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有心了。朕便派人送弟妹去各处转转,认认人。”
皇帝的话音刚一落下,便有内侍进报,锦华宫了丽妃派人来请新王妃过宫一叙。
丽妃是三皇子的生母,算起来还是沈安歌的前婆婆。
虽说是被三皇子骗害的挺惨,沈安歌对自己这位性子软弱的前婆婆,倒是没有什么恨意。
丽妃出身低微,性子软弱,一辈子都活的谨小甚微,除了生下三皇子,她没有做过太对不起沈安歌的事情。
沈安歌随着锦华宫派来的宫女离开明霞宫,路过一个甬道拐角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丽妃虽说连生两子,得封贵妃之位,却一辈子都没有摆脱身为宫女的卑微,遇事不争不抢,恨不得没人注意她的存在才好。
今儿,怎么同淑妃抢起了风头,主动派人来请自己这位新瑞王妃了?
沈安歌越想越觉得这么积极,主动的来邀请自己不是丽妃的作风。
她突然定身,目光灼灼的盯住了宫女背影。
宫女倒是耳聪目明,听到身后的步声不对,便连忙停住步子,转身恭敬的语气里夹着恰倒好处关切与疑惑“王妃?”
沈安歌没有应答,一双眼眸只是盯着宫女猛瞧。
面前的宫女身上的穿着香色的比甲,滚边精细,显然是有些身份的大宫女。
审慎的目光从宫女耳上翠色欲滴的坠子,落到头上的华真价实的金簪,最后才落到了宫女的脸上,宫女生的弯眉,细眼,说不上多美,倒是令人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惊异。
沈安歌只觉得女子的眉眼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心下一颤,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异常的恭顺“奴婢是丽妃娘娘跟前的莲锦。”
莲锦?
沈安歌心里一动,总算将眼前这宫女清秀的五官同丽妃赏给三皇子那个浓装艳抹的大宫女莲锦重合起来。
新婚才过,婆婆便急巴巴的将身边的宫女送进儿子府里,怎么说都是打自己脸的行为。
她一时气闷,又不能发作,便直接将莲锦按排到了偏院里,眼不见,心不烦。
三皇子李鉴显然也知道母亲不等新婚期过,便将莲锦送到自己身边的做法不妥,便整日的腻在她的房里。
“夫人,人是娘送来的,为夫也冤啊!”
“夫人,她细眉细眼的,哪里好看了!”
“夫人,为夫对夫人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夫人,为夫真的不想去碰她”
“夫人……”
……
那时的她,信了丈夫李鉴的话,便在刻意与无意之间,忽略了莲锦的存在,直到一个月后的莲锦被发现已有了三个月身孕。
身子的月份明显与进入三皇子府的时间不符,她本能的将连锦肚子里的孩子认成了龙种。将丽妃把莲锦送入府里打自己脸的行为,自动理解成丽妃有难言之瘾,没法可想之下才不得不将人送到了自己眼前。
即然连丽妃都对莲锦有孕之事无可奈何,身为三皇子妃的她自然懂得不能将此事弄大的道理。
细思之后,她只身一人到了莲锦所居的青梅苑。只是一天的间隔,青梅苑的莲锦却不见了,只有一封便笺孤零零的躺在桌上。
信是莲锦所留,上面没写她进三皇子的府的前因后果,亦没交待她的去向,只是恳请不要派人去追查她的去向,留她与肚中孩子一条生路。
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而今这山芋自己跑了,她求之不得,自然不会自寻常烦恼。
不过是婆婆丢进府里来的麻烦,与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她转眼便忘了,直到自己被关进明霞宫,才知道自己当初想的有多的傻。
“若不是你,朕怎么会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面对李鉴的无端指责,她只觉得讽刺,可笑,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人在做,天在看。让你绝后的是老天爷,与我江若云何干?”
破败的身体,连死去的力气都攒不出,她忍着嗓间的撕扯痛意,扯出一抹冷笑。
她的讥嘲显然是激怒了已然成了九五之尊的李鉴。
眸色一瞬无光,阴戾之气如边塞阴风自他的唇角溢出,引得她唇际的冷笑更浓。
“你……”
她还没有听清李鉴牙缝间挤出来的话,被毒药,心寒折磨得如同枯叶的身子便被他扯了起来。
他探手便纠往了她的衣襟。
盛怒下的李鉴眼底腥红欲啖其肉,手上的力道勒也似要勒断她的脖子,转瞬她的脸便成了青紫色。
只要激怒他,自己便能解脱了!
拼起所有的力气,她垂下眼眸,对着李鉴勾起了唇角,讥嘲,不屑,厌弃,可怜所有李鉴不想瞧见的情绪她一并融在其中,毫不收敛。
“想死?”李鉴阴毒的眸子紧盯着她的唇角,突然撒手将她丢回到床上。
“咳……咳……”
身体的脱力感令她连咳的力气都无法攒齐,虚,断要好似随时都要背过去气。
李鉴冷眼瞧着她,取过杯子,提起桌上的壶倒了杯冷掉的水“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喉咙?”
递水时,他的上身半探过她的身体,望向她的眼内带着恶意的笑。
他眼内炫耀的笑意令她骨寒心冷,索性闭上眼,咬紧了牙关。
“怎么,夫人是不是觉得为夫恶心?”
他突然探手,扯着她的衣襟,拉起她的上身边,强迫着她面向自己。
其实,她只是觉得可笑,自己竟然将他当成了自己良人。
心里笑着,唇角自然便弯出了自嘲的唬度。
李鉴紧盯着她唇角的笑,扯着她衣襟的手突然捏开了她的牙关,转腕,冰冷的水便流入她被迫张开的口中,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久无人换的茶,隔了不知几夜,虽未腐臭,却以早以不复原本的清润,深浓似锈,苦涩异常。
冰凉,苦涩的陈茶冲入着自己被迫张开的口,一鼓脑的抢着喉咙,直呛得江若云透不过气来,憋得她流出了泪。
李鉴盯着她脸上水迹,唇角似笑非笑的浮起那一丝弧度,嘴里话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恶意。
“当初的莲锦,可比夫人闹腾多了!”
莲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