,可作为长生丹的主药材。”千读着一本书上写着的内容,而且其他书上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万年龟壳、真蛇丹……尽是一些能增加寿命的天地灵宝。
“小舒……”
望舒的视线没有从书上离开,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让千活到一千岁的。”
想不到她还在意着这件事,他知道小舒的性子很倔,要是她决定了一件事,谁都不可能组织。
“求别,”千强行合上她看的书,“我只是一个凡人,只要能活到一百岁都知足了。”
千摸摸她的头,若是平常望舒肯定会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可这次没有。她抬起头,看见千脸上的微笑,在她记忆中千很少笑。在她偷懒时千会一脸嫌弃,在她出丑时千会嘲笑,在她做错事时千会一脸无奈,但是大部分时间他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看上去不是很有精神。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看他的脸,尤其是他的眼睛,很漂亮,就像一颗乌黑的宝石,黑得很纯净,没有一丝浑浊。
千笑着说道:“而且你想,就算我能活到一千岁,那时的我早就变成一个老头子了,脑袋变秃,牙齿掉光,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音,也许就一辈子躺床上动弹不得了。而你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不是很奇怪吗?”
望舒嘟着嘴,转头看着一边的风景,有点不敢看他的视线。过来几秒才发现千的手搭在自己头上,她立马恼羞成怒,拼命摇头想要甩开他的手,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晃动脑袋的小虎一样。千笑出声来,望舒一听就更生气了,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
“区区弟弟竟敢摸姐姐的头,让你知道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