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情绪甩开,沈安歌才道“醒来后,有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当真一点都记不得了吗?”李锦鳞明显的有些不死心的引导她道“那是四月的一天,天空湛兰无云,玉镜湖上烟波浩渺,闪闪发光。为夫穿着月牙白的素面袍子,靠在柳树下小憩,对了,嘴里还叨着根草。”
随着李锦鳞的描述,沈安歌的面前突然铺开了一幅画卷。
纤云不染的天空净透的似水洗过。
浩渺的玉镜湖上波光潋滟,洒满了揉碎的最光。
湖边绿草如茵,点着数不清的各色的花朵。
花草间一株柳树顶着满头枝条,轻曼起舞,洒下一片绿荫。
绿荫里可见一月白身影,依靠而憩。
及近,可见男子双眼轻阖,似睡了过去,嘴却还在不停的动着,就像在吃什么美味。
等等,打住!
沈安歌被自己真切的画面吓了一跳。
那情景,怎么,怎么那么的眼熟?
“清安常去玉镜湖吗?”不想自己吓自己,沈安歌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不常去!”
李锦鳞的回答令沈安歌的心些微的提起一点,但还没有放弃希望“不常云,是多久去一次?”
“通常情况下,每年四月去的比较多,也就三五次的样!”
呼
沈安歌松了口气,看来李锦鳞呆在玉镜湖边时的状态都差不多。
“清安,每次都会靠到那棵柳树上吗?”
“似乎是!”李锦鳞盯着沈安歌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夫人不用心存侥幸。为夫记得真真的,当初轻薄为夫的就是夫人。不信为夫这就把夫人那天穿的靴子找来!”
什么靴子?
沈安歌活的比李锦鳞久,反应却还是跟不上李锦鳞的速度。
直到随着他回到书房,眼瞧着他走到书案后的,身形矮了一,还有些没有到反过劲来。
“夫人总不会连这双靴子都不认识了吧!”
再次立在沈安歌面前的李锦鳞,两手举于胸前,小小翼翼的托着一只皂靴。
墨黑的缎面,厚实的千层白底。
双眼熟到极至的靴子令沈安歌有些呼吸困难。
“这靴子,不会是从我脚上扒下来的吧?”
“为夫倒是想”李锦鳞一脸的遗憾“这是为夫从沈府外拾到的。”
拾到的?
沈府外面?
这是什么情况?
沈安歌皱眉的盯着那只皂靴,似要盯出花来。
“夫人不是想赖帐吧?”李锦鳞干脆将靴子递向沈安歌“喏,这双靴子除了夫人,为夫还没瞧着别人穿过呢!”
沈安歌心下也好奇这靴子是怎么回事,接过靴子认真的瞄了两眼。
只两眼,她便瞧出了其中的门道。
黑缎面,白靴底,靴简里同样是“宝祥升”的印章,那章清清楚楚,未经过水的样子。
“清安怎么能肯定,沈府外面的靴子一定是我穿过的?”
面对沈安歌的质疑,李锦鳞盯着她半晌,突然笑了“沈夫人那里有另外一只。”
“娘怎么会把这种东西交给外人看?”没想到爽利的沈夫人竟然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沈安歌心里有些郁闷。
被自家夫人称为视为外人令李锦鳞的心情极度郁闷,直接抗议道“为夫怎么就是外人了?”
沈安歌早就见识过李锦鳞的执着。
她不想就这种无解,又无聊的问题与他纠结,却又觉得心里憋得慌,忍不住呛他一句道“即是一家人,称什么沈夫人?”
沈安歌的火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李锦鳞忙陪着笑的认错“为夫错了,亏着夫人提醒。那只靴子在岳母那里呢!”
沈安歌觉得李锦鳞那张俊脸实在不适合这种粘粘呼呼的笑,心里烦的只想用手中的靴子糊上他那张献媚的脸上。
想归想,她没敢,手才把靴子提起来,便乖乖的夹紧了手臂。
“清安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另外一只靴子是在我娘的手里的呢?”
“这个呀……”李锦鳞有些故弄玄虚的吊起沈安歌的胃口来。
“即然难以启齿就算了。”
对于吊人胃口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追问,而是让他憋着。
沈安歌的话音才落下不久,李锦鳞便受不住的主动解释道“为夫拾到靴子不久,沈府便传出失散多年的安歌小姐认被认回府却从亭上跌落重伤不醒的消息。
时间点这么巧,为夫又这么聪明。”
瞧着李锦鳞自恋的样子,沈安歌倒是越发的相信他之所以会娶自己的原因了。
说着正事都不忘显摆自己的恋大狂,果真不适合取太过优秀的妻子。
“清安不会直接带着这只靴子去沈府认人了吧?”
“自然”李锦鳞答的理所当然。
沈安歌自然知道李锦鳞这种人,想什么做什么,会凭心意,做出什么样的事来都不奇怪。
她到是有些好奇沈夫人瞧着李锦鳞跑到自己的家里,从怀里拿出只靴子非要与自己女儿相认时的反应。
“娘没把你打出去?”沈安歌纯是好奇,问出来便觉得自己傻了。
瑞王李锦鳞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沈夫人只是性格爽利,又不是冲动无脑的人,怎么可能将李锦鳞打出府。
“为夫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岳母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动手。”
果真如此。
沈安歌对李锦鳞的自恋已然趋于麻木,只是低声音嘟嚷了句“不用打灯笼找,倒是主动找上门去了。”
“夫人就一个,主动一点,也是应该的。”
……
沈安歌没防着李锦鳞丢出一句情话来,一个愣怔,呆呆的瞧着李锦鳞那双黑亮亮的眼眸向自己靠近。
李锦鳞的眼生的极好,眼仁就像就上等的墨玉,润润黑黑的,中间一点心完完全全的映着一张微痴的面庞。
自己在他的眼里竟然是这种样子吗?
沈安歌眼神痴迷,突然极想凑近了,看清楚。却猛然一个激灵,眼前浮起一张被白首遮半的俊美的脸庞。
绮思消散,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只在心里余了一丝说不清,道明的讥嘲恼意。
“时辰不早了,清安准备什么时候出发?”